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衛子殷見她站了起來，此刻早已精神百倍，自然要遵守當日的諾言，講授禾苗在碧瑤古琴上的彈法。
當天禾苗看著碧瑤古琴那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害的衛子殷擔心了許久，禾苗將古琴抱走。
但當天他雖然喝得有點醉，甚至還有些不太記得自己所說的話。
但今天禾苗既然恭敬地向他行拜師禮，他也不恨這個小徒弟，自然也願意傾囊相授。
衛子殷並不是彈奏七弦琴的人，隻是他喜歡碧凰，和它相伴了很久，這樣一把古琴都有一種同心的感覺，他和碧凰彼此間默契，互相了解，所以彈起來就比較順心。
衛子殷半抱著禾苗，將她繞在懷中，用手指托住她的手指，身體貼在她耳邊輕柔地說“與五弦相比，七弦琴最大的區別不是多了兩個音符，而是將五音分得更細，而碧鳳生來清脆，多作鳥鳴流水叮咚之音，與一般樂器不同。
“若要學習，首先要了解它，它的音色，它的特性，才能得心應手。”
此時禾苗端著胳膊，在琴弦上輕輕撥出一個音符，清亮如許，當真深沉。
那就是這把琴的妙處了，碧凰一向清淨，在眾多的琴中素有琴中皇後一說。
如今禾苗抱著她，聽著她的聲音，心裏似乎感到了一種莊重而明媚的感覺。
衛子殷也伸出手指，在禾苗手指旁輕輕撥了一下，兩人都仔細聆聽，耐心地分辨出她的聲音。
衛子殷是個一言九鼎的人，既然當時答應了禾苗要教她，又真的很用心地帶著禾苗去領略碧凰的風采。
衛子殷教的認真，禾苗學的耐心，一時卻有了長進。
二人不久便可合奏鸞鳳圖，這本是二人合奏的曲目，但衛子殷隻交了她一次，禾苗便融會貫通，想來禾苗即使沒有他，多花幾天時間，學習七弦琴也不成問題。
雙方互相看了一眼，卻又多了幾分默契。
衛子殷和禾苗彈的時候，蘇公便在聽風閣外，急急地叫了幾聲。
衛子殷先是皺眉，接著又停住了手，掌心拍拍禾苗的肩頭，他便站起來走出去。
禾苗雖然不是琴癡，但她從小就有做事全神貫注的好習慣，此刻衛子殷走了，她還在默默地繼續撫琴。
屋裏的琴聲幽幽，屋外的蘇公公一臉焦急地跑到衛子殷身邊，附耳細說了幾句，衛子殷便臉色大變。
如果是平常的話，定會大發雷霆，隻是禾苗的琴聲幽幽而來，到讓衛子殷，轉過頭，向禾苗的方向望去。
接著吩咐說“你叫一個婢子來這裏服侍，叫她不必著急，盡興去吧。”
蘇公聽衛子殷這麽一說，連連點頭，一一回答。
禾苗在房中練琴不疾不緩，不知過了多久，忽見陛下許久未歸，外麵天色漸晚。
禾苗默坐片刻，才整理好衣裳，把頭上的發簪取下來，那一朵鬢邊的桃花，卻隨著發絲悄然滑落，禾苗看見了桃花，想起衛子殷所為，卻是羞紅了臉。
沉默不語，又把一頭長發重新梳了起來，她沒有穿著官服，今天陛下又給她下了令牌，讓她穿著尋常女子的家服，她也是一絲不苟，就是梳了個飛仙髻，挽在頭頂，做飛仙髻。
這飛仙髻是她平常沒有梳過的，隻是平日散漫慣了，此刻既得了時光，倒也難得得瀟灑一回。
宮廷裏等級森嚴，女子多為雙環發髻，前束一朵銀花，雖然每一宮各不相同，但大體還是有些相似之處。
禾苗入玉圓宮前，身穿紫衫，身穿墨色及胸裙，頭梳雙環髻。
又進了玉圓宮，穿一件粉紅綢緞小衣，下穿一條同色裙子，梳著飛天髻，多因貴妃喜歡，便如何去做。
自自封女官之日起，就是日日長發束在頭頂，然後其散落在肩上。
一個文官打扮的，禾苗不說怎麽喜歡倒也不討厭，隻是她還是一個女人，自然有那愛美的心。
今天泡溫泉隻覺全身舒暢，便也興衝衝地梳了個飛仙髻，穿上衛子殷準備好的尋常女裝。
從聽風閣的門口出來，她看見小曆子正坐在門廊下打盹。
禾苗轉身回房裏，拿了些時新水果，抱在懷裏，走到小曆子身旁，用荔枝輕敲他的前額。
小曆子登時目瞪口呆，翻身下跪，連連磕頭。
“奴才見鬼，奴才見鬼！”
那人準是睡糊塗了，以為是陛下發現他偷懶，故而磕頭求饒，禾苗可受不起這份心，便輕笑一聲道“陛下不在，小曆子別來了。”
禾苗剛一說話，小曆子就聽見聲音不對，慢慢地抬起頭來，看到禾苗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他仍是不放心，左看右看，有一屁股坐回原位“哎喲，姑姑奶奶，您老人家差點沒嚇到小曆子。”
“你下回走吧，不要嚇著我了。
我們都在陛下那裏服侍，一天帶一萬件衣服還不夠嗎？”
香晚聽到他連連叫苦，倒也不生氣，隻是把果子捧在身邊，把一盤荔枝葡萄之類都塞在手裏。
接著微微一笑道“這麽多好吃的東西還塞不住你的嘴，真該叫你師傅教訓你一頓！”
禾苗到正陽宮已經半個月了，往日，與這個小曆子最為熟悉，因為平日侍奉在殿前，禾苗貪睡，偶爾也會起得晚些，怕耽擱了迎接陛下的時間，所以便與他定了約。
每天陛下下朝之時，都會在正陽宮內收到消息，讓侍衛們先離開，當小曆公公得到消息，便會立即將內室偷偷摸摸的禾苗通知皇上。
兩人一前一後成了朋友，在正陽宮裏互相幫助，互相幫助。
香晚吃過晚飯才回正陽宮，小曆子公公告訴她廉親王已進宮。
禾苗聽了這番話，便快步走向正廳。
此時在正陽宮正廳內，有兩人一站一坐，禾苗聽見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好在此刻前去打攪。
就是站在旁邊的小房間裏。
她望著衛子殷擺在案上的奏則，便有些唏噓地看了一眼容成夜轉來幫助陛下批閱奏則。
這幾位大臣寫的文章，大多又臭又長，滿紙都是諂媚的言辭，對衛子殷來說，肖景國諸事繁忙，若忙的時候，他一天就得批閱一千卷奏章。
不過奏章中如此種種，自然是令他心煩意亂，故而有女官一說，便自動替陛下歸納，將事情分出輕重緩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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