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
想到這，她終於放聲哭出來，聲音淒厲，哭的快要斷氣，額頭青筋暴起，脖子都是紅色。
付予安心疼的厲害，攬著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別哭了，你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麽都有我在，你這樣……我心疼。”
車子在路上行駛一個半小時，最後終於來到濟西醫院。
她的鞋子落在車上，光著腳跑進醫院，付予安提著鞋在身後追她，跟在她身後找到了薑母住的病房，薑望舒卻站在門口深呼吸，遲遲不敢推開那扇門。
“怎麽不進去？”付予安握住她手臂，她在顫抖，拳頭握的緊緊的。
薑望舒深吸兩口氣，什麽結果都想過了，最後鼓起勇氣推開門。
薑母已經醒了，床邊站著跟薑母年紀差不多大的阿姨，兩人正在聊天，那阿姨看到薑望舒，笑了笑，“你女兒來了，那行，你們先聊，我明天再來看你。”
薑望舒看見母親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但精神不錯，床邊還放著一碗粥，剛打開，熱氣騰騰，還沒來得及動。
“薑薑？小付？我都跟你王阿姨說了不用叫你回來，怎麽小付也跟你回來了？這不是耽誤事兒嗎？”
薑望舒吸吸鼻子。努力把眼淚憋回去，“你怎麽了？王阿姨說你突然就暈倒了，你不讓王阿姨告訴我，是不是根本不記得還有我這個女兒？”
“瞎說，”薑母嗔她，“我這不是怕耽誤你們工作嗎？”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我忘了。”
“你騙人！”像小時候那樣，她噘著嘴，一個沒忍住，眼淚又掉下來，“你就是故意的，到底是怎麽回事？無緣無故怎麽會暈倒？你跟我說實話，你不說我就去問醫生。”
薑母無奈，隻好道，“就是貧血，沒什麽大事？”
“貧血？怎麽會貧血？你平常打電話囑咐我要好好吃飯，怎麽輪到自己就不這樣做了？家裏又不是沒錢，又沒窮到吃不起飯的地步，你省那點兒錢，省來省去省出什麽了？”
她說話衝，生氣母親叮囑她好好吃飯，自己卻不好好吃，生氣母親出了事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瞞著她這個親生女兒！
付予安在身後拽她，“好好跟你媽說話。”
結果她又反過頭來衝他，“我怎麽沒好好說了？我說的不對？你們做大人的就愛騙孩子，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你今天好好給我交代清楚，你在家都背著我幹什麽了？”
薑母拿手指點點她腦袋對付予安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孩子，都是平常給慣的了，現在無法無天還質問起我來了。”
付予安在中間打圓場，“她也是擔心您，我記得您之前一直在花店打工，花店的工作應該沒有那麽忙，好端端的怎麽會貧血呢？”
薑母在薑望舒跟付予安的逼問下終於供出實情，原來薑母不止在花店打工，晚上還去酒店兼職，酒店的工作忙，每次都是到淩晨一兩點才下班，這樣兩頭轉，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更何況薑母還不好好吃飯，這樣一來二去的，身體當然受不了。
薑望舒心疼母親，但嘴上仍舊強硬，“你沒錢就跟我說，我有錢，我又不是給不起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薑母也板著臉，“你那點錢夠幹什麽的？我還不知道你？自己留著花都不一定夠。”
母女兩個越說氣氛越不對，薑望舒擔心母親，又氣又難受，說出口的話自然就衝，薑母被閨女衝兩句，臉上掛不住了，脾氣也上來了，再讓這兩個人待下去一會兒恐怕得吵起。
付予安把薑望舒拽離病房，出了門把人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你那是跟你媽說話的態度？”
薑望舒坐在椅子上，忽然捂著臉哭起來，那些話說出來傷人她也知道，可她就是太急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她現在後悔了，深深的憎惡剛剛的自己。
付予安無聲歎氣，拿開她的手，幫她擦去臉上的淚，蹲在她麵前，手在她腳心一擦，幫她穿上鞋。
“你媽到底為什麽這麽拚命賺錢你不知道？”
她沉默著。
付予安料定她有事瞞著自己，咄咄逼問，“你知道？因為什麽？”
“你別問了。”薑望舒站起來往外走。
付予安跟她身後，默默等她去樓下買完雞湯餛飩買包子，買完包子又去買鹽水雞，跟了她一路，醫院樓下的餐廳她都跑個遍，回去的時候手裏滿滿當當提了一大堆吃的。
他不喜歡她的沉默，在醫院樓下拉住她，“問你話呢？為什麽？”
“跟你沒關係，你就別問了。”她走兩步，又停下，“明天一早你就回去吧，我請假在家裏照顧我媽。”
“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
薑望舒腳下一頓，忽然醒過神來，轉頭問他，“你今天怎麽會在溫泉城？”
付予安不答反問，“先回答我問題，家裏怎麽了？”
跟他說了，他一定會拿錢出來補窟窿，他這些年已經在他們家身上花費了太多，母親不願意再讓他拿錢出來，薑望舒也不願意，她不想傳出去別人說她跟母親是吸血鬼。
“不說算了。”她賭氣往回走，沒走兩步就被人拽住胳膊拖進一旁的樓梯間。
這個點醫院人少，電梯空著，沒人會走樓梯，這裏靜悄悄的，隻有他們兩個。
薑望舒兩隻手提的滿滿的，沒辦法推他，被他抓著肩膀推到牆上，“真想跟我劃清界限？劃的一清二楚，從此都不聯係？”
她仰頭看著他，一言不發。
可心裏卻在拚命否認：不想，她當然不想，她怎麽舍得不聯係他？
但心裏越是咆哮的厲害，她臉上就越是雲淡風輕。
付予安知道她軟肋，捏住了，一字一句道，“你自己要跟我劃清界限，可以，你有本事，但你不能這麽自私，你媽辛苦了一輩子，你忍心讓她到了現在這個年紀還打兩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