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328.窒息

  夜色沉了下來，長彬月回來的時候，遠遠看見飯廳裏坐著三個人影。


  桃洛歆略不安的坐在邊緣，像隻小動物一樣，手指頭緊張的扣著椅子。


  上次才來過的長馥此時就坐在長枳對麵，父女倆對峙著，氣氛看著一觸即發。


  一開始桃洛歆一意識的想離開這修羅場，可是卻被長枳叫著留下了。


  敘雁南的母親怎麽可能生的普通，身上的氣質和教養都是由內而外的，雖說她沒有為難桃洛歆的意思。


  可隱約中間能感覺到壓力，長彬月走近後就對上桃洛歆弱了幾度的眼神，也真是難為她了。


  輕輕拍了下她的背，小聲道：“你去房間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聽見聲響的長馥扭頭看過了，長彬月雖然說是長枳領養回來的，可是兩人一起長大，幾乎是兄妹一般，看到他這才軟了態度：“彬月你回來了，店裏最近忙不忙？”


  長彬月看著倒比以前輕鬆了許多，範瑤瑤出事，師傅也一夜蒼老了，還有一家店需要他每日去維持，兩邊倒著在店裏都是掛念著其他地方，或是醫院，或是老翁山。


  這也是長馥為什麽那麽強硬的要把長枳帶去M國，現在的長家已經經受不住任何的意外發生了。


  從這點上看來，兩父女還真是血脈聯係著不可分割，現在的長馥就如同那時候逼迫她學廚的長枳一般。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完全脫離了少女的稚氣和柔軟，目光銳利的像刀子，直視著長枳：“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我帶著你去M國，在那裏你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療，而彬月也不用在你和店裏中間抉擇。”


  長枳用一種近乎漠視的目光看著她這個女兒，兩人從小到大就沒有好好的聊過，火藥味彌漫在空氣中，吵架是必然的。


  他語氣中透出令人窒息冷靜，一字一句都敲打在長馥的心頭：“我已經七十老幾了，從十歲開始我就拿著十斤重的砂鍋，整整六十幾年過去，哪怕是現在我一年也有一次廚房的力氣，你也不能剝奪了它，不能握刀上灶，那不如現在你就去廚房拿一把刀來了結了我這個老頭子吧。”


  說完就緩緩的閉上了眼靠在椅子上，雙手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之上，卻又力不從心的微微顫抖。


  長馥心情湧上去的酸澀，別過頭去，父親固執了一輩子，結局雖然她早已經料想到了，可親耳聽他這麽一說，無法遏製心中的悲涼。


  對於長枳來說做菜就是一輩子的事，後來她才理解他那時候一腔悲憤要把渾身的技藝都逼她學進去，他身上背負著的還有禦廚世家最後傳人的孤寂。


  母親不理解他，女兒也不理解他，長馥突然有些後悔，那時候的自己為什麽這麽毅然決然的離開老翁山。


  突然本來離開了的女孩從房外拐角站了出來，雙眼比燦星還亮，握緊了拳頭，朗聲道：“師傅有我有師兄在，絕不是一個人，我會去考國廚，還會參加廚賽，絕不會給師傅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