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這麻黃湯還沒灌進去多少,看著禾苗哇的一口,把藥汁全部吐了出來。
臉由紅變白,變得難看許多。
衛子殷看了這一幕,原本放下心來,卻是突然怒火中燒,那徐芙說得好,原來是個繡花枕頭,這禾苗的病哪裏她說得這麽簡單。
這麽一回下來,反而是病得很重。
“怎麽了,徐芙?”
徐芙看了一眼怒氣衝衝的陛下,跪在地上微微顫抖著,徐芙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她來宮裏的日子雖長,卻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隻是衛子殷和徐芙,手腳一軟,更是不知所措。
衛子殷一聲大喝,看著禾苗的呼吸愈來愈難受,更擔心了!“還沒看病!跪下,要朕砍掉你的頭嗎?”
衛子殷看她跪倒在地,瑟瑟卻是更加生氣了,一聲令下,那徐芙便是連滾帶爬地跑到了禾苗麵前,手指按住在脈上,卻是連聲叫苦,禾苗此刻脈象已不再是剛才的浮脈表征,顯然是病邪入裏,她剛下的一劑麻黃湯本就加重了,倒讓她的病情,更加重了幾分。
衛子殷走了過去,站在徐芙的後麵看著她的手指微微顫抖,看著禾苗更加難受,心裏很不好受。
也就是對著小侍女喊了一句“去請藥局的典藥李雯,再去派人請李太醫和張太醫進宮!”
衛子殷看也不看徐芙一眼,隻是在心裏擔心起了禾苗,她的病這麽重這麽急,他怕這丫頭會不會挺過去。
也就是心中更急。
衛子殷的話剛說完,那小侍女正要抬腿出去,便聽見門口一陣喧鬧,兩個人從門外進來!“何錦瑟拜見尚書局何錦瑟陛下,陛下且等一等,臣為陛下推薦司藥局奉藥素問,她醫術高超,也許是可以治好的!”
素問從何錦瑟身後探出身來,向衛子殷行了一個禮,道“藥局奉藥素問,拜見陛下。”
衛子殷看了一眼何錦瑟,見她衝自己點頭,又看禾苗的境況,便點頭道“姑且讓她試試,但這太醫和典藥還是要請的,朕不許她有事,聽明白了沒有?”
衛子殷一言,正陽宮裏忙忙碌碌的眾人,忽然都在心底顫動,原本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官,卻不想陛下如此重視,所以大家盡管都還在各奔東西,但的確更加努力了。
又在心中祈禱,素問大人能不能得到這個雲大人。
素問聽了衛子殷的吩咐,便走到禾苗的身邊去查色按脈,倒是何錦瑟先是攔住了那要走的小侍衛,又走到衛子殷身邊說“聞禾苗病了,已派人去司藥局請典藥李雯大人,隻是李雯大人今日已不在宮裏,此時此刻宮門已關好,若再派人出宮,未免要讓這事傳到朝臣的耳邊了。”
“陛下,禾苗不過是個女官,若是這樣,倒會招來朝野的非議。
殿下請相信素問大人,她一雙妙手回春的手,當真是個活著的女華佗
何錦瑟對陛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剛才衛子殷不過是因為禾苗病重,連吃的藥都吃不進去,真是心急如焚,看著何錦瑟對素問如此看重,便也點頭。
素問素問完了病,便問徐芙下的是什麽藥,徐芙看素問心裏恨得不行,但此時卻是不敢隱瞞,就把剛才所交代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素問的臉不太好看,隻是皺了皺眉。啟炎讀書
“她不是一般傷寒,而是由五內鬱結、外感風寒所引發的熱症,用麻黃湯可是大錯特錯,若不是這樣,就不會讓她的病邪深入,本來七天好全的病,現在至少有一個月了。”
素問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徐芙隻覺得臉紅,對素問更是恨之入骨,恨之入骨。
不過她也知道這個藥司,素問的醫術最好,若不是她一張利嘴,根本看不懂她的臉,倒早升到了藥司。
隻是此刻她無論怎樣痛恨都無法,隻能沉默不語,甚至有一些陰毒的想法,如果她還是不能治愈禾苗的病,倒也令人痛心。
盡管徐芙是這麽想的,但是她不敢露出絲毫的妒忌,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努力地把自己做得小透明。
素問很快寫出了方子,交給宮女迅速煎製,方可用玉屏風散,然後加參蘇飲輔助氣虛化痰。
望著禾苗的臉,便立即施以針灸,取中府、衝陽、太淵等穴,倒讓禾苗的麵色緩和了許多。
旁邊的徐芙就瞪大了眼睛,徐芙雖然覺得素問說話實在令人生厭,但素問的醫術卻是高超。
此時早已想到素問所說的診斷,隻是她剛才沒想到,卻是差點兒釀成大禍。
剛剛一副湯藥還好禾苗吐了一半,若不是這樣,麻黃湯下肚,禾苗恐怕就會虛脫。
素問將湯藥親自灌了進去,過了半個鍾頭,才確診,長出一口氣,然後寫了一封信。
禾苗此刻的境況早已大大改善,臉色也不再那麽難看,衛子殷和何錦瑟也都放下了心。
素問安排好隨後的事情,留下兩個宮女照看,其餘的就是讓她們回到司藥處,處事得當,絕不拖泥帶水。
衛子殷欣賞這女人。
素問處理好了一切,才來到衛子殷身邊報答“陛下,雲大人的病情早已控製住了,即使再反複也不會過多,臣早已留下了方藥,交給陛下,陛下不必擔心。”
衛子殷聽了這話,卻又走到禾苗的床前,伸手試探著她的體溫,感覺到她的呼吸的確漸漸平緩,病情也穩定了許多,才真的不再害怕。
便向身後的素問道“她今晚不是又要重複一遍嗎?生的什麽病,這麽可怕?”
衛子殷見香晚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反而溫和了許多,何錦瑟也沒有離開,隻是站得較遠,與徐芙站在一起,卻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麽。
但衛子殷卻笑著溫和地問素問。
素問拜拜後,才說“五髒六腑鬱結,思慮過度,疲倦驚懼,加上風寒入體,引發伏邪,這種病看起來很凶險,其實隻要好好吃幾口,就會好的,隻是以後還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心裏不要太難過就好了。”
衛子殷聽了他的問話,隻是歎息。
他擺了擺手,其餘的人都退後一步,獨自陪著禾苗。
怎麽不知道禾苗的憂愁來自何方,驚恐和恐懼來自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