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和師父一起繼續轉圈圈
摔在地上後卻並沒有感到疼痛,洛宛沚隻感覺自己摔在了什麽溫暖的東西上,不用抬頭看她都知道一定是有誰把自己給救了下來。
“雲竹?”
熟悉的氣息從鼻息傳來,失明之後她的其他感官都變的前所未有的敏捷,因此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來者的身份。
雲竹並沒有說話,不過她聽到他好像悶哼了一聲,緊接著有淡淡的血腥之氣飄了過來。
“你受傷了?”她這才發現雲竹有地方受傷了,剛準備坐起來突然感覺背後一冷,那種剛覺就像是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種極其恐怖的感覺像是雜草一般瘋狂地從心底滋生。毫無來由的就讓人感覺到恐懼,幾乎連腳步都移不動了。
這是什麽?洛宛沚還從來沒有這種恐懼的感覺,更何況這根本就是毫無來由的,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盯上了,那種源自於血脈中被獵食者捕殺的恐懼。
“別看。”她正準備向著背後看過去,突然感覺臉上一熱,雲竹的手落在了她的臉上,他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就好像夢境般不真實,而在他剛說出這句話後四周的空氣突然猛地冷了下來,洛宛沚隻感覺背後一個冷顫,緊接著兩人一同翻倒在地。
世界突然翻天覆地,那種暈車的,恐怖的,惡心的以及所有血腥的負麵情緒同時湧上心頭,在一陣翻騰之後卻有很快平複,心中再無波瀾。
洛宛沚奇怪於自己的情緒,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這大概是什麽調動情緒的幻境或者是事物,但因為自己天生沒有感情的原因所以這東西對自己來說並沒有用,因此隻將自己的情緒調動起來,卻無法讓自己長久地陷入。
“沒事吧?”就在她想著連自己這種失去感情的人都能被一瞬間調動起情緒,那麽雲竹現在怎麽樣了?不過不等她詢問就先聽到了雲竹的聲音,雖然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幾分虛弱,但並不像是受到了幻境蠱惑的樣子,也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我沒事,倒是你……”洛宛沚抽動鼻子,空氣中的血腥味越發的明顯了:“你沒有動用靈氣吧?”
“否則不會這樣。”雲竹沉默了半天,然後蹦出來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繞是洛宛沚也想了半天才想出他應該想說的是“就是因為沒有使用靈氣,否則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種狀態了”。
靠,之前他說的那麽完整的一句話難道是幻覺嗎?本來還以為以後他就算不正常的說話也應該能比之前好很多,但沒想到現在竟然比原來還難理解了!
“你那裏受傷了?先包紮起來吧。”從空氣中血液的新鮮程度來看傷口估計還在流血,是什麽時候出的就不知道了,畢竟洛宛沚覺得自己的嗅覺還沒有到東門瑾的那種地步。
“夠不到。”雲竹這麽說著,然後好像在她的手上放了什麽東西:“你來。”
看來傷口應該在背上吧,不過夠不到……大家都是玄幻世界的修靈者,不能用靈氣麽?哦對了,雲竹他不能用靈氣啊,明明自己剛剛才說了,怎麽現在又給忘了?
一邊在心裏想著自己果然是受傷腦子都遲鈍了(傷:好一口天將大鍋)一邊繞到了雲竹的身後,憑借著血腥最濃的味道,確認了傷口的所在處。
“是在脊椎的第七節嗎?”因為擔心摸到傷口雲竹會很疼洛宛沚找了半天位置,最後還問了一下他本人。
“嗯。”在得到了雲竹給出的肯定答複後她小心地將他的衣服扒拉下來,說來這幅場景也實在是可笑,一個看不見的人給一個不能使用靈氣的人治療傷口,簡直是男默女淚。
雲竹將衣服褪下,洛宛沚拿出繃帶和藥粉準備開始動作了,因為看不見所以她先詢問了一下雲竹傷口的狀態,這樣好方便等會直接上藥或者是先清洗一番:“是怎麽受傷的?”
“撞碎石塊。”雲竹很是幹淨利落且簡潔地給出了回複,似是怕洛宛沚不夠清楚,他又加了一句:“衣破,重換。”
洛宛沚:“……”
她都不知道是先該吐槽他傷如此之重還是他話如此之簡。
如此一來她幾乎都快能想象的出來此時雲竹後背是一種怎樣的情況了,估計是血肉模糊都能看到骨頭的慘狀,不過她現在並不能看見,隻能從那濃鬱的血腥氣息中感受他受到的傷害。
一定要下手輕一點,不要碰到傷了,被石頭給砸到……如果是天降落石那幾乎會把脊椎都給砸斷……所以到底骨折了沒有?要是現在能看的見就好了,最起碼還能正正骨或者避免碰到傷口什麽的。
腦中各種思緒來回轉悠,洛宛沚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瓶液體的藥劑,然後不斷地靠近雲竹的後背,在手背能感覺得到那種溫熱的氣息時才將手中的藥劑傾倒下去。
雲竹依舊是沉默不語,哪怕在手中藥劑傾倒下去的時候他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身體都沒有抖一下,就像是失去了痛覺一般。
這瓶藥劑是東門瑾的作品之一,有能夠清洗傷口的作用,而且效果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很蟄,而且需要清洗的髒汙越多越疼。小的時候洛宛沚也有過被石頭砸破頭的經曆,小石子和灰塵全都蹭進了傷口裏,東門瑾將藥劑倒在她的頭上,那痛感對她來說還是很厲害的,幾乎能堪比刀子剜肉了。
而如今雲竹遭到攻擊的是整個後背,不難想象,他承受的痛苦估計是當初她的好幾倍。
一整瓶藥劑全都倒下,在等待了大概五分鍾左右的時間後洛宛沚開始上藥了。
上藥當然務必要做到所有的傷處全都有塗抹到,不過這樣一來問題就大了——洛宛沚壓根就不知道他傷口到底有多少,在哪些地方以及輕重。
如此一來她決定寧錯殺不放過,幹脆把雲竹整個後背全都上藥算了,反正現在已經冬天了,包這麽多繃帶也不會熱。
拔開藥瓶,洛宛沚以靈氣為手開始給他上藥。先是脖頸下方,然後再是脊椎一條線,借著是腰部——走你!
雲竹:“藥多了。”
洛宛沚:“我看不見,幹脆全都給你塗上了。放心,不會有副作用的,就當時美容了!”
雲竹默默地閉上了嘴,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天空。
此刻的天空看起來很是晴朗,剛剛那東西也不知道去哪了,明明前不久還在追著他,下一刻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這也正常,在他遇到它的這一段時間它就一直是這樣時隱時現,它隻會出現在陰影中,畢竟它就是從陰中孕育出來的東西。
他不斷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情來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最後思緒卻總是又跑了回來,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時候,終於聽到洛宛沚開口:“好了。”
他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僵住了,繃帶貼在傷口上,一層層地裹緊,這種感覺無法形容,隻能說一句好似不相關的古句。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摸索著將繃帶全部纏上,洛宛沚輕輕地伸手摸了摸,確認沒有什麽意外之後才收回手:“這樣應該就好了。”然後將衣服撿起往他身上批。
“反了。”雲竹按住她的手,語氣低沉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艱難(在洛宛沚聽來):“我來。”
洛宛沚等待他穿好衣服,然後才開口:“剛剛那是什麽?”
“煞氣。”雲竹停頓了一會,似是想著如何措辭:“上三界的。”
“是整個上三界的煞氣?”洛宛沚很是驚訝,煞氣這種東西無處不在,不過大多數時候都很少或者是稀薄,而剛剛那已經能自己行動擁有意識的煞氣……怪不得,畢竟這裏是整個上三界的中心,聚集在此處的煞氣日積月累吸收天地精華活了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不過到這裏她就更覺得雲竹真是倒黴了,煞氣濃鬱到一定程度是不能碰的,像上三界這種煞氣要是碰到了,輕則窮困潦倒一生艱辛,重則當場死亡——其實這兩者在洛宛沚看來沒什麽區別,或者說當場死亡比一輩子倒黴好多了,那真是生不如死。
“傷不是。”雲竹突然開口,洛宛沚覺得他好像來到了自己的麵前,他的聲音重新變得平穩,毫無感情卻又意外地好像有那麽一點溫度:“沒碰到。”
“那就好。”洛宛沚露出了笑容:“不過就算師父碰到了也不會倒黴一輩子的,因為有我在呢。”
開玩笑,女主就在這邊,到時候大不了讓雲竹跟著蘇城去旅遊,保準一生平安大富大貴,當然跟隨主角有兩點要記住,一是不要和主角太過親密,二是不要和主角太過不親密。太過親密可能會為了救主角死掉,刷一把讀者的眼淚,轟轟烈烈;太不親密可能就成為了主角前進道路上的墊腳石,被殺了主角掬一把淚說我幫你複仇,然後踏上了新的征途……總之和主角相處確實是門學問,而洛宛沚現在就在X**亂來。
雲竹點了點頭,顯然他忘記了洛宛沚並不能看到他的動作。
雖然已經處理了傷口,但顯然這並不能緩解多少,現在雲竹和洛宛沚的搭配就是一個重傷病患外加一個內傷病患,形式看起來十分地不明朗。
“先離開。”在思索了片刻之後作為內憂外患小隊領頭人雲竹做出了這個結論,於是洛宛沚就準備和他互相攙扶離開做足戲碼,卻被殘忍拒絕。
唉,要是沈建國的話估計就會和自己一拍一合地唱上了,人生能得一戲精知己還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兩人緩慢地前行,不過這次洛宛沚不用再自己摸索著走路了。
在走了大概十分鍾左右之後,雲竹突然停下了腳步,就在洛宛沚還以為到了什麽地方的時候,突然一股冷意襲便全身,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不用回頭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個煞又出現了!
兩個人頓時就開始往前跑,不過那個煞很顯然比他們都快,不一會功夫洛宛沚就感到背後一陣冷意,她猛地停下腳步就臥倒在地,同時也把雲竹帶到了地上。
“轟!”
煞好像是撞在了樹上將一大片樹木直接撞斷,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揚起了一大片灰塵,以及漫天的席卷而來的狂風。
“咳咳!”洛宛沚咳嗽兩聲,手臂被猛地一抓,緊接著一下子給扯到了雲竹的懷裏。
“轟!”
耳邊吹來一陣狂風,同時還有一層潮濕的冷意,雖然看不到,但那一刻她的腦海裏莫名出現了一個渾身黑乎乎好似火柴人一般的東西,四肢細長頭扁圓,手舞足蹈滑稽的就像是踩高蹺的初學者。
雲竹好似是頓了一下才抱著她站了起來,洛宛沚聞到風中的血腥味頓時感到有些擔憂,雲竹剛剛那一下動作可絲毫沒有停頓,背上的傷口肯定又被牽扯到了。
“沒事。”雲竹輕聲道:“真的沒有關係。”
說話間又是一陣強大的力量襲來,那感覺就像是一柄千鈞重的鐵錘帶起了狂風迎麵而來,裹挾的氣流讓人無處可躲。
兩人被這股衝擊直接撞在了地上,像是挨了一悶棍,疼痛和眩暈讓人有種嘔吐的感覺。
“砰!”
洛宛沚撞在了雲竹的身上,她明顯感覺他的身體一僵,頓時就要爬起來,卻沒想到他直接將她摟進懷中,然後身上猛地爆發出巨大的靈氣波動——
“師父……?”洛宛沚敏感地注意到空氣中靈氣的變化,趕緊拽住了他:“你不能使用靈力!”
雲竹沒有應答,他身上的靈氣越聚越多,洛宛沚心一橫,將他一把攔在自己身後,猛地扯下了包裹在眼睛上的布條。
有些渾濁的眼瞳暴露在空氣中,雲竹一愣,就見她的左眼突然冒出了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就和他曾經在大祭司身上看到的光芒一樣神聖。
“我會保護你,你不能失去一隻手。”她語氣嚴肅,手按在眉心:“天地間的靈氣,聽我號令——”
“炸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