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法相投影也斬不斷的契約
狂風吹拂，天雲流動。
莫名的氣息讓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轉瞬之間，天空上宛如河流般‘湍急’的雲層裏有一抹天紫色出現，幾息之後，蒼穹化紫，神異顯化。
彼時，天空之上裂開一道虛空黑洞，一束紫色光影綻放而出，墜向古滇王城，落在東禦天王身前。
江辰定目看去，隻見在東禦天王的身前，有一麵吞吐神秘紫氣的古樸圓鏡上下沉浮。
古鏡無法印物，光滑的鏡麵上演化諸多可怕場景，又有神妙的梵文浮現，氣息古老，仿佛它是從時光的盡頭飛到這裏，恒古如它。
東禦天王緩緩起身，麵色凝重，望向半空中的琉璃寶車。
“九殿下，得罪了！”
話語落下之後，秦姿月橫躺著身子慢慢的從寶車內飛出，懸浮在半空中，東禦天王口中念念有詞。
彼時，那麵隱於神秘紫氣中的神異古境緩慢轉動，在鏡麵對準秦姿月時東禦天王的聲音再度響起。
“請鎮世帝器斬去九殿下身上的四道契約！”
鎮世帝器？
這時，江辰似發現了什麽，麵露驚駭。
眼前這麵散發著莫名氣息的古鏡竟然隻是一道虛幻之影！
法相投影？
江辰眼皮微跳，想到了九州時瀏覽過的一些關於描述封神時代的殘缺斷語，其中就有關於法相的描述。
法相，法理之相。
關於九州封神時代的信息近乎斷絕，以至於江辰除了知曉能夠形成法相的事物皆是世間大恐怖以外，對於它的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顯然，眼前這麵古鏡就是能夠形成法相的事物，而此刻出現在這裏的古鏡明顯不是它的本體，而是它的一道法相投影。
倏地，一道紫色光速從古鏡裏綻射而出，落在秦姿月身上。
在紫光的映襯下，江辰清楚的看到秦姿月身上竟有一條透著神妙氣息的法理之痕。
紫光沉靜，很快，第一條法理之痕斷裂消失。
哼……
在那條法理之痕斷裂的時候，秦姿月的身子劇烈顫抖了一下，很是痛苦。
與此同時，遠在十萬妖山貝殼山水潭裏修行的小黑忽然睜開蛇眸，鮮血從它的眼睛流淌而出，卻是靈魂深處極其平突的傳來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像是有人以斬魂之刀對著它的魂魄狠狠地砍了一刀一樣。
大蟒在水潭下瘋狂翻騰，掀起陣陣水浪。
沒多久，第二條法理之痕崩斷。
汪——！
驚天狗叫回蕩於貝殼山。
第三條法理之痕崩斷。
貝殼山上方的雲彩間，啼聲驟起，一個龐大的身影墜落而下，沿途有血霧飄揚，畫麵淒涼。
法理之痕的每次崩斷，都會讓無意識的秦姿月發出痛苦的輕哼聲，身軀顫抖的離開。
江辰凝望著秦姿月身前的最後一道法理之痕，料想那是代表自己的。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做好了痛苦加身的準備。
此時，江辰忽然發現自己的情緒有些奇怪。
“契約被斬，與我而言乃是天大的幸事，可為何我心中會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呢？”
想了許久，江辰猛地睜開眼睛，詫異的看向秦姿月，隻見她身前的那道法理之痕依舊未曾斷裂。
嗯？
江辰皺眉，帶著詫異的眼神望向東禦天王，想要問一問什麽情況，哪裏想到，當他的視線與東禦天王的目光接觸時，他發現對方的眼裏同樣帶著深深的疑惑，甚至於……震驚。
“所以，你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東禦天王眉頭緊鎖，目透精光，：“你的契約竟然無法斬斷，你身上藏著什麽大問題。”
江辰眨了眨眼睛，無辜道：“或許有問題，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問題，所以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份召喚契約與我而言明顯存在不公，我沒理由不讓你斬斷它的。”
東禦天王雖然未曾接觸過召喚一道，可也清楚召喚妖師與召喚妖物之間存在明顯的不對等關係。
召喚妖師死，召喚妖物也死，而召喚妖物死，召喚妖師也就遭受重大的精神創傷而已。
基於這點，東禦天王倒也相信江辰的話。
古鏡法相的紫光維持了許久，卻依舊無法解除江辰與秦姿月之間的契約。
沒多久，紫光泯滅，古鏡法相隨之消散。
紫色蒼穹回歸最初，白雲輕慢，風微陽暖。
此時，東禦天王再度看向江辰：“神朝的鎮世帝器竟無法斬斷你與九殿下之間的契約，雖然我不知其中的原因，又或許你與九殿下牽扯甚大，可惜，吾帝之命，難以違抗，你與九殿下之間的契約必須消除！”
聰明的江辰意識到了什麽，無可奈何的輕歎一句：“你要殺我。”
“這是目前唯一可以解除契約的方法。”東禦天王凝視著麵色無常的江辰，對他能夠這般坦然的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而感到驚訝，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樣，語氣擺正，說道：“當然了，你若是其他辦法，我欣然接受，殺你，非我本意。”
天人之上的你都沒辦法，我又能有什麽辦法。
江辰搖頭：“我沒辦法。”
“嗯，那隻有殺你了。”東禦天王沒有絲毫意外的說道。
江辰掙紮的說道：“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九殿下或許會成為我神朝的未來，在她身上不允許出現半點瑕疵。”東禦天王搖頭說道。
瑕疵？
江辰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自嘲淺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人以‘瑕疵’來形容。
“又要和世界說再見了嗎？”
江辰抬頭看了一眼懸浮在半空中的秦姿月，她的身子金光溢出，伴隨著金血與之不斷相融，她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強大。
“能否勞煩你一件事。”
東禦天王點頭：“說說看。”
“等她蘇醒之後，告訴她我叫江辰，不是什麽小白。”
東禦天王一愣，而後咧嘴笑道：“江辰，這個名字我也會記住的。”
“來吧，痛快點。”
話音剛一落下，江辰的身子就晃了晃，他緩緩低頭，凝視洞穿心髒的纏龍槍身，嘴角扯了扯。
槍身抽出，東禦天王旋即轉身登上戰車，帶著異獸寶車以及一眾部下，衝天離去。
直到他們消失在天邊，江辰依舊未曾閉眼。
他清晰的感受到體內流逝的生命力，心中平靜。
他抬起右手，對著天空輕輕地抓握著什麽。
眼底閃過一縷疑惑，倒映著手腕上的一條紅繩。
紅繩？
我什麽時候給自己帶上這玩意了？
這個念頭閃過之後，江辰的生命力已是流逝殆盡，站立的身子無力倒下，步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