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陰魂不散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三更的時候了。
就算是在平常這個時間點也很少會有人在外麵閑晃,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他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隨著一聲悶響門隨之關上,在寂靜的黑夜中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不過因為此處沒有其他人的原因倒也並沒有影響到誰。
將外套隨意地仍在床上,他看著窗外深沉的夜幕,有種想要長歎一口氣的衝動。
今晚還是早點睡吧。
他正在這麽想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在晦暗的夜色之下自己的桌子上好像有什麽東西——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他會在出門前將所有的地方全都收拾幹淨,桌上應該是什麽都沒有的。
想到此處他的神經頓時繃緊了,神識一下子就完全放開。
什麽人也沒有。
就這樣站在桌前幾步的位置良久,他才確定這間屋子此刻是沒有其他人的。
可那桌上的東西……
他思索片刻最終走上前去,那謹慎的樣子就好像他麵對的是一顆炸彈,而他現在要做的是拆除那顆炸彈一樣。
不過最後他安然無恙地走到了那顆炸彈前——哦,不對,不是什麽炸彈,那平整的桌麵上隻安安靜靜地放著一副展開的畫。
一幅畫……?
他有些疑惑地將那幅畫拿了起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收藏畫卷的人,按道理來說也應該沒有誰會閑來無事和他開這樣的玩笑。
隱隱的霧色下,能有些朦朧地看清那畫的輪廓。
似是一顆巨大的槐樹。
-
七天的時間過的很快,眨眼間就來到了最後一天。
這七天蘇城都沒有走過正門,基本上不是翻牆就是跳屋簷,至於為什麽……當然是為了躲任長留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那家夥確實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反感還是其他的什麽,總之這些天下來蘇城確實沒有再見到過他,這讓她原本心中的霧靄總算是散去了些許。
真希望那個人能意識到自己這樣做隻會適得其反然後收手,她想要做成什麽事情隻希望靠自己的努力,就算需要幫忙,也絕對不會找這樣種人。
而這幾天可能因為那邊的工作確實比較忙的原因她也並沒有見到多少次歸海無頡,就算每次見麵也隻是點點頭互相問好,有有時歸海無頡還喜歡伸手揉揉她的頭發,這讓她很是有些鬱悶,不過基本上都是不等她說什麽歸海無頡就快速的掠過她然後走了,這讓她有什麽也說不出。
不過今天一早起來的時候蘇城意外地聞到了很香的味道,她順著香味走出房間,就看到歸海無頡正從走廊的那邊走來。
說起來,這還是她在這裏這麽久第一次在這個時間點看到歸海無頡。
“為師正想著來叫你呢,沒想到你已經起來了。”
一看到她歸海無頡頓時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蘇城頓時有種看到了太陽初升的感覺,下意識地就眯起了眼睛。
“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嗎?”看到他這個時間竟然沒有在院子裏而且沒有匆匆離開,蘇城意識到可能是那邊的事情已經全都解決完了,然後終於給他放了一天假的緣故。
“要是有事的話我估計又要急匆匆地就出門了。”歸海無頡走到了她的麵前,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直到她皺起眉頭方才收起手:“你應該是剛起來吧?為師做了早飯,一起來吃吧?”
這歸海無頡看起來確實是第一次當師父,而且很顯然他非常熱衷於這種身份,以至於他現在都很少用我了,開口閉口都是為師,還要求她叫他的時候一定要叫師父。
雖然這讓她有些困擾,不過也並不能算的上是什麽事,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習慣,現在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師父會做飯嗎?”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蘇城有些意外。
“為師可是全能的,別說是做飯了,洗衣拖地都樣樣在行!”歸海無頡看起來頗為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後又露出了有些委屈的神情:“聽徒弟這麽說,難道是覺得為師不會做飯嗎?”
“不,我隻是有些驚訝。”蘇城搖了搖頭:“我之前就聽說師父您陣法符篆煉藥都很厲害,而且還是靈體雙修,就算是文學考核也總是第一。在這樣的情況下生活方麵也如此在行,實在是……”
有些太過變態了。
一向被人成為變態的蘇城終於感覺自己遇到了對手。
“因為你師父我可是天才啊。”歸海無頡一把攬住她的肩,蘇城措不及防被他給摟住,然後就被他連拖帶拽地拉到了客廳,一邊走他還一邊自己吹噓自己,滿眼滿臉都寫著“快誇我”。迫於他的眼神攻勢,最終蘇城終於有些不忍直視地轉移了視線,有些別扭地稱讚道:“師父……真的很厲害。”
她很少誇人,這樣的話幾乎是第一次說,一出口頓時就感覺耳根都開始發燙。歸海無頡聽到這樣的話頓時就變得更加笑容燦爛。
這家夥求誇獎就算了,為什麽要勾著她的肩?雖然她現在確實是個男人……靠得如此之近,蘇城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種食物的香味,估計是剛剛在廚房裏沾染上的。
一到大廳蘇城就從他的手臂下鑽了出來,然後借著拿餐具終於轉移了話題。
不得不說,歸海無頡的手藝確實不錯,看著眼前雖然簡單但賣相十足的餐點,蘇城正準備開吃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一冷,扭頭就看到任長留從院口走了進來。
雖然看任長留不太順眼,但眼下還是美食價更高,因此蘇城隻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這不是任長留嗎?我還以為我是起的最早的了,沒想到你比我起來的還早。”
蘇城沒有理他,不過歸海無頡看到他頓時就有些意外地招呼了起來:“你出去這麽早是吃東西去了嗎?”
任長留看了一眼蘇城,她隻是低著頭吃東西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見狀他的眼神微微一暗,麵上依舊是一片清冷:“已經用過了。”說完他就向著前方走去,直接去了後院的方向。
“這個任長留感覺還真是高冷……”歸海無頡看起來還想說什麽,不過他已經很快地消失在了院子裏。
“這種人不太好相處。”蘇城依舊是頭也沒抬。
“不過能有這樣性格的人一般都很厲害。”歸海無頡收回了看向那邊的視線,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蘇城的身上:“這個蛋餅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你嚐嚐!”說著他直接用筷子夾起切割開來的蛋餅,蘇城剛準備接過,就看到他的筷子直接來到了自己的麵前,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他……這是要喂自己?
蘇城麵對他這樣的動作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看他依舊是那樣清澈毫無芥蒂的眼神,估計覺得這樣做沒什麽問題,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他完全沒有怎麽接觸外麵的世界,而作為歸海家的二公子吃飯的時候也基本上自己一個人,偶爾和其他歸海家的人一起。這樣一來,他可能確實不知道這樣做是有些突兀的。
蘇城覺得自己作為他的徒弟有必要交他一點生活常識,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先把蛋餅吃了再說吧。
“師父,如果你希望讓我吃什麽直接說就可以了。”之後蘇城按住了他的手,認真地說道:“直接夾起來這樣的做法不太妥當,總之除非是對方手出現問題了,這樣的事情還是少做比較好。”
“是這樣嗎?”歸海無頡眨了眨眼睛,他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做出這樣的動作看起來有幾分呆萌的感覺:“既然是徒弟囑咐的,那我以後就不這麽做了。”
蘇城感覺欣慰,不過隨即一想,總感覺兩人的身份好像反了過來……
再之後歸海無頡告訴她她被分到了天字閣,這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她的天賦確實很好。而除了她之外目前天字閣一共也就隻有六個人,她一翻名單,不出意料看到了任長留的名字。
雖然早就預料到會如此,但真的看到的時候還是會感覺有些頭疼。
除此之外其他四個人她都不認識,便隻是掃了一眼便略過了。
“明天開學之後其實也沒什麽值得注意的事情,唯一的問題是,天字閣每個人都有自己單獨的院子,你想要搬過去或者是繼續住在我這裏都行。”歸海無頡說著將天字閣的住宿分布圖給她看,蘇城本來是想立刻就離開這裏的,但一看發現自己竟然拿就住在任長留的隔壁,立刻就決定:“我繼續和師父住在一起吧。”
說起來,開學好像也並沒有改變什麽。
因為最後蘇城還是和歸海無頡住在一起的原因便隻有任長留一個人搬了出去。
看著任長留離開這裏,雖然之前就已經沒怎麽見麵了,不過果然還是看著他離開這裏才比較讓人安心。
扭頭回到自己暫時居住的那個房間,一進門她就發現桌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張寫滿字跡的紙。
幾乎是在看到那張紙的第一時間蘇城就意識到這很可能是任長留留的,將紙張從桌上拿起,看著那四開的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她頓時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不過雖然上麵的字有很多,不過卻非常整齊,字跡也異常幹淨,乍一看上去像是打印出來的一樣。
不過這麽多字卻並沒有表達出什麽內容,大概就是說他就算離開了這邊但依舊會時時刻刻關注她的人身安全,並且告訴她要小心歸海無頡,別被他給占了便宜等。
看完信後蘇城立刻將這張紙給燒了,看著空中幽幽飄落的灰塵,她有種想要大刀向著任長留頭上砍去的衝動。
這個家夥……雖然沒覺得他會立刻就改變,但沒想到竟然還變本加厲了?
將燃燒後的灰塵灑在了窗外,蘇城直接將任長留這個人拋到了腦後。
-
算起來蘇城也已經經曆過好幾次上學了,之前在四方大陸以及後來的上三界都有過求學的經曆,不過都是有始無終,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情況而導致不能完好的畢業。
如果說前兩次都是因為不可阻擋的外界力量,那麽這一次就是自己的人為破壞了。
可能自己在上學這一方麵注定無法善始善終吧,就算是前世的時候,最後還沒有學完所有的課程便就發生了那樣一幕,最終導致她身死,來到了這個世界……
看著眼前天字閣的大門,雖然這裏一共就隻有六名學生,但卻依舊裝飾的十分精致而豪華,可以說是氣派十足。
聽歸海無頡說,天字閣這次一共有三個人經過考核後直接就晉升到了天字閣,其中兩個分別是她和任長留,還有一個叫謝九。
這還是天字閣第一次晉升這麽多學生,不過她是進來搞事的,任長留是跟著她而來的,算來算去,真的來上學的也就隻有那謝九一個人。
當然,後來她會發現,就連那個謝九都不是來上學的,這一屆的考核還真是夠嗆,最後什麽都沒有撈著。
話說回來,蘇城走進教室,可能是因為時間尚早的緣故所以裏麵隻坐著兩個人,一個在第一排中間,一個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這樣的場景讓蘇城想起了之前進教室的場景,同樣是寥寥無幾的人,同樣是分散在各處。
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並且將永遠停留在過去。
每當想到此處的時候心情總會有些鬱結,她走到第二排另外靠窗的一邊,然後坐了下來。
在她剛落座沒有多久任長留也進來了,其實她一直看著窗外並沒有注意其他的學生,但在任長留走進教室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扭頭就看到任長留出現在了門口。
任長留一進門視線就直接落在了蘇城的身上,見她扭頭看過來頓時就微微勾唇,看起來十分滿意的樣子,這讓她皺起了眉頭。
緊接著他走了進來,然後坐在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也正是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