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貪得無厭
瞬是在差不多天黑的時候才回來的,他來的時候洛宛沚和白珩正在湖邊釣魚。
其實並不能這麽說,應該是洛宛沚一個人在釣魚,白珩坐在她的旁邊看著她,時不時還指揮一下,讓她將魚竿拿起來一點或者是不要亂動。
這一幕要是在其他場合看起來可能還沒什麽,但是在這種場合下看起來就很是詭異——尤其是現在還是晚上。不過最重要的是,雲上虛空的這個湖裏,根本就沒有魚。
不過瞬很識相的什麽都沒有說,白珩的心思他還是能猜到一點的,因此就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直接飄到了他的身邊,開始匯報自己這一個下午搜集到的消息。
“目前雲上虛空的格局和之前還是差不多的,這幾十年來各個分部依舊和以前一樣。不過刹那安排了不少自己的人進去,但之前裏麵的人沒有被殺害,隻是都換到了其他地方。估計是因為大人你沒有將方天印交給他所以他並不能使用完全的裁決者權利。”
“除此之外雲上虛空的格局並沒有什麽變化。”
“下午的時候我去了白雲山那邊,唯一的變化也就隻有白雲山了。也不知道為什麽白雲山現在外麵有一層結界,我因為沒有身體所以能直接進去,不過也並沒有發現什麽值得立結界的事情。”
瞬說完這這些話後就看著白珩,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在沉默了一會後才開口。
“格局沒有多大變化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當初我殺了前任裁決者上位之後一切也照常。不過白雲山的結界確實比較奇怪,那邊估計發生了什麽變化。”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雲上虛空的事情,洛宛沚雖然坐在旁邊釣魚但是也聽到了不少,她隨意的一扯魚竿,想著他們之前說的話。
雲上虛空看起來很像是九界中的管理者,不過卻並沒有任何利益或者是權利摻合在其中。雲上虛空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執行任務的執行者,一種是分配任務以及最終做決定的裁決者。執行者相當於各種事情的管理,而裁決者則是負責所有事情的善後,如果有事情執行者無法解決那麽最後就會全部交給裁決者。
這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沒有人會否決這一點。雲上虛空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又是什麽人建立了這一切的體係至今沒有人知道,好像在所有人的記憶中,雲上虛空的一切都已經完全形成。
但這很明顯是不現實的,一定有一個人開拓了這個地方,然後在此管理。那個時候,他是雲上虛空的第一任裁決者。
不過現在這些疑問也就是想想而已,洛宛沚不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外人能夠想明白這些問題,更何況白珩從始至終好像都不是很想讓她知道這些事,於是她也就不去插手,就當自己是來這裏旅遊的。
那邊兩個人討論了很久後終於有了結果,最終決定先回瞬原來居住的地方。
“可以說整個雲上虛空都是公用的,這裏的一切最終決定權握在裁決者的手上,所以說每個執行者都想成為裁決者,這也是督促裁決者不斷變強大的壓力,以及避免裁決者和執行者同流合汙的關鍵。”
“裁決者在某個程度上可以說是雲上虛空的管理人,他可以決定所有執行者的任務,但前提是這個任務不能超出這個執行者的執行範圍,這是為了避免裁決者公報私仇。”
“另一方麵,讓所有執行者都想成為裁決者這一點可以避免裁決者接受賄賂,從而成為一個真正的不近人情,獨身一人的管理人。”
這其中沒有任何明明規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心理上的,一重接著一重,最終就算是沒有明文規定,每個人也都會下意識的去執行。
“而我們住的地方就是按照進來的順序編排的。”瞬飄在她的旁邊,和她解釋著她好奇的那些事情:“這裏的屋子構造也都是一樣的,在這裏生活的時候總感覺自己像是機器——說起來機器這個詞還是蘇城教我的,不過我想你肯定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洛宛沚點點頭:“雖然按照你的意思來說確實很像流水線工作,不過在我看來你這種工作更像是傭兵工會。”
“確實有這個意思,不過我們可沒有什麽報酬,隻能說是……”瞬停頓了一會,似是在尋找詞語來形容,不過可惜的是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詞:“總而言之,成為執行者最大的得益者並不是自己,而是家族。如果能成為執行者那麽家族會獲得很大的好處,但是成為執行者的那個人卻並沒有什麽益處,相反可以說是弊大於利。”
“那你又是為什麽要成為執行者的呢?”洛宛沚有些疑惑,她還從沒有聽過蘇城提起瞬的家族,聽他這麽說就感到有些疑惑。
瞬卻突然沉默了下來,洛宛沚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觸到了怎麽他不想說的事情,趕緊就開口:“對不起,我不應該……”
“你無需道歉。”瞬卻打斷了她的話,向著她搖了搖頭:“隻是我的經曆有些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而已。”
“簡而言之,我是在雲上虛空出生的。”
他這句話很短,但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卻很多,洛宛沚頓時就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性,她還想再問些什麽但又覺得這種時候實在是不應該沒事找事。她能看得出來,雖然瞬嘴上說著不介意,但是他的眼神卻非常寂寥。
於是她便什麽都沒有問,隻是抬頭看著天空的月亮。
月牙似一輪彎彎的小舟,飄浮在夜幕的海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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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住的地方是一個院子,這裏所有的執行者都是一人一個院子,對於一個人來說綽綽有餘,但是如果是兩個人的話就有點小了。
住的人當然是白珩和洛宛沚,瞬根本就沒有實體,所以直接就鑽進了蘇城的戒指中休息。
看著他像是一道流光閃入了戒指中,白珩走到了僅有的一張床前。
“我有多餘的被子,我可以打地鋪。”
洛宛沚倒是對此有些奇怪:“這裏不是有床嗎,為什麽還要打地鋪?”
白珩有些無奈:“你要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我不認為你會對我做什麽事情來。”洛宛沚有些憤憤不平,她隻是失去了感情,但並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你真是好意思說)。
“可今天下午我就做了非常逾越的事情。”他搖了搖頭:“就算是對於我,阿宛也不能放鬆警惕。”
“哥哥說,人們會親吻自己喜歡的人。”洛宛沚一本正經地解釋:“哥哥也會親我,青鈞也親過我,所以這並不能算是逾越的事情。”
白珩正在整理床鋪的手微微一緊,但他麵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依舊是帶著溫和的笑容:“是嗎?既然阿宛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他將床上的被子猛地一掀開,頓時一股風微微吹起,隨即被單緩緩的落下,上麵的褶皺全都扯平,看起來非常幹淨。
“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不過一切還是和剛整理過一樣。”白珩鋪好了被子:“看來這裏的陣法幾十年都沒有變。”
“正好也省去清潔的時間了,直接就可以用。”洛宛沚說到這裏的時候卻又想到了其他地方:“不過既然都已經有了清潔的陣,為什麽我們這樣正大光明的進來卻沒有任何陣法攔截?”
“因為這裏是雲上虛空,而不是城中。”白珩扭頭看她:“你到四方大陸隨意的一間房子裏沒有人會管你,就和現在一樣。”
洛宛沚雖然感覺還是有些不對勁,但既然白珩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肯定就是沒事了,她也就不再多想,直接去洗漱了一下,然後躺上了床。
她喜歡睡在裏麵的位置,這一次也選擇了靠牆的一邊,然後蓋上了薄被——按道理來說現在是夏天不但不需要被子反而需要空調,但雲上虛空的溫度比上三界要低很多,所以在這裏的晚上還需要蓋點薄被——不過現在她並沒有什麽睡意,所以腦中就開始想著之前瞬說的事情。
就在她腦中天馬行空的設想著各種可能的時候突然感覺身邊微微一沉,緊接著白珩身上特有的那股清新柔和的氣息撲麵而來,她下意識地扭頭,就看到了他的臉。
此刻他的的頭發散開,在白色的枕頭上就像是暈開的墨跡,他穿著素色的褻衣,不過那衣服看起來有些鬆鬆垮垮,這有些破壞他的氣質,讓他多了幾份性感的味道。
“阿宛怎麽不用枕頭?”他開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聲音好像有些沙啞。
“我睡覺都是不用枕頭的。”她很是淡定的說道:“總感覺用枕頭脖子不舒服。”
“這樣的話肩膀不會疼嗎?”白珩微微皺眉。
“有的時候確實會有些不適。”洛宛沚這麽說著的時候翻滾了一下,讓自己平躺在床上:“總感覺好像多了一條胳膊,想把手臂甩出去。”
她這麽說的時候白珩輕笑一聲,那笑聲有些低啞,帶著說不出來的撩人誘惑,不過她並沒有感覺出來,以為他是在因為自己的話而發笑,不由得有些鬱悶:“所以我也很煩,用枕頭的話總感覺好像高了一截,但如果不用的話胳膊又不知道放哪,真是世間安得雙全法……”
她正準備又開始亂用詩句的時候突然感覺白珩靠了過來,緊接著腰間一緊,她一下子就撞上了他的胸膛。
“這樣的話,你枕在我胳膊上就好了。”
手臂從她的脖頸下穿過,白珩將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裏:“這樣一來應該就會好多了。”
“子睿還在的時候我確實是這麽幹的,不過後來他閉(殺)關(青)了……”洛宛沚高興地一把摟住他,然後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她身上的溫度本來就低,這麽一蹭就感覺他身上的溫度高得嚇人,頓時就有些惆悵:“還是子睿好啊,他是蛇,身上涼冰冰的,簡直就是夏日最佳的涼席……”
“雲上虛空的晚上很冷,這裏距離太陽很遠,就算是盛夏氣溫也要比其他地方低。”白珩語帶笑意地安慰她:“就算是現在晚上也和秋天一樣,你不用擔心半夜會熱醒。”
“你身上的溫度實在是有點高……”雖然確實沒有感覺到熱但洛宛沚還是有些想吐槽:“還是我身上的溫度太低了?”
“你缺少靈魂,所以體質自然也就有問題。”白珩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又收緊幾分:“你的
體溫一直都比正常人要低近七度,而且越是遠離心髒的地方溫度就越低,甚至比很多冷血動物的體溫還要低,所以當然會覺得我的體溫太高。”
“我還以為是我的體質太差。”洛宛沚嘟囔著,原來是因為她靈魂的原因啊,怪不得她的體溫一直都這麽低,甚至連君九煜身上的溫度都比她高。之前她還戲稱自己才是真正的冷血動物,現在這麽看來,她比冷血動物還要冷血。
“你可是在修靈,怎麽可能會體質差?”白珩有些好笑:“除非是下毒,一般來說修靈者都不會生病,更不可能會體質差。”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幾乎低得快要聽不見,而懷中的人也並沒有說話,隻能聽見她綿長平穩的呼吸聲。
“阿宛?”
他低聲喊著她的名字,不過她並沒有回答。
“這麽快就睡著了,明明是很困了……”
他謂歎一聲,低頭看著懷中的少女。
有些肉肉的小臉,看著就想讓人上手捏一捏,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看起來精致脆弱的就像是個陶瓷娃娃。他的視線往下,最終停在了她的唇上。
少女唇形姣好,微微開合的唇瓣像是綻放的花朵,他眼神一暗,最終閉上了眼睛,長長地深吸一口氣。
他本來所求不多,最開始他隻想著每天能夠看見她就好,到後來他希望能夠和她說上一句話,終於有了接觸後,他又希望能夠留在她身邊一輩子。
隻是留在她的身邊已經不能滿足他日漸膨脹的欲望,他還想……
看來人總是貪心的,每當達到了目標後又想要更進一步。
真是貪得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