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雲來山
不過一個地方心照不宣的事情很可能外地人從未聽說過,雲帆上三界都很少來,連悠也對此了解的也並不多,因此對這裏的事情也隻是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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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好天氣,秋天可以說是一年中最令人感到舒適的季節了,如果沒有秋老虎的話,秋高氣爽還是個豐收的季節,空氣裏都帶著桂花的香氣。
而在群山之中的雲來村,雖然四周並沒有植物,但是從遠方飄來的樹葉和花瓣落在地麵和屋頂上,看起來倒是讓這個小村顯得十分的寧靜和美好。
兩人從樹林中走出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不過從樹林之外一直到雲來村全都光禿禿的荒原硬生生地打破了那份美好,讓此處看起來有幾分詭異。
沒有直接看到是無法感受到的,那種四周全都是植被,枯葉落了滿地,卻唯獨有一處地方什麽都沒有,入眼的盡是荒蕪。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邊在下雨,一邊卻出太陽一樣的違和。
一看到這村子連悠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村子和上次他來的時候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樣讓人感覺很是不爽。
和連悠單純的反感不一樣,雲帆第一眼就注意到這村子的上空徘徊著無數的冤魂和妖氣,陰沉的烏雲躲藏在空中,似是一雙充滿了怨毒的眼睛在注視著這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村莊。
能有這樣的血腥和煞氣,這村子看起來死了不少人,而且因為本身的凶煞,死去的冤魂都害怕地隻敢徘徊,卻不敢真的來報複……
“直接過去還是怎麽?”連悠問她,其實他更想現在就拿出武器將這村屠了,等人全部死光就他們直接進去就是了,一點危險都不會再有。
連悠想的什麽雲帆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收起了思緒:“先過去看看。”
雲來村的村口並沒有門,直接就是一塊木質的匾牌,上麵刻著“雲來”二字。字跡有些扭扭曲曲的,而且不少毛刺和痕跡,看起來已經經曆了很長時間的風雨。
就算已經是這樣破舊的狀態卻依舊沒有換下來,也不知道是懶得換還是因為沒有錢,不過看屋子好像還算幹淨整潔的樣子,並不像是窮到連塊木板都換不起的樣子。
村口並沒有看到人,兩人就這樣走進了村子,就在連悠想著為什麽附近都沒有人的時候突然從旁邊不知道何處冒出了一個幹瘦的中年人:“你們是誰?”
突然出現的中年人讓連悠立刻就提起了警惕,這個中年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修體者,等級也不怎麽樣,但是剛剛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旁邊有人,這真是非常奇怪。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雲帆,雲帆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這點,她的臉上依舊是恬靜的微笑——其實也並不是笑,隻是她麵部放鬆嘴角自然上揚,看起來就像是在笑一樣:“你好,我們是從東邊過來的,我想要進雲來山。”
雲帆這樣沒頭沒尾的話自然是不能讓中年人滿意,他站在兩人的麵前板著臉,看起來非常的陰沉。三人就這樣沉默的對持了一會,就在連悠已經想動手的時候他突然轉身離開,還留下了一句冷冷的:“我去告訴村長,你們等一下。”
這麽好說話?連悠感覺有些奇怪了,原來那些人脾氣可是爆的不行,一言不合就會罵很難聽的話,甚至還上手。雖然現在這中年人的舉動也不能算上有多好,但是相較於上次簡直可以說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眯起眼睛,湧現出幾分興味。
那中年人離開的不久,沒過五分鍾左右他就又回來了:“村長要見你們。”說完這句話也不等兩人有什麽反應就自顧自地開始帶路。
“這家夥真是目中無人……”連悠不滿地嘀咕,雲帆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對他搖了搖頭,然後自己跟了上去,他也沒再說什麽,隻不過在離開之前看了一眼村口。
依舊是一個人都沒有,唯有從樹林那邊吹來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
村民在前方走著,他一直都沒有回頭,就好像認定了兩人絕對會跟上來一樣。雲帆走在第二位,距離中年人大概有三步左右的距離,連悠走在最後一位,和雲帆相距不過一步之遙。
一路上雲帆越走越感覺很是奇怪,在村外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如此濃重的煞氣,但是進來之後那種感覺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常到不正常的寧靜。而這一路走來四周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屋子都緊閉著大門,偶爾能看到窗戶那裏有影子一閃而過,也不知道是否是屋中人的影子。
“到了。”中年人停在了一棟有兩層樓的建築前,說完這句幹巴巴的話後他就離開向著左邊的小路走了。
雲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皺了皺眉頭,這個中年人渾身都透露著古怪,而且剛剛他去而複返也不過用了不到五分鍾,現在帶著他們兩個光是走過來就花了七分四十二秒……如果算上和村長說話再回去,二十分鍾才是正常的時間。
中年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拐角,見雲帆還在看著那邊,連悠在後麵扯了扯她的衣服:“怎麽了?”
“不好說。”她沒有和連悠說,這裏不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
兩人走進應該是村長所在的屋子,一進屋她就聞到一股撲麵而來的黴味,就像是上百年未曾有人住過的房間,充滿了青苔和灰塵的潮濕腐爛氣息。連悠皺鼻子,她不動聲色地將四周的環境全部都掃視了一眼。
有些昏暗的房間,估計因為是白天所以沒有電燈,隻有一扇窗戶透光,但是那窗戶大小也就隻有桌子的大小,對比起房間的麵積來說還是太小了,中間一塊地方還算是亮,其他的地方就有些黑暗;地麵有些凹凸不平,幹燥的泥漿中混雜著石頭,除此之外還能看到一些枯黃的稻草;在唯一的窗子下放置著一張桌子,桌子上堆了很多東西,書卷,毛筆,瓶子等雜物,甚至還有一塊雞骨頭;右邊有一扇門,門口有暖黃色的亮光,看起來那邊應該是點燈了的。
“你們就是要去雲來山的外地人?”
聲音從亮著燈的房間裏傳來,緊接著一個舉著破碎黃靈石的老人從門裏走出,他沒有頭發,胡子黑白摻半,看起來有些油膩肮髒,臉上布滿了像崎嶇山路一般的皺紋,眼睛細的像是一條線,穿著破破爛爛的馬褂,衣袖都呈拉絲狀。
“是的。”雲帆點了點頭。
老人在看到她的時候眼神閃了閃,在這到處都呈現出破舊和腐朽氣息的屋子裏,一身白衣麵容清秀渾身散發著溫婉氣息的雲帆簡直太過於突兀了,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格格不入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站在這裏卻有種奇異的切合感。
“雲來山……”老人喃喃念著這個名字,聲線嘶啞:“你們為什麽要去那裏?”
“我聽說這裏多年來寸草不生,全都是因為雲來山的雲霧。”雲帆輕聲道:“我很好奇,想一探究竟。”
連悠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其他人這麽說他絕對不奇怪,但是換成雲帆就很讓人吃驚了,他還以為她這種人這輩子都沒有說過謊話。
“一探究竟……”老人語氣帶上了嘲諷,雲帆淡然地站著直麵他的視線,就像是沒有聽出一般:“是的。”
“那裏可不是個好地方,不過你想去送死我也不會阻攔。”老人笑了起來,他的聲音本來就粗啞,這麽笑起來更是讓人覺得像是鴨子在慘叫,令人渾身不舒服:“你們去吧,從右邊的小路一直直走就能到。”
“非常感謝。”雲帆彎腰致謝。
離開屋子後充斥在鼻翼的腐朽氣味終於被風吹淡了那麽一些,連悠對於能這麽簡單就結束幾乎感到不可思議,他看著雲帆,她卻沒有看他,隻是向著左邊的走去。
“我還以為你剛剛會說我們是來幹什麽的。”他快走幾步追上了她。
“這是任務,任務是不能告訴其他人的。”雲帆認真的說。
連悠頓時感到有些無語,他剛剛還以為……原來因為是其他人的事情才不說的啊,如果是自己的事情她肯定就直說了。
真是個一本正經的人,他在此之前還從未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人。
在屋子之後確實有一條通往左邊的小路,小路很窄,不過卻並沒有青苔什麽的,因為這裏沒有任何植物。
而在小路兩邊都是屋子的後牆,牆麵是用泥塊和石頭砌起來的,這平常還好,要是遇到接連不斷的暴雨估計全都會被衝塌,不過也還好那幾次暴雨都撐過去了,雖然有一些屋子確實是塌了。
兩人順著小路走了很久,在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才來到了盡頭。
雲帆停下了腳步,她抬頭打量著不遠處的雲來山。山外籠罩著一層雲霧,卻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空氣中充滿了水汽,霧氣已經若有若無地向著他們而來了。
這座山看起來倒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回憶了一番地圖上的位置,雲帆按照記憶裏的方向走了過去,在離開小路沒多久兩人就脫離了村子的範圍,紮進了霧氣之中。
一走進霧中頓時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連悠走了沒兩步突然意識到雲帆的心跳聲消失了,他猛地上前幾步,卻什麽都沒感覺到。
怎麽回事?她怎麽突然不見了?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不遠處卻又傳來了失而複得的心跳,他趕緊上前,又重新看到了雲帆。
“這裏很不對勁。”雲帆正說著,地麵突然震動起來,連悠心下一跳,他剛動起來整個地麵的重力突然大了幾十倍,地麵迅速裂開了像是蜘蛛網一樣的裂縫。
“轟隆隆——”
整個地麵全部崩塌,兩人直接就掉進了深淵之中。
而在兩人掉下去之後地麵又轟轟地合攏,一切依舊,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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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嶽群山回到四方學院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下午。
事情比洛宛沚想的還要糟糕,因為那兩個人並沒有在她家等她,而是直接在門口捉人,在看到那一紅一白兩道亮麗的風景線後她頓時感覺頭大了幾分,不明真相的樓淵徑直上前,看起來還有幾分驚訝:“這不是東門瑾嗎?我聽說他可是上九界的煉藥天才,一直想著請教卻找不到人,卻沒想到今天在這裏遇到了。”
“小洛洛,你有什麽想說的嗎?”東門瑾皮笑肉不笑。
白珩一言不發,不過看得出來他不是很高興。
“原來你們認識啊。”樓淵意外。
“兩家是世交罷了。”洛宛沚輕描淡寫的態度引起了東門瑾的強烈不滿:“我可是你的未婚夫!”
在他說出這句話後整個四方學院的門口都寂靜了那麽幾秒,現在正是放學的高峰時期,不少學生都準備外出吃東西或者去曆練,而在幾秒的寂靜之後頓時沸騰了,場麵一發不可收拾,現場異常火爆。
洛宛沚簡直想坐著朱雀去圍觀朱厭進行祭祀也不想留在這裏看熱鬧,先不說她本來就不喜歡這種八卦,更別說八卦的主人公還是自己。
就在她在各種視線下垂死掙紮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有人襲來,她立刻拔出了劍,對著身後就是一劃——
“鐺!”
這一劍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頓時大家都停止了議論,看著和洛宛沚交手的那個人。
來者一頭黑發束起,穿著黑金色外衫和白色短襯。一雙桃花眼兀自生情,不笑也笑,薄唇輕勾,笑容帶著幾分輕佻,看起來就像是什麽紈絝子弟風流大少一樣:“你這是幹啥呢?我想和你打個招呼你拿刀呼呼我,真是讓我太傷心了。”
“沈建……青鈞,你怎麽在這裏?”洛宛沚在建國同誌冷颼颼的眼刀中非常自然地改了稱呼,看到老鄉頓時心情都變好了。
“這話等會說吧,我趕了好幾天的路快餓死了,讓我吃點東西先。”他一副餓死鬼的模樣抓著洛宛沚的手,兩人頓時就一溜煙地向著食堂跑去了。
東門瑾:“……”
東門瑾突然感受到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