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阻攔
在看到那個身影的第一瞬間赤鬼就意識到大事不好,但好像在坐的就隻有他一個偷偷溜出來的人認識洛宛沚,其他人隻是議論紛紛著下方那個小姑娘的美貌,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打算衝了起來,一個個就好像完全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一樣。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緊緊箍住,讓他呼吸都困難。猶記得那個時候麵前少女臉上癲狂的笑意,以及漫天破碎的屍體。
那簡直就是他一生夢魘,回去之後他直接就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要不是因為大祭司的幫助他估計一個月都睡不好覺,每每閉上眼睛黑暗中就會出現洛宛沚那張精致漂亮,卻又極其殘忍嗜血的笑容。
他真是被嚇破了膽,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已能擺脫當時的陰影,但那隻是平常,在又麵對洛宛沚的時候那種源自內心的恐懼便會源源不斷地滲出,讓他動彈不得。
在赤鬼僵硬著坐在那裏的時候下方的洛宛沚已經走上前來,因為藥物的原因此刻她的眼神極其的瘋狂而冰冷,扭曲的殺意在不斷地擴大,她微微勾唇,但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
“怎麽是這麽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來鬥獸場?不應該被收到拍賣場去嗎?”
“或許她得罪了什麽人?哈哈,估計是比較烈性的小妞。”
“那也不至於,給二城主調教一下再凶也能變成狗。”
和場上議論紛紛的人不同,原本凶悍的魔獸在看到洛宛沚的時候卻突然變得瑟瑟發抖,這樣的龐然大物就這麽立在少女的麵前,毛發都因為恐懼而顫抖,看起來真是頗有幾分滑稽可笑的感覺。
笑過了場上的人也逐漸發現了不對,之前隻要看到人就瘋狂撲上去撕咬的魔獸此刻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裏,不由得感覺很是有些掃興,剛想要大喊問問裁判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洛宛沚已經突然衝了上去,她速度之快隻能看到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緊接著她已經落在了魔獸的身上,一手按著魔獸的身體,一手就這麽直接一拳打進了魔獸的皮肉之中!
“嗷——!”
魔獸痛極,頓時也忘了恐懼,直接就拚命地開始甩了起來,在場中橫衝直撞想,想要將她給甩掉,但洛宛沚卻是動也未動,手繼續往下,然後狠狠地撕扯而出——
鮮紅的血肉給拖拽而出,帶起一大片飛濺的鮮血,滴滴答答將衣衫都給打濕。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洛宛沚已經一腳將魔獸踹了出去,那被扯碎了心髒的魔獸直接倒在了地上,鮮血流了一地,腸子也從破洞中湧出,散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廢物。”
她抬起手指,血液順著白皙的指尖墜落,鮮紅的瞳孔微微眯起,然後突然看向了觀眾席的位置。
赤鬼頓時感覺心髒猛地一跳。
“我好像……認識你。”有些神誌不清的洛宛沚喃喃著,然後就這麽踩著鮮血向著他走了過來,赤鬼頓時寒毛直豎,立刻就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卻怎想洛宛沚幾乎是瞬間就衝了出來,眨眼的功夫就揪住了他的衣領。
“她出來了!”
“快攔著她!”
因為場上那一幕而呆愣的眾人紛紛反應過來,上前就去阻攔洛宛沚,而此刻揪著赤鬼衣領的洛宛沚卻突然鬆開了手,就這麽停在了原地。
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眼前的事物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扭曲而甜美的殺戮欲望像是破損動脈中噴出的血液一樣源源不斷地湧上心頭,所有的力量好像全都充斥了四肢百骸,最終化作了無盡的呐喊。
想要殺人……
想要殺人。
想要殺戮!
她突然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從右方衝來的人的手,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一拽,頓時手臂被生生從身上扯落,帶起一串血花。
“啊啊啊!我的手臂!”那人後退幾步捂著自己的傷口嚎叫道:“殺了她!”
就算是再好看的人如果極具威脅性也就不存在什麽好感了,頓時四周的人一擁而上,就準備將她殺死。
洛宛沚飛快後退躲閃過兩人的追擊,足尖點地一個後空翻落在了某個座椅上,順勢從掌心抽出一把長劍,指尖快速劃過劍鋒,頓時一層血液染紅了劍刃。
“風……起!”
無數狂亂的颶風像是劍刃一般憑空刮起,從四麵八方裹挾而來,隻聽轟的一聲大門也被這狂風卷開,頓時空氣中也夾雜了風雪,讓原本悶熱瘋狂的鬥獸場突然增添了幾分涼意。
洛宛沚一甩劍鋒,瞬間有數道劍氣像是飛鏢一般飛了出去,那邊裁判趕緊甩出幾張符篆阻攔,一邊衝著旁邊愣住的主持人大喊:“快去通知大城主!”
主持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就轉身匆匆離開。
場中的洛宛沚此刻已經完全被激發了所有的殺戮欲望,甚至連自己姓甚名誰也不太清楚,她唯一還隻記得如何殺人,像是融入了靈魂之中的本能,每一次的爆發都像是源自心底的喜悅。
“你個瘋子!”裁判啐了一口,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等級竟然這麽高,手段又是如此的殘忍。能有這樣等級的人自然是不會來這種地方每天醉生夢死,若是城主來的晚一些,怕是他也要……
此刻場內數息起了無數狂風,風刃劃破了牆麵露出一道道痕跡,有石塊破碎導致屋外的風也湧了進來,一時間大廳裏到處都飄舞著雪花。
“想走?”洛宛沚猛地將長劍插入了地麵之中,頓時有狂暴的氣息從她的身上湧出,地麵開始龜裂,裂縫迅速擴大,爆發出的狂風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她給包裹在了其中。裁判不知她為何這麽做,剛想上前就聽得隆隆之聲,低頭一看頓時大驚,整個鬥獸場的地麵都開始龜裂,再一聲響,有藤蔓湧出地麵,瞬息就遮天蔽日罩住了整個鬥獸場!
而其中的靈氣依舊源源不斷,從地縫中生長而出的藤蔓越來越高,將所有在其中的人都裹挾而上,人被藤蔓纏繞脫身不得,正掙紮著,就看到那包圍圈不知何時散了,洛宛沚將劍從地中拔出,衣衫飄落,紅唇輕啟。
“萬物生……長!”
“啊啊啊啊!”
瞬間無數慘叫響起,血像是大雨一般散落,剛跑出場外卻又想著反正自己等級比洛宛沚高,不能再做童年幼象的赤鬼轉身準備克服陰影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無數藤蔓從鬥獸場中湧出,牆麵被強大的力量給壓碎,那些被藤蔓纏著不得脫身的人們拚命掙紮,而在下一秒樹枝紮進了他們的身體,然後破體而出開出了鮮豔的花朵。
眼球瞬間崩裂,白的紅的黃的五顏六色煞是繽紛,枝葉從眼眶而出,無數花朵綻放在人的軀體之上,那嬌豔欲滴的顏色似是暈開的殷紅血液,似流非流,奪人心魄。雪花輕輕飄落在花瓣上,像是溫柔的清風。
赤鬼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樣,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心跳的速度前所未有,胃裏好似翻江倒海。終於他跪倒在地,一下子就吐了出來。
他也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可怕的場麵,但在麵對洛宛沚的時候卻永遠都是恐懼的那一個。他終於明白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擺脫這個心理陰影了,因為他怕,而她永遠都不知道什麽叫怕。
就在他愣怔地看著的時候洛宛沚已經從破碎的鬥獸場地走了出來,在一片鮮紅之中她一身黑衣顯得格外陰沉和壓抑,隨著她走出場外,大街上的所有人頓時比聽說城主回來還要迅速地離開。
她的身後是綻放了漫天的紅色花朵,在青白的天空中顯得格外姹紫嫣紅,這樣遠遠看著,甚至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看著她向著自己走來赤鬼終於能勉強動彈一步,卻是後退,腳下雪地濕滑,他幾乎感覺自己好像會這樣滑倒在地。
“大膽小兒,竟敢在此大開殺戒,真是找死!”
就在赤鬼感覺自己心髒病快要發作的時候天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洛宛沚的腳步終於停止,而與此同時兩個男人落在了地上,一個看起來像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另一個則要更年輕一些,長相也算得上是玉樹臨風,不過他眼窩深陷眼中血絲密布,看起來倒像是縱欲過度而有些萎靡。
這兩個人是第二城中的大城主和二城主,一個是帝階的高手,一個則是玄階七星,比洛宛沚差上一些,因此在一個照麵後二城主就往後站了些,看起來倒像是要讓大城主打頭陣。
真是兩個蠢貨,赤鬼這麽想著,在麵對洛宛沚這種瘋子的時候可不能相信等級壓製,雖然跨等級作戰很少能成功,但一個豁出全部不要命的瘋子和一個還在乎自己性命的人作戰,誰會贏不是一目了然?
她能夠透支自己的生命,哪怕全身血液流盡也不在乎,因此便能在戰鬥中發揮出比實力更加強勁的力量,再加上她的靈魂和精神力遠超正常,就算是高出等級,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你是……什麽人?”
洛宛沚依舊是一副神誌不清的樣子,她此刻連正常說話都有些困難,但隨著她理智的蒸發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像是無盡殺戮的戰場,千軍萬馬死亡而誕生出的遊蕩了百年的幽靈。
那邊的兩個人自然是察覺到了她此刻狀態,不由得更是訝異。這麽多年吃過這種藥物的人不少,但卻從來沒有人在吃過之後會爆發成這個樣子。城主說過,這種藥基本上是能讓人的殺戮欲望翻一倍,如果按照這種程度來算的話,隻能說這個看起來什麽都不懂的少女早就已經是個殺人狂魔了。
“給她解藥。”大城主對二城主說。
“可問題是她現在這種狀態,能乖乖的吃……”二城主正要反駁的時候不遠處的洛宛沚已經快速衝了過來,地麵飛濺起雪花,她徑直衝到了兩人的麵前,迎麵就是一劍而下——
“轟!”
地麵瞬間裂開,雪花墜入深淵,地麵顫動帶起了轟轟的聲響,周邊的房子都有些晃動。這一擊哪裏像是人所為,簡直像是自然災害。
“她已經聽不進話了,隻能把她打暈或者是製服。”大城主這麽說著躍向後方,雙手合十,頓時周身彌漫出一片陰雲,像是黑雲壓城:“你也給我上!”
大城主都這麽說了二城主也隻能跟進,兩人分別落在了洛宛沚的兩側,頓時無數黑暗的靈氣源源不斷地湧出,讓這一邊天地的溫度再次下降,像是骨頭裏摻入了冰渣,寒氣入體,冷若冰霜。
洛宛沚斜睨一眼大城主,扭頭的時候看到二城主也做出了和大城主一樣的手勢,頓時警惕了起來。
“這是……”赤鬼見狀也是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能看到妖族的禁術之一。
極地和妖族一樣都是一個極其陰冷的地方,不過極地比妖族更甚,妖族起碼一年還能見到幾天太陽,而極地是終年不見天日,無時無刻都在下著大雪,萬物凋零,所見之處全都是一片死氣。
而在這樣的地方最容易催生出黑暗的靈氣,這也就導致在極地之中大多數人都是黑暗屬性,天時地利相輔相成,越是陰冷越是黑暗,越是黑暗越是陰冷,二者互相成全,於是極地也就越來越冷。
而妖族的禁術之一便在於此,利用天地間的陰冷輔佐,調動起周方所有的陰冷之氣成束縛。如果但是如此也算不得禁術,眾所周知,九界的禁術往往是作用於靈魂上的,而這一招同樣如此。
拘留人的靈魂,束縛住所有,在黑暗散去之前,不生不滅,玩弄於股掌之中。
是為妖族的三大禁術之一——
大城主手勢已成,地麵泛起了無數黑氣,就這麽纏住了洛宛沚的手臂,讓她動彈不得。與此同時二城主也已經疊加符篆完成,瞬息一個巨大的陣法形成在地。
“畫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