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禾苗的身體似乎抽搐著,整個人的眼睛都呆呆地看著,隻有眼淚簌簌地掉下來,卻是整個人都沒有反應。
何錦瑟把禾苗安排在自己的房間裏,並不是她有意為之,而是因為禾苗是司墨小姐,她的房間在正陽宮。
何錦瑟把她扶進房間,把她放在床上,卻是暗暗歎了一口氣,看著那本家書。
沒過多久,肖瑜伽這位何錦瑟的左膀右臂,就立刻拿出一封信作為回報。
此信是雲香思的母親寫給雲香思的,其中一家人都回老家了,有一路的兵丁故意為難,將祖父雲天當街打成重傷,雲香思的父親雲池當場被殺,禾苗的父親雲城因先走一步回去安排,幸虧躲過了一劫。
其中字字傷人,便死了何錦瑟看也不會也是聞也傷心見也流淚,隻有雲香思的母親,為何有意將雲香思的父親雲池殺害,故意推給禾苗。
按理說,陛下下詔,也隻是說憫起老弱,讓他回家,隻有香思禾苗二女,因成為女官而不能返回,其他家人,包括雲香思的母親,也都被送回鄉裏去了。
雲家一脈本就子嗣單薄,家主雲天有二子一女,長子雲城,妻子五年前因生子而亡,膝下有一子一女,長女禾苗年芳十六歲,小兒子雲洛才五歲,幼子年幼,卻是隨著雲城等人來到西北的苦寒之地。
二子雲池是庶出,就是香思的父親,香思還有個妹妹不過八歲,那一年因年幼而被送到養育司,準備學習歌舞伎,這番也是隨著母親王氏回國。
又有一個女雲荷,就是出嫁從夫,到了夜觀國,多年也是默默無信。
現在雲家一脈,便隻剩下禾苗父親與幼子雲洛,相依為命。
香思母親王氏將香思妹妹的香茗托付給雲城,卻不知去向。
何錦瑟讀完了兩封信,隻覺得心中十分憂鬱。
何錦瑟敲打著胸膛,手指輕微地用力,將胸口敲得咚咚響。
“欺騙人!”
多年來,何錦瑟一直沒有發怒,但她現在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卻是咬牙切齒,肖瑜者,自然也是看了信的內容。
她們這些女人,都是在家裏悉心培養出來的,多是家裏的嫡女,從小就受家裏的教育,要保家衛國,保家衛國。
而且禾苗也是這樣,她拚了命,即使是被冤枉也是一聲不吭,隻想求家人平安。
可是偏偏如此,別人還不給。
香晚靜靜地躺在那兒,瞪著眼睛,兩邊的汗巾都濕透了。
又不料何錦瑟又去刺激她,便貼在肖瑜者的耳邊吩咐道“去請女官給司藥局的人配一副鎮定安神的藥方送過去,又說本官近來睡得不好,叫他們幫忙,再去請慎刑司的許弋大人過來說話!”
何錦瑟看著身後的禾苗,她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此刻的她,隻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何錦瑟相信給她時間,她一定會好起來。
隻是這個時間真的不知道要多久,當然何錦瑟也不排除,從此,禾苗這個人,就算是廢了。
這宮中最怕的就是沒有希望、心灰意冷的人,她此刻在自怨自艾,懊悔埋怨,是最容易讓她迷失的。
何錦瑟隻怕禾苗此刻,瘋了,瘋了,哭了,好得很,她自己就是那樣自暴自棄。
西門慶辦事很利落,今天發生在尚書局門口的這場風波很快就平息下來,不會有人把這件事傳出去,而禾苗此刻仍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天花頂。
聽到雲香思的話,她深深的自責起來。
那感覺就像是她把自己封閉起來,藏在一間陰暗的小屋裏,偷偷地哭著,許弋很快就到了這裏,見禾苗如此,便又是一驚。
何錦瑟自然把一切事,都跟她說了一遍,此刻他們也顧不上別的禮法,就是看看禾苗的私信。
許弋不是何錦瑟,不懂這些彎彎曲曲的道理,她做事總是一副快意恩仇的樣子,這件事顯然是貴妃的報複。
許弋不傻,雲香思那媽媽字字句句都在抱怨是禾苗多嘴,隻是害他們全家。
這時雲香思的母親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第一,是有人叫她這麽說,還是有人替她代筆,這件事就得查證雲香思,這是否是她母親的筆記,隻是看字跡是否和女人寫的一樣。
其次,就在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殺人者承認是因為禾苗多嘴故而前來報仇,並且碰巧放過了雲香思的母親和女兒,還讓這樣一封信,如此大模大樣地通過了總務司,沒有送到貴妃手裏,而是先送到禾苗手裏。
所以這種可能性並不大,何錦瑟也把她排除在外。
一想到第一個可能,就想起雲香思的母親王氏,把孩子托付給家中的大哥,全無音信,事情就顯得有些蹊蹺。
何錦瑟如此分析,許弋也是不斷完善情節,說到後來一個完整的犯案經過便展現出來。
大王因禾苗被人抓去,覺得禾苗可憐,便乘機赦免了他的家人,這主要是為了讓禾苗免受別人的控製。
這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因此得罪貴妃,又是不言而喻的,西北本是金貴妃母家的發源地,在西北自然是樹大根深,何況禾苗的家人,不過是一介宮刑。
何錦瑟這麽一想,又解釋道,金貴妃隻要把宮裏發生的事,寫一封家書,隻顧家人,不顧旁人,自然是要為自己的女兒報仇。
然後殺掉金家二子,重傷禾苗祖父雲天,令其最後不治而死,皆為貴妃之家、金將府所為。
於是,事情變得很嚴重,如果告訴陛下,就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激怒了皇上。
但此時所言,隻有何錦瑟與許弋憑空猜測,二人皆無實據,所以隻能想想,卻是不敢告訴陛下。
沒弄明白的事就是向陛下報告,這不是找死麽,陛下日理萬機,怎麽有時間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因此他們必須先找出證據,讓金貴妃無從抵擋,才能一擊致死,否則這件事以金貴妃樹的根深蒂固的關係,絕對可以被推脫。
雖然這樣,計謀早已定,隻是禾苗還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她的一雙眼睛睜得那麽大,望著床頂的湖藍蓮花。
許弋歎了口氣,看著旁邊的何錦瑟。
用手指輕敲著桌麵,食指上那枚金屬環,當當地敲著下麵的節奏。
“她應該做什麽!殿下怎樣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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