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為了過年做準備最大的困難:告訴別人什麽是春節
蘇城從床上坐起。
此刻窗外的天空依舊是昏暗的,不過這並不代表著現在其實還是半夜,而是因為冬天的原因天亮的太晚而已。
將外套披在身上,一出被窩頓時能感到一股寒意順著縫隙鑽進了溫暖的被褥之中,她抬頭,就發現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
怪不得這麽冷,她走過去將窗戶關上,不一會屋內又重新變得溫暖起來。
大概又是顧寧過來的時候打開的吧,他總是這樣,來的時候悄悄打開窗戶,卻會因為她一些小的動靜而誤以為自己被發現,然後趕緊離開——走的時候總是會忘記關上窗戶,導致她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常常會感到溫度比平常低很多。
這個顧寧啊……
其實說起來顧寧年齡比她還要大,不過不同的經曆讓他們兩個人的性格也不一樣。上一世身為特工的蘇城看慣了世間的黑暗,雖說沒有就此對人性失望而黑化,但也曆經滄桑,最後被愛慕多年的上司和自己的死黨聯手背叛,死在了爆炸之中,屍骨無存。
剛來到四方大陸的那段時間是她整個人生的低穀,本就遭受背叛一無所有,在茫然醒來之後的第一瞬間莫名遭人毆打。她下意識地就要還擊,沉重的身體和虛弱的手臂卻讓她無法做到,隻能下意識地保護自己的頭避免被活活打死。
不知過了多久,那群人似是打累了,這才罵罵咧咧嬉笑著離開,留下她一個人內心黑暗的火焰越燒越大。
至少在那個時候,她想毀掉這個世界。
不過後來在回房間整理東西的時候她遇到了瞬,茫然的前路總算是出現了一個目標。當時瞬說幫她修煉日後她替他重塑肉身,她一口答應——其實並不是因為有多樂於助人還是感覺這是個合算的買賣,當時她對這個世界一無所有,而且還爆發了的抑鬱症以及PTSD症狀。麵對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之前二十幾年的所有所作所為突然被一筆勾銷,雖然她並不喜歡身為特工的那段生活,但是突然轉換環境,完全無法適應。
在最開始那段艱難的日子都是瞬陪著她過來的。他每天給她講這個世界是怎樣的,和她說是雲上虛空終年大片的雲彩,一望無際的鏡湖,說起總是麵無表情的裁決者白珩;每天指導她如何修煉,疏通自己的靈脈;和她講這個世界的種種上古曆史,這個世界的美好以及多姿多彩。
漸漸的她晚上做夢不會再一次又一次夢到自己死亡的場景,夢中的鮮血,仇人猙獰的麵孔以及硝煙和火藥成了瞬溫和的嗓音。他形容的這個世界太過美好,她逐漸適應了似古而非古的穿衣打扮,反而變得很是喜歡;她開始習慣什麽都用靈氣來幫忙,夜晚終於可以熄燈睡覺,也終於能在陽光燦爛的時候走出房間大門。
也正是因為如此,瞬就好像是她的親人。從他那裏她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那是之前從沒有過的感覺。
“那個小子又不關窗戶啊,下次見麵一定要警告他一下。”
回憶著,瞬不知道什麽時候鑽了出來,輕飄飄地來到了窗戶旁邊,隻不過他的手徑直穿過了窗戶,變得十分沮喪。
“真是煩人。”他嘟囔著,他扭頭看向蘇城,發現她正看著自己,臉上露出了輕快的笑容。
“怎麽了?”他感覺心髒一跳,晃悠悠地來到了蘇城的麵前:“是被我帥氣的臉迷住了嗎?”
這樣的玩笑他和蘇城開過不少次,本來以為這次她也會麵無表情地搖頭,卻沒想到她竟然點點頭:“嗯,瞬真的很好看。”末了她笑了起來:“一定要盡快幫你重塑肉身才行。”
瞬不得不承認,他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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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跟在蘇城身後很是怨念地飄著。
“哇有沒有搞錯,你就準備這樣飄著在光天化日之下上街?”沈建國走在他的旁邊,伸手想去戳戳他的頭,手指卻徑直穿過了:“這樣不行啊,路人一定會覺得大白天見鬼了。”
“鬼魂本來就是很常見的。”瞬有氣無力:“隻不過靈體不常見而已。”
“你這話說的真有毛病。”沈建國看了眼前方走著的兩人,聲音瞬間小了好幾度:“原來你不是都在蘇城空間裏窩著修煉嗎?怎麽今天按捺不住跑出來了?”
“再修煉下去我媳婦都跑了!”瞬一下子就炸了:“自從我養傷重新蘇醒到現在就一麵沒出過,作者都把我忘了,天天就知道寫我媳婦和洛宛沚的劇情,再這樣下去我這個真男主的地位何在?”
“兄弟,你這樣就不仗義了,這本書的真男主不應該是我嗎?”沈建國不滿:“唯四的穿越者中唯一一個真正的現代人。我不是男主誰是?”
虛假的穿越者:小說一樣的人生軌跡,沒看過小說,不知道各種梗,知道的都是八百年前的老古董,比春節聯歡晚會還慢好幾拍。
真正的穿越者:我的人生我做主,博覽群書,對各種套路信手拈來,玩梗賊六,緊跟各大時事熱點,穿越後會尋找主角。
【以上都是玩笑】
“羊肉,土豆,黃瓜,金針菇……”蘇城一邊走一邊看著洛宛沚列出的清單:“宛沚是準備做火鍋嗎?”
“沒錯。”洛宛沚看起來很是興奮:“再過十幾天就是一月一日,我想弄點節日氣氛出來。”
九界是沒有任何節日的,什麽春節中秋節清明節端午節統統都沒有,畢竟玄幻世界中每個人的壽命都很長,一閉關幾百年就過去了,不管什麽節日都給你全錯過。而且一年一度?這種感覺就像是今天剛過完明天就又過節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節日的氣氛。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九界中自然就沒有了任何的節日,如果說唯一算得上是節日的,就隻有每年的二月一日,據說這天是人類被創造出來的日子。不過大多數人都表示不相信,畢竟那個時候還沒有用現在的日期計算模式,都是什麽山海紀,洪荒紀,一年都不算是時間,更別說具體到某一天了。
“春節嗎?”蘇城喃喃自語,洛宛沚的話讓她不禁又想起了現代的那些時光,本來以為那段黑色的人生就再也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此刻回想起來,就算是再黑暗的日子也會有閃著光點的時候。像是跋山涉水穿過沙漠之後的一碗水,在寒冷冬天的夜晚和某個同樣被困在火車站路人的交談,還有在過年的時候,頭上頂著舞獅子跑過小女孩塞進手裏的一根糖葫蘆。
其實蘇城並不喜歡甜食,但是她喜歡那個小女孩的笑容,於是她還是把那根糖葫蘆給吃掉了。
“我沒有怎麽過過這個節日。”
這句話倒是真的,就算是有很多快樂的回憶,但也沒有任何一項是和組織有關的,在那裏永遠都是灰色的冷調風格,氣味盡是硝煙。
“沒關係,現在就能過了。”洛宛沚拍著她的肩膀,不過不小心拍成胳膊了:“換了個世界,新的生活嘛!之前在現代我也很少過這種節日,不過穿越之後好了,每年一月一日弄點火鍋和鞭炮,也不用擔心汙染環境。”
聞言蘇城不禁笑了起來,她點點頭:“嗯。”
這裏已經不再是前世,她也永遠的脫離了組織,再也不會回到那個地方了。她早已不會在夢中一遍遍地夢到死亡的場景,現實中也不應該再一次次讓自己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憶——此刻的她是快樂的,這樣就好。
洛宛沚在心中整理著等會需要買的東西,畢竟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有些東西這裏也都沒有,需要一點整合變通……至於很少過春節這種話到倒確實是真的,不過並不是什麽外界的原因,單純就是不想過而已,吃吃喝喝就這麽又過去了一年,還真的是一點年味都沒有。
不過江清說她這是每天都想過年一樣,所以真過年的時候就一點都沒感覺了。她認為他說的有道理,畢竟你看看原來過年的時候,大家都是忙了一整年天天下地幹活,好不容易能夠休息吃大餐買新衣服那真是高興啊。而現在想買衣服也沒必要等到過年,平常時候吃的比過年還好(過年特麽的就是餃子餃子餃子,從三十吃到初二,吐了),現在大多數地方還不準放煙花爆竹,唯一的年味或許就是微博上春節聯歡晚會的段子以及超市神曲了吧。
火鍋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吃熱熱鬧鬧的,鞭炮煙花必不可少,這些九界中沒多少人用但是很容易弄出來,還有對聯……這個貼起來有點麻煩啊……
不過還好有蘇城在,她提了很多有建設性的建議,並且補足了洛宛沚對於準備春節上東西的欠缺,一邊說的時候還一邊笑道:“我之前還以為你說不怎麽過節是在安慰我,沒想到你是真的沒怎麽過過。”
洛宛沚一向都是懶得遵守什麽規則的,蘇城這麽說她便笑著回:“我確實不怎麽過節,反正對節日也沒什麽深刻的理解,最多就是知道一些基本的。”
買好東西之後蘇城就開始準備了,她看起來滿心期待,發起建議的洛宛沚卻很是懶散地躺下了——不過她有正當理由,我看不見,會幫倒忙的,還是就在一旁看著吧。
沈建國:“‘看’著吧?”
沈建國被蘇城揍了。沈建國很沮喪。
“這是開玩笑……”
“不準你拿宛沚的傷來開玩笑。”
沈建國斜睨洛宛沚,那廝嘴角的笑容真是難以掩藏。算了,看在她還記得當初說要和自己一起過春節的事情他就不調侃她了。
還是乖乖大掃除好了。
至於為什麽要大掃除?是因為蘇城說在這辭舊迎新的時刻往往需要做一次全麵起清理。天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沈建國經過多方分析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定是因為蘇城來這個世界還不久,所以還沒有適應這裏所有地方都有陣法自動清潔。
而且在她說辭舊迎新的時候他莫名想起了中央電視台的主持人播報環節……
應九黎趁著工作的間隙過來看了一眼對此感到好奇,不過在聽了蘇城長篇大論的科普之後感到頭大又走了,不過在走之前他還很好心的幫忙計算了一下所有需要的花費,最後整理了一本賬單給蘇城;東門瑾決定加入他們,然後他就被洛宛沚忽悠著去包紅包了,沈建國覺得他是真的慘;且飛白和辰九讚助酒一堆,並決定不醉不歸;風清揚舊事重提,說到上次且飛白犯蠢的事情惹惱且飛白,於是他也裝作“無意”提起上次風清揚被耍的事情,兩人一下子就開始追逐戰,熱鬧非凡。
“這又是什麽?”準備好鞭炮走過來的白珩問。
“這就是過年的感覺。”洛宛沚依舊一副悠閑的模樣靠在椅背上。
白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和阿宛在一起這種感覺,就是過年的感覺吧?”
洛宛沚無視做幹嘔狀的沈建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大家習慣把所有你感覺幸福快樂的感覺都歸到‘過年的感覺’,也許這就是了吧。”
“我懂了,那在很多人心中,過年就是最讓人開心的事情了。”白珩又問:“不過這個節日,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九界這麽大,你沒聽說的多了去了。”沈建國往嘴裏塞了一根自製的棒棒糖:“魔族妖族都有自己的節日,人族也有,但就一個,而且還沒什麽人過,所以大多數人對節日也沒有關注。”
白珩知道這兩人肯定在騙自己,不過洛宛沚決定騙他什麽,不管他怎麽辦她都不會告訴他真相,沈青鈞揪就更不可能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在某種程度上,這兩人是一夥的。
“原來如此。”他裝作被糊弄的樣子,突然遇到脾氣這麽好的白珩沈建國驚得棒棒糖棍都給咬斷,差點誤以為眼前的人被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