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南風河
總言而知就在這種看起來好像小學生春遊一般的情景之下洛宛沚好不容易才讓這兩個人坐下來和她一起捕捉白貂絨——X的,說起來又不是她的任務,怎麽到最後全都是她來盡心盡力了?
山上的風雪很大,剛剛還新鮮出爐香噴噴的烤肉沒一會就變得冰冷,沈建國敲了敲凍的硬邦邦的烤肉,很是有些頭疼:“我才剛咬了一口,這風也太冷了!”
“你下口快一點吧。”洛宛沚一邊說著一邊將調料準備澆上,被沈建國眼疾手快地攔下:“這是鹽,你剛剛已經倒過一次了。”
這邊烤著肉來吸引白貂絨,那邊白珩在雪地中布出了一個陣圖,他將雪花搓碎在空中,不一會就被狂風裹挾著飛走。
在三人總共吃了八塊烤肉之後不遠處的雪地終於傳來了動靜,沈建國不動聲色地向著洛宛沚使了一個眼神,然後意識到她看不見,轉而向白珩示意,結果他就隻知道盯著洛宛沚,壓根就沒瞥他一眼!
“後麵。”見此他不得不壓低了聲音提醒白珩,誰知白珩頭都沒抬輕飄飄地說:“你當我不知道?”
聞言沈建國真是氣到吐血,他已經決定回去後給白珩飯裏下毒了,不過現在最主要的還是白貂絨。他鎖定了那白貂絨的位置,在它跨入攻擊範圍之內手中突然出現一卷卷軸,緊接著整個雪原迅速被一陣看不見的靈氣所籠罩,頓時天地之間的一切都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後方六點鍾方向,動手。”洛宛沚猛地站了起來,她揚手將手中的一個小瓶子扔了出去,直接就砸在了那白貂絨的旁邊。一聲脆響,頓時紅色的煙霧四起,一下子就把白貂絨身上純白的皮毛一半都染成了紅色,在這一片銀白的世界看起來格外顯眼。
白珩依舊坐在那裏,他抬眼看著雪地上那一片紅色,抬起了指尖。
“轟!”
幾道金光拔地四起,那隻可憐的白貂絨一下子就被罩在了其中,它驚慌地四處撞擊,卻怎麽也不能逃脫出牢籠,焦急地團團轉,發出嗚嗚的鳴叫聲。
“放結界,別讓它開口!”沈建國喊出這話的同時手中已經動作起來,但隻可惜他的動作還是比聲音慢了那麽一秒。
“嗷嗚嗚嗚嗚——!”
被困在牢籠之中的白貂絨發出了一聲長嘯,那聲音遼闊高遠,順著平原瞬間響徹了整個雪原,洛宛沚當即就發覺大事不好,腳下的重心瞬間傾倒,整個山頭都開始轟轟作響,大塊雪塊從山頭砸落,狂風卷起千堆雪,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銀白。
這一切隻發生在短短幾息之間,在反應過來的時候雪花已經迎頭砸下,將她整個地埋在了雪域之中。
被雪花埋住的第一感覺竟然是溫暖,但是很快就變得極其寒冷,鋪天蓋地的雪花將空氣都給堵截,呼吸間盡是寒冰和碎雪,洛宛沚感到手腳冰冷,她想要坐起來,但是四周雪花太過柔軟,剛上手就破碎崩塌,一下子又落入了更深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氣管裏吸進幾片雪花讓她不禁咳嗽起來,手中凝結了靈氣讓自己能夠有一個觸摸點,然後她慢慢地坐了起來。
萬幸的是她沒有被砸到頭,要是昏迷過去可就完蛋了。在雪地之下昏迷,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放出神識探測周圍,始終都是不見邊境的雪花,這讓本來心態還很樂觀的洛宛沚感到有些不妙。
不對,這不是什麽小雪崩,如果是普通的雪崩對於修靈者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使用靈氣加一些輔助道具很快就能離開,或者直接破土而出也不是不可能,剛剛她放出神識就是為了確定邊界。但是她的神識一直往上跑了很長一段距離都沒有觸及到地麵,這隻能讓她得出一個結論。
如果自己沒有在雪崩的時候掉入了什麽地洞或者被轉換了地點,那麽隻可能是雪崩了一整座山頭。
想起剛剛走來探知感覺到的那高的令人暈眩的雪山,落下來那幾乎是一座普通山的高度,被埋在這樣的雪層之下說不定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麵對這種情況洛宛沚卻始終沒有什麽焦急或者絕望的情緒,雖然被埋在雪下了,不過她構架一個小空間還是能撐幾天的,氧氣也可以靠著靈氣運轉來恢複,身上的食物也夠,唯一困難的地方就在於出去。
剛剛那被吸引過來的白貂絨到底是什麽品級的啊,雖然聽說過白貂絨被抓住的時候都會孤注一擲地鳴叫引起雪崩來給自己贏得一線生機,但是普通的白貂絨最多也就是引發一點震蕩而已,這個家夥竟然能崩塌一整座雪山……莫非是白貂絨皇族?
皇族就是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家夥嗎?總感覺這一種族有些危險了。
收回天馬行空不知道跑到何處的思緒,洛宛沚決定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
她準備先試著將四周的雪鏟除給自己營造一個大一點的活動空間,想到這裏她凝結出了一把鏟子準備先旁邊挖挖看,結果幾鏟子下去挖出了一團毛茸茸的紅團子。
那紅團子四周的雪花也被染上了一片殷紅,不過這個洛宛沚並沒有看到,她隻是感覺那邊有東西趴著,還發出了細弱的嗚嗚聲。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啊,聽起來好像是白貂絨的鳴叫……難道她意外地遇到了一隻白貂絨?正這麽想著的她突然感覺手觸碰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有東西在蹭她的手,同時到來的還有一陣奇異的香氣。
這個不是沈建國給她的追蹤彩彈麽?看來不是挖到什麽白貂絨了,這就是剛剛引發雪崩的那個王子啊。
一邊感歎著他鄉逢知己洛宛沚一邊順手將手中的白貂絨拎了起來,失去視力她並不能看到此刻它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不過指尖的觸感簡直不是一般的好,要不是估計自己之前撒上去的顏料,她都想蹭一蹭了。
“嗷嗷!”白貂絨在她的手上扭來扭去,像是在抗議她拎後頸的動作。
洛宛沚擔心它亂動會把顏料甩自己一身便鬆手了,不過白貂絨還是要帶走的,它被稱為雪原的精靈,在這樣的情況下它來帶路是再方便不過的。
“來選擇吧,要麽你給我帶路,要麽我把你抓起來。”摸索著將清除的藥劑灑在它的身上,白貂絨抖了抖身上的毛,頓時之前的紅色都消失了,它看起來很高興的鳴叫兩聲,然後對著洛宛沚搖尾巴。
要是洛宛沚能看到的話肯定會感歎這小家夥的天真,先不說之前就是自己給它弄了一身紅,就說現在她撒的也是帶有追蹤定位意義的藥粉,隻不過無色罷了——反正她又看不見,有顏色和沒顏色對她來說並沒有區別。
將藥瓶收起,洛宛沚感覺白貂絨扯著自己的袖子往前拉,她便跟著它的方向往前走,白貂絨鑽進雪中又爬出,弄出了一個她能通過的小洞,就這樣一人一獸不斷地向前爬去。雖然洛宛沚有些好奇為什麽是往前而不是往上,不過有現成的路,走走就花點體力,也就跟著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為了保持自己的體溫她不斷地運轉靈氣,但裸露在外的手還是不可避免的變得冰冷,幾乎和周圍的雪花融為一體。
爬著爬著,白貂絨突然加快了速度,它很快地就消失在了她的神識之內,而在它消失之後沒多久洛宛沚突然感到前方有一陣風吹了進來!
這陣風瞬間讓她的精神振奮起來,有風就意味著有出口,難道她已經要出來了嗎?
這麽想著她立刻就加快了速度,在又走了一段距離後神識卻始終沒有感知到白貂絨,她一邊奇怪著一邊能感覺迎麵吹來的風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四周的雪花都被吹落,她腳下一滑,直接就摔出山洞。
“還真是狼狽。”
一出雪下頓時漫天的狂風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有些昏昏欲睡的神經瞬間清醒起來。她摔在地上的那一刻麵前突然傳來了一聲輕笑,而就在這個時候消失在神識中的白貂絨重新出現了,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人。
“青嵐說聞到了你的味道,沒想到你還真跑到了這種地方。”
身前的人蹲了下來,緊接著洛宛沚感到帶著暖意的手將她的下顎抬起,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她隻能勉強從聲音來分辨眼前究竟是何人。
“上次我明明說過了,要你乖乖等著我,你又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嗯?”
男人最後的嗓音低沉優雅,帶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誘惑,不過這些洛宛沚並沒有在意,她隻是猛地一驚,然後想起了之前在魔獸狂潮中遇到的那個男人。
【不要到處亂跑。】
不過她壓根沒放在心上,在他走之後就立刻溜之大吉,本來想著自此一別估計不會再相見,鬼知道怎麽會在這冰天雪地荒無人煙的地方再會,她現在空有等級動起手來還不如天階,更糟糕的是眼睛還看不見,真是個好時間。
“風南河?”她問道。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下一刻她頓時感覺下顎的力度加大了,他似是沉默了幾秒,然後語氣變得有些危險:“是南風河!”
“不好意思,有聽到你的名字,不過畢竟我那個時候受傷了,聽的不是很清楚。”洛宛沚表示了歉意:“啊那個,謝謝你救了我。”
“真是敷衍的答謝。”南風河似是笑了,不得不說他的聲音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起來更是帶著不得了的暗啞,要是叫聲控過來聽幾句估計都要流鼻血了:“雖然想和你多說幾句,不過……”
洛宛沚感覺四周的風突然一變,緊接著她被什麽人攔腰抱住,風刮過她的臉頰帶起一陣刺痛,停下來的時候身邊充滿了一陣好似森林的草木清香。
“這不是白珩嗎?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在看清來人臉後南風河頓時有幾分驚訝:“我還以為你早死了。”
“彼此。”白珩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剛剛可是幫了一把她,什麽都沒做,這麽凶幹什麽?”說話間白貂絨躍上了南風河的肩膀,乖巧地叫了一聲:“要不是我的青嵐,估計她現在還在雪下麵埋著呢。”
“製造雪崩的也是它。”白珩的依舊麵無表情。
“別那麽說嘛,畢竟你們當時可是想抓它的,青嵐就不能反抗一下了?”說到這裏南風河的語氣變得有幾分欠打:“而且當時你估計也在吧?竟然沒能救下她?”
“轟!”
洛宛沚隻感覺自己突然被抱緊,緊接著耳邊爆起了一聲巨響,地麵隱隱震動起來,她能聽到山上呼嘯的狂風,以及更遠處尖銳的隆響。
“啊呀呀,生氣了?”南風河輕飄飄地落在了旁邊:“你這麽緊張幹什麽?白珩,別告訴我你喜歡上她了?”
“喜歡?”白珩的語氣波瀾不驚:“她就是我的一切。”
南風河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白珩,最終大笑出聲:“你竟然也會有說出這種話的一天,白珩,我看你是瘋了!”
洛宛沚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而就在這情景本來就很是混亂的情況下,沈建國趕到了。
“哎呀,南瘋子!”沈建國很是熱情地上前就和南風河打招呼:“三十年沒見了,你還是喜歡在大冷天拿個扇子,凍不死你。”
“青鈞,你怎麽也在這裏?”南風河收斂了笑容,他看看白珩又看看洛宛沚:“真是沒想到……她竟然能認識你們兩個?”
這話說的,難道她認識這兩個人很讓他吃驚嗎?洛宛沚覺得她才吃驚,真沒想到這個南風河看起來還和沈建國關係很好的樣子,不過很顯然沈建國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真名其實不是沈青鈞。
“有什麽問題嗎?”沈建國笑著問。
南風河微微眯起了眼睛,複又重新恢複了笑容:“沒什麽,既然都認識,那也就沒事了。”說著他就如來時一般悄然離開,快的沈建國都沒能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