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有獸焉,名曰朱厭
如果說剛剛洛宛沚對此還一無所知,那現在可以說一切都明了了。
之前她還在疑惑為什麽這裏什麽事都沒有卻無緣無故死了這麽多人,現在她才意識到這裏並不是什麽都沒有,在她看到那群白骨的時候她就已經陷入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幻境,真實到幾乎和現實無縫連接。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除非是天才級的陣法大師估計沒幾個人會發現這裏竟然有一個幻境。
對陣法幾乎一無所知的她自然也就毫無察覺地走了進去,在通過了第三條通道之後莫名其妙回到了初始點。
洛宛沚蹲了下來,她伸手撿起一塊白骨,這塊白骨摸上去已經有些粉塵化了,看樣子再過不久就會像沙子一樣風化。她再抬頭看了一些其他的白骨,新舊不一,看起來都和她一樣是過路經過而下來一探究竟的人們。
不過這些人到底是因為什麽死的?從剛剛她經曆的那些看來,除了最後牆體合攏以外都是一些鬼屋的配置,怎麽會有人被這種低劣的像是惡作劇一樣的手段給嚇死?
此刻的洛宛沚估計永遠都不能感同身受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沒有恐懼的感情,正常人在這樣一個黑暗的空間裏本來情緒就很緊張,再遇到一些可怕的事情心髒都要宕機——畢竟就算是修行者,也沒有幾個像她這樣弑殺的,更多的隻是普通人罷了。
疑惑歸疑惑,這裏並沒有誰可以解答她的疑惑,她也就不在這個問題糾結下去了,轉而是站了起來,重新往前走去。
現在重新回到了這個地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破除了幻境,還隻是回到了最開始。一邊走著她腦海裏一邊浮現起了恐X遊輪等無限輪回的故事,說起來這種設定還確實是挺有意思的,怪不得科幻裏這種題材很受歡迎。
因為有過一次經驗的緣故她這次比上次花的時間更短一點,在走到鍾乳石群後快速就走到了大廳。
一走近她大廳她頓時眼前一紅——她本來以為大廳也應該是剛剛標注著東南西北的狀態,卻沒想到之前漂浮在大廳正中央的那團火變成了青灰色,而之前幹幹淨淨的牆麵上被寫滿了紅色的“死”字,各式各樣,有中文,有篆體,還有甲骨文,總之雖然不同但最終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字跡看起來是用血液寫的,看起來剛寫了不久,還有一些正在往地上滴,簡直是一塌糊塗。
媽耶,看來她是來到二周目的遊戲開始畫麵了。
洛宛沚試著後退一步走出了大廳,刺鼻的血腥味頓時消失不見;她上前一步,那令人上頭的味道頓時充斥了她的鼻腔,讓人想要打噴嚏。
竟然還為此設置了結界,她敢打賭做這種事的生物一定是在此幾百幾千幾萬年了所以閑得沒事幹才這麽瞎折騰。
不過想到這裏洛宛沚突然意識到,莫非這就是小說中常有的那種,主角在某個秘境地下通道洞室總之是很人跡罕至的地方遇到被封印的魔獸大BOSS魔尊的劇情點?艾瑪,她也終於被天道承認,可以進行偉大的主角事業了嗎?
不過……將視線重新放在了滿牆的死字上麵,她又覺得有幾分嫌棄。別人遇到的可都是神秘莫測看起來就吊炸天的,為什麽她感覺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一個空有年齡沒有腦子的幼稚園小朋友……
算了,她不挑,有就行了。
洛宛沚走到牆前,抬頭看這個最大的那一個死字,然後從手掌中拔出劍,戳了戳字跡。
沒什麽反應。
奇怪,難道這裏不能經過嗎?她將視線放到了沒有標注的兩個洞口上,之前她進了北邊,那隻剩下最後一個了。
將劍重新收了起來,她摸著下巴判斷剩下的兩個哪一個是沒有去過的,在一番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操作之後,她確定了自己的目標。
從空間裏翻出一盞小提燈,她鑽進了最後一個山洞。
她本來還以為這一條路估計也是漆黑一片,卻沒想到腳剛跨進山洞口,裏麵頓時亮起了燈火。洛宛沚抬頭,就看到通道的兩旁上竟然安置的有火把。
奇怪,怎麽之前沒有看到?
她將小提燈收了起來,這裏的燈光把整個通道裏都映照的燈火通明,不再需要什麽輔助工具。
這裏的燈就像是感應燈一般,她走過的地方火把一點點地亮起來,而沒到的地方依舊黑暗,除非是已經走至之前,否則火把依舊是熄滅的狀態。
她還特意研究了一下火把,發現隻是最普通的木頭纏著布澆了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走到的時候就會突然自己亮起來。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亮,她來到了地道的盡頭。
在她走到盡頭的那一瞬間,整個地道裏的火把突然同時熄滅,隻留下她身旁一左一右還亮著光芒。洛宛沚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身後是漆黑一片,火把將她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在平靜的火苗之下看起來就像是蟄伏在身後的鬼怪。
收回視線,她伸手推開眼前的青銅大門。泛著金屬光芒的大門看起來十分生冷,她本來以為推動需要花費不少力氣,卻沒想到指尖剛剛觸碰到大門它就自動向著後方退去,緩緩地在她的眼前打開。
隨著青銅門的開放,門後的場景也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一絲比火光要亮的多的光芒投了下來,映照出灰塵在空中飛舞。
洛宛沚睜大了眼睛。
在厚重的門之後出現的是一個巨大的遺跡,抬頭幾乎看不見頂端最上方有各種倒垂著的灰色石柱,石柱被雕刻成了一切奇怪的形狀,看起來像是什麽生物,但是她還從來沒見過長的這麽奇怪的生物。
而在四周立著高大的雕像,看起來好像是魔獸,她仔細地辨認,覺得和書上畫的朱厭還有上古四大凶獸等的石像。每一尊雕像都大的不可思議,她必須得抬頭才能勉強看清,這些高大的雕像一直向前,直到台階之下。
而在七格台階之上有著一張相較於之前那些雕像可以說是低矮的石桌,桌麵上放著一尊看起來像是巴掌大小的牌位,奇怪的是這牌位竟然是用石頭雕刻出來的,上麵也沒有任何的字,之所以被認出是牌位還是因為那獨特的造型,以及放置在之前,裝滿了灰塵的破舊飯碗,還有插在灰塵之中三根看起來還非常嶄新的香。
這擺明著就是想要她點燃啊,於是洛宛沚遵守了自己的內心,指尖冒出一叢朱雀焰火,然後依次點燃了三根香,頓時嫋嫋白煙冒了起來,將石牌渲染的如墜雲中。
而在她點燃這三根香之後不久牌位突然開始震動起來,它輕微地晃動著,緊接著牌位的最頂端突然出現了裂縫,緊接著整個地破碎了。
“砰!”
石牌炸裂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石塊向著四周崩開,破碎的石頭砸倒了香,弄翻了裝滿灰塵的碗,頓時整個台階上方煙霧彌漫。洛宛沚以袖掩麵後退兩步,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那不是什麽灰塵,而是香灰,散落在空氣裏帶起了一絲檀香味,讓這個詭異的地方意外地增添了幾分古廟的禪意。
而在那香灰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點黑色的,像是不平穩的數據那樣不斷跳躍著的影子,它的出現給四周帶來了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她抬頭看著漂浮在空中的影子,頓覺四周的空氣裏都充滿了一股奇異的氣息。
【這一天吾已經等了很久了。】
出乎意料,她的耳邊出現了一個很是年輕的聲音,那聲音雌雄莫辨,帶著男孩的低沉沙啞,卻又很是柔和,不看眼前的黑影她會以為這是某個少年所發出來的聲音。
【真沒想到,汝即是那個通過幻境來到此處的人。】
灰塵散盡,出現在洛宛沚眼前的是一團漆黑的影子,出現在眼前的它就好像是一件借助外力漂浮在空中的鬥篷一般,衣擺還隨著動作飄動著。
“這是什麽地方?”洛宛沚問。
【這裏沒有名字,不過吾聽有些找到這裏的人說這裏在外界被稱為太古遺跡之一。】鬥篷說。
太古遺跡?這個名字一出她頓時就有了相關的記憶。太古遺跡她曾經有在家裏的書庫裏看到過,太古遺跡全都是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地方,它們很難進入,而且之前都曾經隸屬於某些大能又或者是發生過戰爭,總之都是一些被世人所不斷尋找的地方,據說太古遺跡中都隱藏著豐富的寶藏。
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也是太古遺跡之一?寶藏什麽的,如果鍾乳石算的話能勉強說是有,至於太古……她覺得太古的隻有眼前這個鬥篷的腦子。
【為什麽汝看起來一點都不吃驚?】鬥篷問。
洛宛沚在心裏翻白眼,這種事情有什麽好驚訝的,又不是標個名字就很牛逼,裏麵根本沒什麽好值得吹噓的,能讓人吃驚就怪了。
“既然你說這裏是太古遺跡,那麽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戰爭嗎?”雖然心裏這麽想著,但是她不會傻到直接說出來,幹脆換了個話題。
【看來汝不認識吾。】鬥篷說。
她有種想撕了它鬥篷的想法,這種狀態能認得出來就怪了,她又不能見影識人:“畢竟我孤陋寡聞。”
鬥篷好像沒有聽出她話裏的諷刺,自我介紹了起來:【吾乃朱厭,汝進入大廳中所見到的第一尊雕像就是吾的原身。】
聞言洛宛沚頓時扭頭看了過去,不過這裏的雕像都奇大無比,將她的視線給遮著了導致她什麽都看不到,隻能重新回頭看著眼前的鬥篷:“那你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副摸樣的?”
【說來話長。】鬥篷飄到了台階上,然後坐了下來,如果這個時候有根煙她相信它絕對會抽起來,眼神滄桑證明自己是個有故事的獸:【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本來吾不打算告訴任何物,不過……】
有關朱厭的事情洛宛沚也有聽過,這是一種還算出名的凶獸,山海經中曾經對它有過記載,曰:有獸焉,其狀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厭,見則大兵。不過在九界中朱厭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據玄彬所說,在很久以前的時候,朱厭帶領著魔獸潮洶湧而來,魔獸瘋狂地湧進九界中的每個地方,將人類和妖族衝擊的潰不成軍,損失巨大。
朱厭天性喜好戰爭,山海經中說它每次出現的時候天下就會發生大戰爭,但是比起它的戰爭效應,它更喜歡自己去挑動混亂,讓整個世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你是被封印起來了?”洛宛沚問道。
朱厭的話頓時停了下來,它從台階上飄起來:【你怎麽知道?】
“你在九界中消失的時間和大戰結束的時間差不多,朱厭不可能會甘心在一個地方閑著不去搞破壞,除了被封印還能有什麽可能?”她覺得這甚至是不需要細想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把它封印起來的那個人是誰罷了。
【汝倒是說的輕巧。】朱厭似是很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不過沒有辯駁什麽:【不過汝確實不是普通人,這麽多年來到這裏的物,基本上都被活活嚇死了。】他嗤笑:【吾輩困了數千年實力不濟,也就隻能製造一些幻境,在踏入通道的那一刻開始就全都是幻境,發生的事情也都是被吾創造出來的罷了。】說完這些它圍著洛宛沚飄來飄去【不過吾真沒想到第一個通過環境的會是一個人類,汝竟然沒有被幻境影響到分毫,實在是令吾感到驚訝。】
“哪裏哪裏。”洛宛沚做謙虛狀。
【不過話說回來。】朱厭停在了空中,整個鬥篷的氣質看起來嚴肅了不少:【雖然汝通過了幻境來到了吾的麵前,但是恕吾不能給汝什麽東西,吾也還是被封印在此地不得動彈……】
“怎麽會呢。”洛宛沚打斷了它的話,露出了笑容,眉眼彎彎:“隻要你是朱厭,就已經能夠幫我足夠的大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