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我看你也沒什麽分寸
“你別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你才多大的，還正值壯年呢，還是小姑娘烏央烏央往上撲的年紀，別這麽悲觀能有什麽呀，充其量也就是高血壓之類的。”
付予安說著還咳嗽起來，還不是簡單的咳一兩聲就完，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腎都給咳出來似的，咳完了，還安慰薑望舒呢，“沒關係，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還能再撐幾年。”
薑望舒急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你能不能別瞎說，年紀輕輕胡說什麽？要我看你就是熬夜熬的，新聞那麽多熬夜猝死的新聞你又不是沒看過，你說你現在什麽都有了，又不缺錢，還那麽拚命幹什麽呢？”
“是啊，我什麽都有了，可是沒有你啊。”他看著暮氣的很，那傷春悲秋的論調，那語氣，活像下一刻真不行了似的，“回家也是空蕩蕩自己一個人，倒不如留在公司，一忙就想不了那麽多了。”
薑望舒聽他說完，感覺自己就是個罪人，好像是因為她，付予安才變成這樣的，於是就覺得不忍心，就對他有種責任感在，一衝動，就答應他，“周末我過去陪你看醫生。”
付予安眼睛一亮，繼而又拒絕她，“不怕你媽發現你來找我，又跟我在一起？”
“一個人看病多可憐啊，我就是陪你去看醫生，我們又沒有在一起。”
他矯情勁兒上來了，又不讓她來了，“還是算了吧，我怕你來了我就再舍不得讓你走了，你媽不同意，你又不能跟我在一起，還是別給我這種幻想的好，免得我嚐到甜頭，你又一把把我推回去，那樣我可受不了。”
但女人，即便沒有做母親，那與生俱來的母愛也總會在時不時的刺激下泛濫成災。
付予安現在這樣，看的她心疼的不行，孤單又頹廢，情緒低迷，從他唇周的胡茬也能看出來他最近一段時間過得並不那麽好，長此以往下去，身體真的會搞垮。
但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們聯係的太過頻繁，有時甚至給她一種，他們並沒有分開，隻是分隔兩地的錯覺，這種感覺的確很危險。
仔細一想，她覺得自己的做法確實不妥，於是就這麽放棄了，“那你自己記得去醫院，你又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就算是，再忙也得抽出看醫生的時間。”
付予安就是想矯情一下，本以為她會不管不的跑過來，可說著說著放棄了，這下玩兒脫了。
“我記住了，什麽時候有時間再說吧。”
她不堅持了，他也就假裝不在乎的歎口氣，“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薑望舒追著他又問，“你又要回去喝酒？”
“應酬還沒完呢。”
“那……你少喝點兒。”
“這可不好說，我說了不算。”
“不能喝就說身體不舒服，沒見過身體不舒服還一個勁兒灌人酒的。”
他笑了下，隔著屏幕做了個揉腦袋的動作，“行了，人不大，操心的事兒還不少，快睡吧，我有分寸。”
她忍不住嘟囔，“有分寸還不去看醫生，你這麽大人了，我看你也沒什麽分寸。”
“一段時間不見，你頂嘴的本事真沒少長進啊。”
他拿出對小孩子說教的語氣來跟她說話，薑望舒不喜歡他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嘀咕了句“你又不是我姐夫了”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最後那句話聲音不大，但付予安聽的一清二楚，等那邊掛斷電話了，才笑罵一句，“牙尖嘴利！”
對付予安身體不好的認知，從那次兩人視頻通話之後就像刻在了薑望舒腦海裏一樣，每次一想到他那天晚上頹廢失落的樣子，她心裏就會不由自主的一顫，然後揪緊。
到周末的時候，她到底是放心不下，跟薑母說要去總公司開會，周六一早就坐上了去雋城的車。
她坐的最早的一班車早上六點的，到雋城正好八點。
付予安淩晨三點才睡，一覺醒來已經快八點半，他習慣起床聽晨間新聞，新聞播到一半有電話進來，他劃開一看是薑望舒，剛擠了牙膏的牙刷放一邊，接通電話。
“喂？”
“喂，你在公司還是在家？”
他一怔，道，“在家。”
“那正好，我在你家樓下，你別吃早飯了，趕緊下來，我陪你去醫院。”
付予安花了大概一分鍾來消化這個消息，確定了兩件事，一是，這通電話的確是薑望舒打來的，二是，她就在他樓下。
他忽然間好像連話都不會說，語滯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剛起來，你先上來吧。”
“我就不上去了，我在樓下的便利商店，你出來就能看見我了。”
她說完掛了電話，不知道為什麽心噗通噗通直跳，說不上為什麽緊張。
付予安盯著黑屏的手機看了很久，反應過來洗臉刷牙，刮胡子之前對著鏡子打量了眼自己攢了一個星期了成效，似乎真有那麽點鬱鬱不得誌的中年邋遢男人的意思，最後還是決定不刮了。
不上班就沒必要穿的那麽正式，他的衣服跟家裏的裝修是一個色係，年輕的時候還喜歡穿些鮮豔的顏色，現在除了黑白灰，他幾乎不會考慮其他顏色。
之前有薑望舒的衣服掛在這兒，五顏六色的，看著賞心悅目，她的搬走之後，他這兒就像又被人重新塗回黑白畫一樣。
他穿了條九分休閑褲，黑色，上麵套了件白色T恤，換下西裝，猛一看自己穿這身還有點不大習慣，但總覺得還差點什麽，又翻箱倒櫃的找，最後找出來一頂老爺帽，出門的時候穿了雙白色板鞋，這一套，除了腦子看著好像有點不倫不類之外，好像沒什麽可挑剔的。
薑望舒從來沒有等一個人這麽長時間過，尤其還是一個男人，他又不需要化妝打扮，就算是剛起床，這時間麽太長了些吧。
她泡了桶泡麵，吃完看了眼時間，九點半了，正打算再打個電話催他一下，一抬頭，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人走過來，起初她沒在意，後來定睛一看，嗯，確定她沒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