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背叛
洛宛沚那句話被瘋狂湧出植物所帶起的大地破碎的聲音遮掩,頃刻之間四周所有的植物全都動了起來,一個個就像是氣球一樣快速膨脹起來,空氣中的木元素被一掃而空,幾乎形成了空洞。
此刻的她右眼赤紅,鮮血流出,而左眼金白一片,天地間的靈氣此刻全都匯聚在了她的眼中,她對著前方伸出手,瞳孔隱隱泛出猩紅,像是野獸一般。
“殺了它們。”
瞬間靈氣就像是聽到了她的命令,那些幾乎成形的植物一個個都獲得了生命一般,嘶吼著,漫天飛舞的都是藤蔓,巨大的震動讓整個地麵全都裂開,最終徹底粉碎。
“轟轟——”
“糟糕,地麵全都裂開了,她要掉下去了!”
結界裏的人頓時都騷動起來,在看到那樣令人震撼的一幕後嶽東城主終於坐不住了,他剛站起來身旁的另一名城主突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指著結界外。他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就看見在那滿眼的黑暗和墨綠之中突兀地出現了一點淺藍,就像是海浪一樣的顏色,瞬間就驅散了黑暗的溫暖。
洛宛沚腳下一空,整個人的重心消失,但是她此刻已經沒有力氣再動了,剛剛那一下已經透支了她所有的精力。而在她隨著獸群一齊掉入深淵的時候靈氣猛地炸開,剛剛還群魔亂舞的植物全都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不行,她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怎麽能就這樣死了!洛宛沚猛地睜開眼睛,就在她準備咬破舌尖透支精血的時候眼前突然閃過一抹淺藍,就好像是天空那樣蔚藍的顏色,她的瞳孔微微一縮,還未有所反應就感覺一股沁人心脾的水汽撲麵而來,那種味道就像是切開的西瓜一樣,帶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氣息。
她腦中閃過這樣想法的時候感覺自己整個地被抱住,隨即她眼前一花,森林和大地在她的眼前拉扯成一片混沌,緊接著她眼前出現了一個帶著半麵麵具的男人。麵具眼瞼下繪著雲紋似的三點,看起來異常妖異,他勾起唇角,過分薄的唇讓他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涼薄。
“是南風河!我就說那家夥怎麽還沒來,原來早就到了。”城主甲有些憤憤不平地說:“在這種時候竟然還遲到。”
“這次遲到的好,要是沒有她那少女就危險了。”另一名城主安慰他。
“真是沒想到,還是個小美人呢。”那男人開口,聲音低沉帶著磁性,倒是非常誘人:“你叫什麽名字?”
這種讓人感覺十分輕浮的話洛宛沚真是不想回答,而且她現在也沒什麽力氣了,直接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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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揚趕到學院後山,此刻的後山已經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學生和老師全都站在後山的結界內,看著不遠處黑壓壓而來的魔獸潮。
“這麽多?”一看到那幾乎可以用鋪天蓋地來形容的魔獸群風清揚頓時傻了眼,就算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魔獸狂潮到現在也發現了,今年的和原來任何一次的都不一樣,或者說,是有一樣的,不過那已經是萬年前的事情了。
“看來有人破除了朱厭的封印。”樓淵皺起了眉頭:“我聽家父說過,這樣大規模的魔獸狂潮隻有那位朱厭才能組織的起來。朱厭被創世神封印,隻要無人破除就能被封印到九界毀滅為止,但是現在……”
“真是的,哪個喪心病狂的王八蛋把他的……”風清揚正在抱怨著,突然感覺背後襲來了恐怖的殺意,他下意識地停止了說話,回頭就看到白珩從不遠處走來。
他對白珩並不是很熟悉,隻知道他是跟著洛宛沚來的,一直以來都是沉默寡言,他基本上沒看到過他對除洛宛沚以外的人笑過。不過雖然很冷漠,但總體上來說還是一個比較隨和的人。
可是此刻的白珩完全看不到往日的隨和,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強大而可怕的氣場,他麵無表情,眼裏卻翻騰著讓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的殺意。
“那是……白珩?”樓淵也驚了:“他怎麽看起來那麽生氣?”
“還不是因為洛宛沚跑了。”沈建國搓了搓胳膊,他本來抱著盒子傻樂,突然感覺身旁的空間扭曲,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白珩整個人處於暴走狀態,而剛剛還在旁邊的洛宛沚就這麽憑空消失。
聞言白珩直接看了過來,那好似南極淩冽狂風一樣的視線讓幾個人頓時閉上了嘴。這種時候還是什麽都別說比較好。
東門瑾離這裏較遠,察覺到白珩身上的殺氣,他不用問都知道絕對是因為洛宛沚又雙叒跑了。
頓時他的心情也變得極差,兩個人一前一後,弄的整個學院的人都感到很慌張,一時間竟然連魔獸的存在都變得稀薄起來。
“轟轟轟……”
不過很快獸潮越來越近,眾人的注意力重新被轉移,重新放在了獸潮上。
“結界開啟之後所有人都不要離開結界十米的距離,一旦離開結界就會失去作用。”綺羅從後背拿出了一把弓,她很少使用武器,但是現在這樣龐大的數量由不得她一個一個對付:“天階以下的學生都不要出結界,天階以上的離開結界五米左右的距離進行加持和遠程攻擊,剩下的人,隨我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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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到處都是魔獸的震動和廝殺,此時是淩晨快五點左右的時間,也是天空最黑暗的時候。
不過太陽神殿外卻很是安靜,除去滿地的魔獸屍體外,就隻剩下漂浮在空中的朱厭。
“汝怎麽都不說話的?”看著魔獸被太陽神殿的結界還有神職人員一一斬殺,他卻一直沒有動,好似來串門一般和雲竹東拉西扯,但是從頭到尾雲竹都沒有回他的話,或者說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解決,之後是你。”最後一頭魔獸也死在一陣光芒之下,雲竹這才終於扭頭看向了空中的朱厭。
他雖然沒有經曆過萬年前的魔獸狂潮,但是現在的也就比原來的強了那麽一點,不出意外的話,估計是因為朱厭親自來了的原因,所以這邊並沒有來多少魔獸。
這樣也好,他更方便動手。
朱厭不是洛宛沚那樣腦洞大的,也不是雲帆那樣和雲竹相處了很久的,因此對他說的話實在是不太懂,他思索了幾秒才意識到他想說的可能是“這些解決完了,之後就來解決你”。
“汝就不能把話說完?”他剛抱怨出聲,突然身下一動,身旁天空頓時炸開了耀眼的光芒,將黑暗的天空照耀的猶如白晝。
“耀陽。”雲竹低聲喃喃著什麽,手中展開了一卷閃耀著光芒的卷軸,卷軸一脫手自動拓展延伸,就好像一條長長的金色絲帶。
而在卷軸展開的瞬間整個地麵突然暴起無數金光,在空中交織成了巨大的五芒星,將他直接困在了中央。
朱厭被帽簷遮住的漆黑瞳孔見此陡然一縮,就好似迎頭一盆冷水,他頓時感到渾身冰冷。
就算是死他都不會忘記這幅場景,同樣的金光,同樣的五芒星,以及——
四周的空間開始震動,八道不同顏色的大門在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四個方向展開,上刻休、生、傷、杜、景、死、驚、開。而雲竹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把長劍,劍身以金光而製,劍柄正麵浮雕十八層地獄,背麵雕刻天宮十二時,一麵為離,一麵為坎,長劍破空而來,天空浮現出先天八卦,地麵展開後天八卦。
“八門金鎖。”
雲竹淡淡出聲,朱厭不得動彈,狂風驟起,吹落了他的鬥篷,他瞳孔裏倒映出那點金光,金光逐漸擴大,直至劍鋒捅進他的心髒。
“轟!”
瞬息無數金光驟起,那光芒刺得雙眼生疼,整個上三界都能看到那道拔地而起的金色光芒,就像是巴比倫的通天塔,直指雲端,消泯與雲層之中。
洛宛沚,絕對是洛宛沚那個家夥!
劍鋒從心髒處密密麻麻展開無數符印,他渾身僵硬不能動彈,光芒吞噬了他的視線,將他的意識也一同抹去。
真正的八門金鎖陣以及封魔陣早就失傳了,這個太陽神殿的小子不可能知道,而唯一知道的人就隻有在破除他封印的時候看到了全部陣法的——
雲竹手中的劍化作了光芒將朱厭完全地包裹了起來,而朱厭也在光芒之中化作了一縷黑色的霧氣,他翻轉掌心,一個玉質的瓷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霧氣開始震動起來,瓷瓶就像是黑洞一般開始吞噬四周的光芒,那霧氣掙紮了片刻還是被瓷瓶吸入,在它被收進瓷瓶的下一秒一枚塞子堵住了瓶口。
雲竹拿著瓷瓶落在了地上,這個時候圍觀許久的神職人員們才敢走過來,紛紛對他誇讚起來。
“聖子大人太厲害了,竟然封印了那個朱厭!”
“剛剛那是什麽陣法?太厲害了!”
麵對這些讚美之詞他依舊是麵無表情,或者說從開始到現在,他的情緒就沒有變過。
“和我無關,有人相告。”
他留下這樣一句話拿著瓶子走進了太陽神殿中,無人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以及順著手腕留下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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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蘇城是被一陣顛簸給驚醒的,她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灰羽鶴慘白的臉,以及唇角觸目驚心的血跡。
她頓時就完全清醒了,再一看身旁的場景更是大驚,四周倒了無數的魔獸屍體,但是更遠處又有好似無限的魔獸踏著同伴的屍體而來。
“小城,你醒了?”看到她灰羽鶴臉上又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她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麽時候摘下了覆在眼上的布條,露出了那雙渾濁的灰色的眼睛。
蘇城心中一凜,雖然她並不清楚現在是怎樣一種情況,但是看他氣若遊絲的模樣……她立刻就站了起來,神識探入他的身體,頓時又是一驚。
“你……”她想要說什麽,但是狂奔而來的魔獸沒有給她這個時間,她一個呼哨召喚出了白虎,白虎帶著強大的氣勢而來,它身上的神獸氣息卻並沒有讓魔獸潮停下來,依舊是瘋狂地湧來。
“這是魔獸狂潮!”白虎的聲音的在她的腦海裏響起:“是萬年前的魔獸狂潮!”
這句話好似一道驚雷劈下,蘇城不是沒有聽說過,不過她並沒有驚訝多久,現在最重要的是灰羽鶴的傷。
她又召喚出自己其他的契約獸:“先幫我擋一會!”
看到傷痕累累的灰羽鶴契約獸頓時都了然,將她包圍在了中心。
蘇城趕緊拿出了好幾瓶丹藥,同時手中冒出了金色的光芒,靈氣源源不斷地湧進了他的體內。
灰羽鶴的臉色逐漸好轉,他微微睜開眼睛:“停手,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活不了!”
蘇城咬咬牙沒有理他,在她不要命一般地輸送靈氣之下,灰羽鶴好轉起來。
“你這又是何苦?”灰羽鶴看著她有些吃力的模樣很是心疼:“你身上還有傷……”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蘇城站了起來,她不敢麵對灰羽鶴的眼睛:“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
灰羽鶴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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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各種聲音不斷,驚慌失措,魔獸嘶吼,加之在一起混亂不堪,洛宛沚不得不“醒來”。
“你醒了?”出乎意料的是她此時是躺在屋中床上的,那聲音太過嘈雜,她還以為自己躺在大街上。
之前被稱作南風河的男人坐在床邊,他斜靠在椅背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什麽紈絝子弟,淺藍色的長衫鋪開在椅麵,料子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好貨,上麵用白色絲線繡著淺淺的花紋,看起來精致奢華,腰間還掛著一枚玉佩。更誇張的是他手中還拿著一把折扇,扇上沒有任何花紋,正麵大大地寫著“金風”。
洛宛沚眨眨眼睛,這個男人看起來等級非常的高,現在這種狀態下他肯定是主力之一,怎麽會沒有加入戰場反而在床前等著自己醒來?
結合之前她聽到的一些議論,她頓時覺得眼前此人充滿了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