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禾苗看了一眼,說“禾苗從倉庫裏拿了一盞大花燈,卻拿不到禾苗自己的桃花燈!”


  衛子殷笑了笑,隻是提起禾苗手中的花燈,稍稍抬起花燈,和視線一平後,微微一笑,道“在我的手中,自然就是我的花燈,同樣,在我的儲藏室裏,也是我的桃花燈,你的不也是掛在我的房間裏嗎?”


  禾苗微微一愣,但還是一時聽不懂衛子殷的意思,隻是此刻衛子殷卻是一副自鳴得意的樣子,瀟灑地把桃花燈扔到禾苗手裏,然後笑著走了。


  禾苗追了上來,又追了上來,問道“剛才陛下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衛子殷不答,卻是望著禾苗,輕輕敲了敲她的前額!“真是個瘋子呀!”


  回憶深處的藩籬,是讓人無處藏身的傷痛。


  禾苗再哭再醒,午夜夢回時,仿佛是一場未落幕的審判,帶著讓她至今凝重的悲傷。


  禾苗進宮已近兩年,但家書卻隻有一封,像是靜默一般躺在枕下,被淚水日日澆灌。


  近來不知怎麽了,一個午夜便莫名醒來,喝了司藥局送來的湯藥卻也一直不見好。


  前額有一層細細的汗珠,香晚蓋住被子,蓋在頭上,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再也睡不著了?“


  一個突兀的聲音在房間裏縈繞不去,帶著一絲秋月的清涼,卻也讓禾苗倍感溫暖。


  “陛下還沒有睡著?“


  香晚把頭探出被子裏,這個時候,這個地方。


  首先是這個聲音,便隻有衛子殷。


  默默無語的衛子殷,站在不遠的門廊下,禾苗睜開眼睛,朝衛子殷的方向望去,望著大地上的月光,以及沐浴在月光下的衛子殷的輪廓。


  “陛下為什麽不睡覺?“


  香晚起身披了件衣服,因為裏麵有些涼意,就是瑟縮在被窩裏不想出來。


  衛子殷坐在一邊端著酒杯,就是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禾苗看著他,背對著燈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她的確抓起鬥篷,走了過去。


  “人都醉了,處處惹清蕭。一夜獨夢,何妨賞秋光。”


  禾苗聽了便噗嗤一聲笑了,把衛子殷的酒杯斟滿,端到他麵前。


  勸君多喝一杯酒,月半獨酌故人!

  禾苗的一番話,讓衛子殷挑不出,便接過禾苗的酒杯一飲而盡。


  禾苗靜靜地坐在衛子殷身邊,禾苗最近的睡眠越來越差,她沒有了衛子殷那樣的定力,的確更加心煩意亂了。


  隻是偶爾衛子殷在窗下輕酌幾杯,便聽禾苗長歎一聲!“禾苗為什麽不睡覺?這不成,是因為你心中沒有秘密嗎?我有時聽見你在房裏哭得很傷心,走過來卻看見你睡著了!”


  禾苗聽了卻也搖頭,心裏不知如何是好,原來她原以為那樣哭大概是思念親人,但後來她發現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幾分。


  也就是到司藥局去看了許多次,也就是連素問也不知道禾苗究竟生了什麽病。燃文網

  幾天後,新晉宮妃便要進宮,宮裏打掃院落,整修庭院,忙得不亦樂乎,隻是衛子殷並不十分高興,禾苗的確因這夜哭醒的事,日日無精打采。


  衛子殷從旁邊端了一杯酒就說“這酒從來沒見禾苗喝過,這酒道甘醇,後勁兒卻大,若是不勝酒力,想必是一杯下去,就能酣睡到天明!”


  聞言的禾苗看了一眼那酒杯,遲疑了一下才端起酒杯,咕咚一聲咽了下去,“咳咳…”那味道是什麽甘醇,隻是一種辛辣,讓禾苗的整個嗓子就像是冒著了火,忍不住幹咳起來。


  衛子殷見此,不禁大笑。


  “禾苗還真是個瘋子,誰讓你喝一口的!“


  衛子殷笑著為禾苗拍了拍背,帶著幾分寵愛的味道說“明日不必起身,多睡一會,素問不是說,你這樣就是因為心神不寧嗎?”


  禾苗的臉通紅,似乎已經熟透了一般,衛子殷看著她搖搖頭的樣子,便伸手去捏你禾苗的臉。


  有了朕的支持,你還這麽擔心嗎?

  傻傻的笑著,像個單純的孩子,衛子殷反而覺得這樣的她有點虛偽。


  內心深處對她有一些衝動,衛子殷也禁不住搖搖頭。


  為了擺脫這種感覺,禾苗卻是伸出了手指,輕輕的點在了衛子殷的唇邊,呆呆地望著他,那迷離的神情,衛子殷的眼眸裏的確是半眯著。


  “陛下,禾苗好孤單,無依無靠,在這深宮裏還害怕,祖父不在,父親不知去了何處,禾苗更是恨我。“


  “陛下,禾苗這麽辛苦地活著,為何會如此孤獨……“衛子殷聽了這話,心中的一絲異樣,的確煙消雲散了。


  隻是一陣風吹動了窗子,薄窗紙,被風吹得鼓鼓的,卻是嗚嗚咽咽,似香晚之悲。


  衛子殷伸手抓住了禾苗,把她的頭靠在胸前,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背。


  “你不怕朕嗎?不是不想家嗎?”


  衛子殷微笑著,但對她更溫柔了一分,窗外的簫聲嗚咽而起,禾苗的確頓時肚子疼起來,神誌立刻清醒了幾分,的確不得不抱著肚子跪坐。


  臉疼得倒也舒服。


  淚如雨下,確實沒有任何聲音,衛子殷有些驚慌,確實立即抱起了禾苗,走上床去,禾苗的身體軟綿綿的好像沒有什麽力氣,就任衛子殷怎麽動,禾苗似乎又掉進了無底洞。


  這時的禾苗雖然感到一陣劇痛,但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她的噩夢又開始了,這一次,她置身於一片荒漠中,沒有水,沒有人,她的記憶似乎是她在尋找一個人,她一直走啊走,可是漫天黃沙,她口幹舌燥,喉嚨裏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使她全身都快要榨幹了。


  “我好渴,好渴,誰來救我?“


  “救命啊,好嗎?“


  禾苗的聲音很微弱,隻有衛子殷守在旁邊,的確聽得清清楚楚,此刻的禾苗並不知道她的手指指尖已經深深地紮進了衛子殷的臂膀裏,裏麵透著血色。


  衛子殷吃痛,但並未拔出胳膊,而是反手抱住禾苗。


  以一種安慰的口吻說“朕守著你,你不用怕!”


  衛子殷聽到外麵的簫聲漸漸消散,香晚的確慢慢平靜下來,衛子殷的一雙眼睛銳利如劍,如利劍一般。


  已知,香晚失眠絕對沒有這麽簡單,背後一定有人在操縱這件事。


  隻是無論哪個人有什麽意圖,他絕對不會讓那個人得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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