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378.不好意思
十幾年前，在宋天賜的葬禮上，敘雁南沒有出現，宋母一邊抹眼淚一邊對宋瑛說：“你可憐的姐姐死了，他作為唯一的朋友竟然沒有來。”
可是宋瑛看到，敘雁南站在窗外死死的盯著裏麵的人，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那樣的眼神對當時隻有十幾歲年紀的宋瑛來說太可怕了。
心裏不由嫉妒的想，敘雁南應該是喜歡宋天賜的吧。
他是唯一一個看到宋瑛後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宋天賜的人。
母親去接待客人去了，她走到窗前：“嘿，你怎麽不進來？”
敘雁南冷颼颼的看了她一眼，她這才看到他手裏抓著一把被雨水打的垂下的鬱金香，是宋天賜最喜歡的花。
“你想把這個給她嗎？”宋瑛赤裸裸的盯著，然後抬頭對著他，“不如你送給我吧，天賜就算是拿到了也沒用，相比她來說，我更合適，不是嗎？”
偏著頭表情，天真無邪的樣子，敘雁南透過她看到裏麵人來人往，麵色帶著些虛偽憂愁的大人。
突然勾唇露出個笑容，美的驚心動魄，看的宋瑛心口猛的一跳，雖然一直都知道他是生的好看，可也沒這樣近距離接觸過。
吞了下口水：“你想好了嗎？我把窗戶打開？”
他卻當著自己的麵把那把瑰麗的紫色花朵放在了地上，轉身走進了雨幕裏。
宋瑛呆了一下，看著地上粘著泥土的鬱金香，突然狠狠的跺腳，髒了的東西她才不會要了！
她永遠都不要和敘雁南說話了！
這些她都忘了，隻記得是因為宋天賜沒再和敘雁南交好，可別人卻始終記得。
他居高臨下看著宋瑛，這麽些年過去了，好像絲毫未變。
笑容看不出一絲破綻，她想看看敘雁南會不會屈辱的坐回位置，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會不會露出一絲慍怒。
他能不能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
更像是一場博弈，宋瑛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他頭也沒回，拉開椅子朝著外麵走了過去。
她僵住了，不敢置信，雖然宋母不能挖到更多的消息，可是她說敘雁南好像還對當年的事十分在意。
一直到現在敘家好像還在研究關於宋天賜的那個病，隻是差一味藥，就是已經消失了的丁公藤。
照理來說，他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突然想起那一幕來，好像曾經他也是這樣在她眼前，麵無表情的轉過身，然後走了。
渾身顫抖，周遭的客人都觀望著這邊，畢竟她一開始就是惹人注目。
看到她殷勤對待的那個男人一口也沒有吃，兩人說了幾句後竟然還直接走了出去。
她前胸起伏，呼吸都亂了，少了自己的淑女作風，匆忙的抓著手提包追了出去。
為什麽？敘雁南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現在的她已經卑躬屈膝到了這個程度，難道還不夠嗎？！
腳步聲錯亂，跟在後麵，敘雁南耳力很好，聽見聲音，往車門讓挪開了些，宋瑛正好梨花帶雨的撲了個空。
猛的撞在車上，她胸腔都在鎮痛，吃力的撐起來，一臉不可置信，淚水一滴一滴往下落：“為什麽雁南哥到底是為什麽？我就這麽不堪嗎？讓你這樣躲著我。”
他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無形之中更往外靠了些挪開距離：“不好意思，職業病。”
可是臉上卻沒有寫著，不好意思，這四個字。
她流著淚，表情看起來痛徹心扉：“我聽說你還在研究我姐姐的病，我還以為你心裏一直是有她的，沒想到隻不過這麽些年，物是人非，天賜終究是走的太早了。”
說起宋天賜，敘雁南眼裏也沒有一分動容，冰冷無比：“這麽看來看來宋家心裏早已沒有宋天賜了。”
“你胡說什麽？！天賜是我的親姐姐，宋家的親女兒，她的死我們比旁人痛上千倍萬倍。”
“既然這樣。”敘雁南眸底一望不見底，“宋家知道我們在研究什麽，卻一直把丁公藤藏在自己的手中，到底是宋家也在研究？還是不信任總局的力量？”
宋瑛臉色發白，半愣在原地：“不，不是的……”
一直到敘雁南上了車，啟動引擎，她如同隨時都會被風吹風一般，站在路邊失魂落魄。
陪著宋瑛瞎鬧了這麽半天，敘雁南並沒有往酒店的方向去，反而是開到了一處海邊，一直捏在手掌的香煙。
在黑漆漆的道路旁，靠著車“嚓”點燃了。
他平時是不吸煙的，無言的看著拍打波濤的海岸。
隻剩一點星火隱約勾勒出他大概的身影，無盡的寂靜，許久都沒有動，好像就是塊生在那裏的石頭，沒有生氣。
一點也沒有。
靠著的車裏透出亮光，是放在車裏的手機亮了。
石頭動了，往後一看，暗不生物的眸子忽然亮了。
伸手進去拿起來，點開信息框，裏麵是一張照片，一下子就占據了視線。
桃洛歆：今天君鶴大師也來了，送了我一捧向日葵！正好拿來炒瓜子吃了。
桃洛歆：［照片］
她抱著一把和她半個高的向日葵，隻能努力的抬起下巴才能拍到全臉，臉上有一層薄薄的緋紅，笑盈盈的眼裏亮的像星星。
應該是拜托別人給她拍的，不好意思和害羞擺滿了一整張小臉。
長嗬了一口氣，掐了煙頭，坐進車裏，撥通電話過去。
被接起來，桃洛歆還沒睡，聲音軟乎乎的：“怎麽了？”
他忽然就笑了，眼尾溫柔絢爛，聲音像噙著化不開的蜜意：“沒事，就是想聽你說說話。”
桃洛歆臉轟的紅成了蝦色，在床上翻了個滾，內心像小蟲爬過一般癢，小聲的對著話筒：“那我就陪你說說話。”
他本是個不愛笑的人，可是桃洛歆聽見他愉悅的笑聲。
靠著夜風，如果不是空氣中還彌漫著香煙的味道，敘雁南都記不起剛剛自己是不是抽過煙。
她的聲音就像是趴在耳邊，問：“你在哪兒啊？怎麽會有風聲？”
“我在外麵看月亮。”他把車裏的天窗打開，頂上就懸掛著一輪明月。
在老翁山也能看到清晰的月亮，桃洛歆走到桌前，淺笑：“那我就陪你一起看月亮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