第47章 教堂禮拜
她心裏一邊悲憤地詛咒著塑料般的閨蜜，一般以長期養成的高速刷牙洗臉，然後旋風般奔下樓，開著她的小豐田到了靜水街。
顧嘉月已經等在教堂門口，一身嫩黃色的昵子大衣在一群人裏顯得極紮眼，頭上還歪戴著一隻同色係的貝雷帽，手提一隻Q得不行，印有黑貓的小圓包，正笑咪咪地看著她，身邊則站著一個麵容樸實的中年男子。
海倫一看見她就開啟吐槽模式，說道：“你這人怎麽回事啊，別以為去個教堂就可以冒充小清新了，你到底葫蘆裏賣什麽藥。”
“沒什麽啊，就是昨天看了網上的一段禮拜視頻，覺得張牧師很會講道，想聽一聽。”顧嘉月一邊說著，一邊漫不經心地拉著她的衣袖往教堂裏走。
海倫本來滿腹牢騷，聽了她的話漸漸平靜下來，也產生了一絲好奇感。最近這些天，靜水街的教堂在網上出了名，有幾個信教的大學生將唱詩班的視頻發到網上，很多人都覺得“哎喲沒想到這種宗教音樂旋律還挺好聽的，跟想象的不一樣啊”，UP主接著將該教堂牧師的講道視頻也PO上來了，雖然大部分人表示聽不懂，聽不懂也沒關係，反正大家看得見牧師大叔本人的顏值與長腿，興致勃勃的粉絲們繼而進行了一番搜索，發現張牧師除了長得帥腿長，還是著名的愛心人士，為留守兒童與孤兒發起了很多次募捐，曾被授予傑出青年稱號，於是將最帥牧師的頭銜戴到了他頭上。靜水街教堂也跟著小火了一下。
教堂裏麵是一個寬闊的中央大廳，大廳四周被方形走廊環繞著，自然光通過屋頂和彩窗上的開口照射進來，撒射到中央大廳，最上麵一排站著麵容肅穆，手持歌單的唱詩團成員，無論男女，皆清一水地穿著白袍，頸上一圈紅色的領子，而哥特教堂內部特有的交混回響將他們的聲音烘托得更加神秘飄渺，忽遠忽近，如海潮一般起起伏伏。
禮拜在早八點正式開始，海倫與顧嘉月因為去晚了，隻能坐在後麵的位置上。海倫東張西望，突然在人潮中發現好幾個熟人的麵孔，其中一張是吳昭，另外一張居然是王若英。按說海倫不應該認識王若英的，但前段時間，沈母曾經為了給二人製造機會，讓王若英去公司裏給沈凱風帶補品，對這位容貌脫俗的姑娘，海倫頭上的八卦天線立即就捕捉到了非同尋常的氣味，之後再去找八友吳昭問了一下，果然有問題。於是海倫用手肘推了下顧嘉月，後者在她的不斷努嘴示意下，終於看見了在自己前一排斜對角的吳昭與後一排斜對角的王若英，彼此點頭示意後，繼續沉浸在唱詩團的合唱中。
有那麽好聽嗎？海倫打了個哈欠，瞟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顧嘉月，她仿佛已經完全沉浸在音樂中，專注地盯著前方，天光從教堂頂部撒下，柔和地灑在她完美的側臉上，勾勒出修長的脖頸，光點在她的長發，睫毛上不時跳躍著，竟然給人一種聖潔感。
唱詩班終於唱完了，海倫如釋重負地往椅子後背一靠，跟著其它人的舉動，時而起身，時而坐下。
一個穿著黑袍的中年男子走上了講台，手裏拿著講義。他大概四十多歲，皮膚白皙，頭發濃密，其實也不是特別帥，但五官端正，眼神平和，身上帶著一種很舒服的氣質。
顧嘉月的瞳孔在直射的天光中縮了一下，更加專注地盯著前方，不時跟著熱烈鼓掌，好像真的對那些內容起興趣了。
但她身邊的海倫卻是一幅百無聊賴的樣子，聽得猛打叮欠，周圍幾個虔誠的教徒看不過去，對她翻了好幾個白眼，嚇得她猛掐了自己手腕一下，才勉強保持了清醒，可是心裏也在納悶，這有什麽有趣的，翻來覆去不就“救恩”，“寶血”，“悔改”嗎？顧嘉月怎麽就聽得那麽入迷，甚至還掏出隨身攜帶的粉色繡帕擦了擦眼睛。這些人是不是閑得太無聊了？
海倫目光瞟來瞟去，無意中與上一排斜對角的吳昭碰上，忙用目光探詢——你怎麽也來了？最近你們這些人怎麽都突然集體開悟了？吳昭嘴角抽了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冷漠地轉過臉去。
布道大約持續了半個小時。之後又是不停地起身，坐下，總共持續了約兩個小時，整個儀式才算完成，海倫舒了口氣，但這口氣還沒有吐完，眼角餘光就看見顧嘉月站了起來，朝張牧師走了過去。海倫傻眼了，心想不是吧，你真的看上這個牧師了？這大叔長得是還可以，但泡和尚是沒有前途的啊。
張牧師正在台上，與一個唱詩團成員說話，突然看見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朝他走過來，似乎有問題想問他。
台下，海倫一邊揉著眉心，一邊向吳昭投來一瞥，問道：“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是教徒。”
吳昭木然道：“我本來就不是教徒。”
“那你怎麽跑到這裏做禮拜了？哦，我懂了，你也想跟顧嘉月一樣裝小清新嗎？”
吳昭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鏡片，鏡片上滑過一道詭異的光芒，然後拉了拉豎起的衣領，飄飄然走遠了，丟下一句高深莫測的話——“你這種八婆怎麽能了解我的普世情懷呢？”
“裝吧你。”海倫撇撇嘴。
此時顧嘉月正在請教張牧師，她先是表明對此很感興趣，期望張牧師能給她一些這方麵的指引。
張牧師打量了一下對方，目光極短地在她腕上的鑽石手鏈停留了下，語氣平淡地建議她先回去買一本聖經，還可以參加讀書會，了解一些基礎知識。
顧嘉月略有些羞澀地笑笑，揚著秀麗的臉龐，清澈的眼睛注視著牧師，說道：“其實我家裏就有一本聖經，沒事的時候也會翻翻，但很多地方都不懂。”
張牧師和顏悅色道：“那是當然的，以聖經的眼光來看，我們乃是羊。羊有一種特性，就是必須成群聚集在一起。若是彼此分散，就可能迷失和遭遇狼害的危險。”
“哦，原來如此，”顧嘉月應了一聲，不知為何，臉頰上竟然蒙上一層淡淡的緋紅，忙又低下頭，張牧師盯著她的頭頂看了片刻，問道：“不如這樣，等會我這裏有個讀書會，你若有興趣可以來聽聽。”
“好啊。”顧嘉月應道，片刻後卻遲疑了，“恐怕不行，我還得回去為我先生做飯（此時晨跑回來的沈凱風打了個噴嚏）。”
她居然已婚了？張牧師眉宇中掠過一絲訝色，仍然微笑道：“沒關係，我們這裏還有許多活動，歡迎你來參加。”
顧嘉月點點頭，臨別時突然轉頭問道：“對了，張牧師，我現在能問個問題嗎？讀聖經時我遇到這個問題，一直挺疑惑的。”
“你說吧。”
等在張牧師身邊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如果是其它人，張牧師就算以修養好著稱，大概也有些不耐，但美女總是讓人想溫柔對待的，更何況她腕上的手鏈說明這不僅是個美女，還是個有錢的美女。
“張牧師，舊約裏說，要以命償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可是馬太福音裏耶穌說，隻是我告訴你們，不要與惡人作對。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為什麽這好像有矛盾？”
張牧師頓了一下，看著女子玉雕般的麵孔，似乎想要確定她說這話的動機，他發現她的神色很認真，並不含任何挑釁的神色。
他沉吟片刻，回道：“前麵一句話是在舊約時代，是以公平為原則，避免過度報施。但到了新約時代，主耶穌的教導是以善製惡，高於舊約的標準，基督徒靠著主耶穌應當以善勝惡，饒恕虧欠自己的人。好吧，一時之間你也很難理解，歡迎你有時間參加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