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禾苗怎麽不知道衛子殷這麽說,隻是自己為自己找了一個台階。


  而且禾苗早已經知道了衛子殷的心思,可是一直都是被刺破了,而是等到衛子殷先開口,禾苗則是讓衛子殷覺得自己虧欠了她。


  而那些老臣,無論是金家的,或依附的,或騎牆的,也都要顯露出來,讓陛下看一看。


  衛子殷聽禾苗這樣說,卻是睜大了眼睛。


  衛子殷隻是笑了笑,為了禾苗的大度,因為最近上書請安折子,都在為金貴妃求情,希望陛下放了金貴妃,因為馬上就要過元慶節了,是肖景國的傳統節日,為了慶祝這一年的豐收,全家團聚。


  對肖景國人來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節日,所以各位金家人都要抓緊時間,向陛下求情,希望釋放因駕馭不利,而被容許禁錮的金妃。


  本是禁錮了衛子殷半個月,讓她閉門思過,隻因禾苗祖父被害,所以衛子殷刻意將對解除禁錮的命令放在心上。


  就這樣,禾苗問著衛子殷,容成夜卻笑了,對陛下說“您這個女官,可不是小貓,是小老虎啊!不能動彈的爪子呢,皇兄安好,臣弟告退。”


  容成夜看了一眼即將冷卻下來的正陽宮空間,便笑著匆匆離去,因為陛下平常無事生非,便請他下棋,談談詩畫,所以他也是正陽宮的老者。


  走來走去,自然知道這幾天衛子殷為了那些上書,還有禾苗的心事,一直以為是什麽也沒看見。


  衛子殷奏則都會先到禾苗的手裏,如果她夠聰明,或者夠大,那麽一定會主動請求衛子殷釋放金貴妃。


  衛子殷會讚她一聲,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但禾苗卻不說,每日看著,便以為是沒看見,仿佛不知道裏麵在說什麽。


  衛子殷偶爾給點提示,她看見了,卻不肯說。


  並非禾苗不明白,她若在圓潤、在薄情中,就能用祖父和二叔的性命,換得陛下的一句稱讚,她也曾想過,這樣背負著她,隻會使衛子殷厭煩她不識大體。


  但她寧願這樣,也不願低頭,這是她的態度。


  衛子殷看了看禾苗,卻也是皺眉,原來開玩笑的意思,全收了。


  這件事雖然金貴妃做錯了,但在他心中,這樣的懲罰就夠了,他還有點惱火。


  就像一個罪臣一樣。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這皇帝的麵子,他為什麽要為金家著想呢?


  但是禾苗卻不知道有多好。


  但他還是有些不開心,真的不開心。


  禾苗卻是站著笑了笑,問道“陛下想看什麽樣的奏章呢?禾苗隻是個女官,隻知道自己身分低微,摸不著高帝的心思。”


  那麽,你說香晚了才知道該怎麽辦呢!


  禾苗越說越讓衛子殷難看,蘇公公看著禾苗的樣子也是連連搖頭,可他不敢插話。


  衛子殷聽到香晚的話,本來是有些不高興,現在卻變成了憤怒!“夠了,禾苗,別再借著朕對你的寵信,敢對朕放肆!“


  禾苗跪倒在地,頭咚咚地在冰冷的地麵上磕頭。


  衛子殷看著她這樣,胸口劇烈地起伏,立刻轉過頭,不想看她。


  禾苗硬生生地磕了一下頭,然後站起來道“禾苗的命是陛下,陛下要禾苗將禾苗交還給陛下,可這事禾苗不能替陛下操心。”


  禾苗又磕了一下頭,說道“禾苗十六歲入宮,十六歲之前,禾苗的命是父母給的,十六歲之後,是陛下給的,陛下可以命令十六歲以後的禾苗,可是十六歲以前的禾苗,是不能改變的!”


  “禾苗是個頑固的人,陛下知道的“


  禾苗這麽說,衛子殷反而對她感到很高興。


  一對狹長的鳳眼,因微笑而半眯著,對禾苗卻是一笑。


  難道他不喜歡禾苗嗎?和後宮裏的那群小貓咪相比,她更像一隻小老虎,因為她心中的那份固執,所以得到了一切。


  而且他最喜歡的就是,她雖然固執,但非常聽話。


  隻是這種固執不會讓她的手受傷。


  禾苗的話非常清楚。


  國王下達了命令,禾苗早會服從,沒有任何怨言,但如果國王不能去到她十六歲之前,向金貴妃求情,她就不會去了。


  衛子殷雖然覺得自己不夠乖順,但這件事,即使不能完美的解決,那也不會妨礙他去解決。


  雲香晚表示態度。


  他啪地一聲合上了奏章。


  “地麵冷還是冷?“


  禾苗聞言,知道衛子殷氣消了,便笑著準備起身,隻是還沒有站起身,卻聽見衛子殷說“朕沒有讓你起來!跪下!“


  禾苗卻是眨了眨眼睛嘟嘴,隻是還是乖乖跪下。


  隻是她還是為來的及開口說涼不涼,衛子殷就繼續開口,隻是對蘇公公說“去給她加墊子,拿我昨天沒看過的《兵錄》吧!”


  衛子殷對“兵”的簡稱,實際上是肖景國的“兵法實錄”,聽名字就知道是一本很厚的書。


  禾苗不知道衛子殷在幹什麽!隻是蘇公公給她拿來一塊厚墊子,跪在上麵也不覺得累。


  衛子殷接過蘇公呈上的《兵錄》,不免一笑。


  “跪著見朕!“


  禾苗一提蒲團便一溜煙過去,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衛子殷雙手環抱胸前,上下打量禾苗。


  “舉起手來!“


  香晚不敢拒絕,隻是有點奇怪。


  哦,禾苗突然感到手上的重量增加了,頭上的光亮也被擋住了。


  “高點!”


  衛子殷的聲音有些冷淡,禾苗也隻是抬起手臂。


  但衛子殷又說“再低一點!”


  沒錯,就是這樣,別動!

  衛子殷隨即轉過身去,忙著看了一封奏疏,便放在禾苗的胳膊上。


  不久之後,禾苗無法抬起身體,身上的汗水滴在她的身上,滴滴答答。


  衛子殷轉過頭看了一眼,卻是說“十六歲前的禾苗,還敢放肆?”


  衛子殷早已不生氣了,不過,他還是以自己的方式教禾苗。


  做事要有回報,做事要有懲罰,做事要有懲罰。


  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賞罰分明的好皇帝。


  禾苗聽了這話,隻是身上又多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的手臂早已在微微顫抖,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衛子殷望了一眼,見她沒有說話,眉頭卻是皺了起來,揮著手讓別人下去。


  “禾苗,別在我麵前耍小聰明了,我不喜歡。”


  您是朕的貼心人,您的一舉一動,既代表了朕的心意,又代表了您的一舉一動,千萬別讓您的小聰明害死您

  禾苗聽著身子微微顫動,手上的奏章不小心落在了地上,衛子殷看了便撿起來,又放了上去。


  “初次見到你,朕知道你的驕傲猶如一隻孔雀,但在宮中,在朕身邊,一言一行都要謹慎,你的驕傲隻能藏在心中,不能外露。


  學著做一隻麻雀

  禾苗聽了,便是一愣,麻雀?她知道衛子殷並不生氣,隻是爺爺給了她一些教訓。


  禾苗的心一想逼得事,手上就是一個不穩,奏章紛紛落地,禾苗的手臂也隨之下垂。


  在慌亂中,禾苗準備趕緊收拾,又在重新舉起時,衛子殷卻伸出了兩個手指,搭在了她的下巴上,把她的頭輕輕抬起。


  狹長的眸子盯著她的雙眼。


  “大人!“


  香晚喊了他一聲,不敢看他,但也不敢躲閃,隻是眼眶裏的光芒越來越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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