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喂你

  薑望舒醒來時身邊有人在哭,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蒙著臉坐在她病床前,肩膀一聳一聳哭泣的淩淩。


  “.……別哭了。”她張張嘴,喉嚨幹澀,聲音也沙啞,不像是她自己的,咽了下口水,因為喉嚨太幹,反而嗆住了。


  淩淩哭的忘情,第一句話沒聽見,反而薑望舒的咳嗽聲把她叫醒了。


  她哭成了兩個腫眼泡,看見她行了,喜極而泣,眼淚還是啪嗒啪嗒往下掉,“薑薑.……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都睡一天了,我好擔心你你知不知道.……”


  淩淩抱著她哭的更厲害,薑望舒喘不過來氣,伸出手在她後背拍兩下,“我快被你壓死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壓著你了?來我扶你起來,想喝水嗎?我去給你倒水喝。”


  薑望舒喝水潤喉,聲音還是沙啞,“付予安呢?他怎麽樣了?傷的重不重?”


  淩淩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沒有生命危險,但是……”


  一句但是又叫人把心懸起來,薑望舒口渴,但水杯遞到嘴邊卻忘了把水往嘴裏送,“但是什麽?你把話說完,別嚇我。”


  “你別激動別激動,就是斷了根骨頭,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被石頭硌著,傷著腰了。”說完,又附在薑望舒耳邊道,“我聽季騁跟那個助理兩個人小聲談論,說付予安以後.……”


  又斷斷續續的,薑望舒急的不行,“以後怎麽了?”


  淩淩忽然臉紅,“說他以後可能.……那方麵.……不持久了……”


  兩人都鬧了個大紅臉,薑望舒喝口水掩飾尷尬,“那是他們開玩笑的,跟那個有什麽關係?別聽他們瞎說。”


  “我覺得也是,那個季騁看著挺正經的,其實呢.……一點兒都不正經。”


  “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他……”淩淩響起季騁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臉更紅了,奪過薑望舒手裏的杯子去給她續水,“我就是知道,你別問了。”


  薑望舒太了解她了,故意板著臉裝生氣,“以前你有什麽,可都會告訴我的,現在開始瞞著我了,都不跟我說了,你這是把我當外人了?”


  淩淩不跟她說,是因為還沒到那個份兒上,關係不清不楚不明朗,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但薑望舒反咬一口就不對了。


  她抱臂看著薑望舒,床頭的燈對著她的臉,一副審問犯人的架勢,“我看你才是有事瞞著我吧?”


  “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


  “你說呢?”淩淩湊近了看著她,不放過她臉上哪怕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你睡著的這一天裏,說夢話喊的都是大哥的名字,我可聽的一清二楚,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你給我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喜歡大哥?”


  薑望舒目光躲閃著,不敢去看她,支支吾吾的說沒有,“你想多了,我那是擔心,我擔心他會出事,做夢都是擔心,所以才會.……才會叫他名字。”


  淩淩顯然不信她,“真的?”


  “真的。”


  “那不對啊,你還說別的了呢。”


  薑望舒呼吸一滯,忙道,”我還說什麽了?”


  “你這麽緊張幹什麽?臉都紅了,嘖嘖,你照照鏡子,紅的跟快要滴血似的,你是不是心虛啊?”


  薑望舒知道她在戲耍自己,翻個身,不再理她。


  淩淩剝了個橘子遞給她,又說,“警察下午會來做口供,你說那個周銳,他可太嚇人了,根本就是變態,你不知道季騁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心髒病都快嚇出來了,居然敢搞謀殺,大哥的那輛車警察也帶回去做檢查了,你說這個人心眼兒得壞到什麽程度才能做出這種事來?”


  那天的事薑望舒已經不想再去回想,她默默往嘴裏塞了個橘子,問她,“周羽有沒有來找過我?”


  淩淩想了想說沒有,“她應該還不知道,不過發生這種事,她應該也沒臉來見你。”


  薑望舒搖搖頭,“跟她沒關係,她也是受害者。”


  原生家庭的受害者。


  淩淩不懂她都說的什麽,一看時間快中午了,出去給她買飯,回來的時候一看,病房裏卻沒人她。


  她心裏一慌,出去找人,正好遇上迎麵而的季騁,拉她一把讓她停下,問她,“慌慌張張的怎麽了?”


  “薑薑不見了。”


  季騁“嗐”了聲,指指隔壁病房,“不用找了,在那兒呢。”


  季騁也是過去送飯才看見從病房偷溜出來看付予安的薑望舒。


  他放下飯,問候兩句,一拍大腿說有事,光明正大給兩人騰出獨處時間。


  兩人都穿著病號服,隻是薑望舒這件不很合身,寬鬆的可以再塞下一個她,衣服鬆鬆垮垮的,有時候她甚至感受不到衣服的存在。


  付予安躺在病床上,除了臉色蒼白之外,看不出有什麽大問題。


  但薑望舒知道他傷在腰上。


  “淩淩說你斷了一根骨頭。”她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就像那時候在學校,挨了欺負,還回去,弄一身傷,他去接她的時候,她就像現在這樣低著頭,思緒在心中翻滾,卻不從臉上泄露分毫。


  “沒事。”他抬抬手,“盛兩碗粥。”


  “你要喝兩碗?”


  “你不喝?”


  薑望舒一愣,肚子很應景的叫了兩聲。


  她傷的不重,除了手上的傷又加重了,被薅記下頭發,打了兩巴掌之外,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季騁家保姆煮的粥,味道很香,她打開,盛了兩碗,端起一碗,舉著胳膊問他,“我喂你?”


  這麽躺著不舒服,付予安動了動,疼的皺眉,放棄了,又躺回去,“把床放上來一點,我想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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