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為什麽貴妃要讓陛下先行入宮休息,正是因為那密道的入口就是她那精心雕琢的梨花木龍鳳賀明鏤空的玉床。


  隻要她站在那兒,其他人就會把她的臥室翻幾遍,也就沒人會懷疑她。


  公主很得意,但聽到許弋回來報告那個人居然找到了。


  皇後望著身後的王嬤嬤,怒不可遏,卻是不得已陪著笑臉,柔柔的靠在了皇後的身邊。


  禾苗走出密室,便由三人抬到一人背上,禾苗隻覺天旋地轉,燈火愈來愈暗淡,想起貴妃那般囑咐,她也知道此時就要把她送到清溪濕地,即劉青死之處。


  禾苗想著自己能留一條性命已算不錯了,但沒想到,還沒走多遠,就聽見遠處有人問話,幾個拿著燈籠的侍衛趕緊過來,那公公卻把禾苗重重地摔在地上,躲過人來,跑了。


  禾苗本是又驚又怕,便磕在地上,昏昏沉沉,此時便昏了過去。


  不知怎麽回事,她剛醒過來,就被一位穿著淡黃宮裝的女子打著嗬欠喂藥。


  接著,又看見許弋出現在她麵前。


  香晚看到許弋不禁喜極而泣。


  看到她收驚,許弋也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隨後許弋便說,這件事陛下打算為她做主,隻要她說實話,陛下定會利用這件事,嚴懲貴妃。


  禾苗聞言心中隻有感動。


  她沒有時間多問什麽,許弋便匆忙離去,而她也就在玉圓宮的寢室外等著了。


  此時禾苗想到的,卻比許弋剛才所說的要多得多。


  這一刻,禾苗不能妄動。


  殿下召見禾苗覲見,禾苗便收拾行裝,慢慢進了寢宮。


  站在衛子殷坐著一米遠的地方。


  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小臣,禾苗來拜見陛下,拜見公主和夫人。


  禾苗說完,向站在陛下身前的何大人行了個常禮,隻因這是她本宮的尚書,便如此行事。


  何錦瑟也是向她微微點頭,隻是剛剛許了個願,她卻輕輕搖了搖頭。


  隻不過,現在已經太晚了,對禾苗多做了點,隻希望她不要衝動。


  禾苗站定看著公主和陛下自然是臉色平靜,沒有半分怨恨,隻是非常平靜,就像平日一樣平靜如水。


  禾苗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便站在麵前默然不語,許弋有些焦急,便率先開口:“陛下,雲大人此時此刻尚惶恐不安,不如許弋替雲大人說明前因,若有缺漏之處,再請陛下容雲大人一一回稟。”


  許弋慌忙開口,她倒不是想讓貴妃娘娘怎麽做,隻是她把禾苗從心裏當作知己,貴妃竟想要殺死她,隻要想想,還差一步,禾苗可能就會被人悄悄殺死,她便後心寒。


  衛子殷沒有開口,便默不作聲,許弋自然是把事情說完了,還將禾苗發現的時候,添油加醋,哭笑不得地細細描寫。


  皇太後聽了心裏算是怒不可遏,隻是她現在更多的是看著皇帝的臉,心裏忐忑不安。


  聽到許弋的回話,禾苗還是不開口,仿佛真的受了很大的創傷,平靜地望著衛子殷的眼睛。看好書

  衛子殷也回頭看著她,從她的眼神裏透露出很多信息,有怨氣,有憤怒,有忍耐。


  衛子殷看著她那樣也是不說話,隻是貴妃娘娘先開口道:“哎呀,陛下聽你說,許弋大人是個好口才,把禾苗的遭遇說出來真是讓人聞到悲痛,見之流淚,本宮可沒有這份能耐。”


  “就是陛下,禾苗本是宮裏出外的妾身,妾身一直很疼她,她進妾身這玉園宮還不到三個月,妾身便把她提升為三等宮女,她既有才幹,又想考女官,妾身也都成了她。


  “唉呀,她本來是個罪臣,家裏人本來應該在秋後處斬,可是陛下心地善良,赦免了天下所有的罪人,她才有命去服侍陛下,這麽可憐的人啊,怎麽這命運就這麽悲慘呢。“


  貴妃說動情了,還是淚流不止,到了叫不明真相的人覺得她是真心心疼禾苗的時候。


  禾苗的嘴角也是一抹冷笑,然後就是乖巧地收斂,因為皇後背後的話,對她來說,不若萬箭穿心。


  貴夫人這麽說,也沒有人反駁,衛子殷也沒有說話,隻是望著麵前的每一個地方。


  然後貴妃說:“禾苗啊,看你這一身傷痕,要是讓你在西北大營裏勞作的家人看見,不知有多傷心,陛下啊,雲家原來也是高門望族,她可是嬌貴的嫡親大小姐,臣妾一眼就看出她啊可人疼,因為她最會做事。”


  貴夫人這麽說,禾苗身上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身子撲通一聲抖了起來,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雲家被拉到西北去做苦工,禾苗自然知道,原來她在宮裏就是一個小宮女,因為消息閉塞,倒沒聽說過。


  自侍奉在貴妃身邊以來,為了家人能過得好些,便求貴妃給在西北的父親寫家書,多加照顧。


  不過,她還沒有料到今天竟會成為自己的軟肋,還不夠她能做什麽呢。


  我隻能微笑著回答

  “貴妃娘娘,心底仁慈仁慈,對禾苗大恩大德,禾苗也是念念不忘。


  誰也不敢忘記。”


  禾苗在進入玉圓宮前,便知道,她的身份雖是陛下身邊的女官,但說到底隻是一個低賤到塵土中的小角色,與國家沒有多大關係,與帝王也沒有關係。


  今天衛子殷要親自來,聽了許弋的話,她也明白了,這就是帝王的尊嚴。


  香晚似乎是衛子殷的貼身侍衛,誰敢在他眼皮底下硬搶,把他的王權天威逼到哪裏去?

  殿下此刻如此氣憤,並非為禾苗,而是為貴妃。


  禾苗若死,則貴妃之罪大增,打殺官吏,共謀逆,特別是禾苗還是陛下的貼身女官,衛子殷大為龍顏大怒,將金貴妃打入冷宮也不為過。


  不過,她就是金貴妃,金將軍府一天不倒,她就是金貴妃,她一天不倒就是宮裏的那個人。


  禾苗漠然,她明白了這些,所以沒有開口。


  她等待著貴妃的焦急,等待著貴妃先開口威脅她。


  這麽一說,場上的人怎麽能聽不懂呢?

  特別是陛下。


  而且禾苗正是明白了這一點,也想明白了她今天所受的一切苦不能白受,而讓陛下責罰貴妃,顯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責罰也不能使她受傷。


  而且她如果一時衝動,可能就要付出全家人的生命。


  禾苗不敢賭,她這麽做,隻是想讓陛下知道,她並不是不想說,隻是她的舌頭上綁了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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