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幫我恢複
“催眠,又稱催眠術,起源於希臘神話的一種神學機製,當人在被催眠狀態下,隨著施術者的暗示提供,而達到被施術者主觀意識的恍惚,放鬆,甚至一定程度的迷失。”
“大多數人認為人在催眠狀態下會是放鬆的,但截然相反的是,人在被惡意催眠的狀態下神經會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當你所有的意識集中於催眠師的暗示之中時,相比起你大腦中其餘部分的一切都會變的不再受到重視。從而抹消那部分不受重視的記憶,甚至達到記憶的篡改,這都有可能。”
一段一段的話像是投影成型的黑白默片,在趙平霄的腦海中不斷放映著,寂靜的黑與白,將腦海中的一切都變得蒼白病態。
他是什麽時候被催眠的?
是誰能近他的身,對他施催眠術?
是誰處心積慮……想要抹消他的記憶?
醫生對此隻是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始作俑者……大概是您自己。”
過度的震驚讓趙平霄感到無所適從,他整個人突然變得慌張起來,那雙溫暖的大手顫抖著,幽深混沌的眼眸一片死寂,翻滾著太多的不可置信。
“我……自己?”他的聲音有幾分顫抖。
“對,你自己。”醫生肯定的點點頭。
而後繼續解釋道:“這和選擇性遺忘的原理大相徑庭,想要您的心理誘因相關事件喪失……大概是您的心理建設太過強大,病理的方法無法突破精神層麵,那就隻有這個方法……”
隻能通過人為催眠,強行將他的記憶扭曲挫傷,而後掩蓋,連帶著他當初去做催眠的記憶也一概抹去,所以他才會可憐到成為自己記憶的殺手,至今不自知。
醫生看他良久,而後有些艱難問道:“想要忘記這段記憶的人是您自己,那麽趙先生,就算知道這樣,您還是堅持要我……要我幫您恢複記憶嗎?”
“幫我恢複。”他仍是顫抖著,卻沒有猶豫。
醫生感歎他的頑固不化,有些憤慨的說:“您要清楚,這段記憶是您當初主動想要消除掩蓋,現在如果違背您當初的意願對您的記憶進行強行喚醒,很可能會有危險……您會精神崩潰的。”
他無法理解麵前這位年紀輕輕卻早已事業有成的病人,他這樣做會對機體的精神產生多大的傷害,他懂得嗎?
“我……需要想起來,即使有風險,我很確定。”趙平霄闔目深深說道。
將一切都弄個明白,將一切疙瘩全部解開,他才能對暮夏坦蕩說出愛這個詞,而後什麽都不能再阻擋他們,他隻有這麽一個選擇,也隻能這麽做。
他是這麽的,這麽的想要站在她麵前,能作為一個完整且普通的男人去愛她,嗬護她。
“我確定。”他重複道。
醫生不再勸他,隻是深深望他一眼,神色複雜。
“我需要時間,您也需要,在我聯係您之前,停止用藥,如果睡眠障礙繼續存在的話……那就再聯係我。”
“謝謝。”
紅木門關閉的聲音沉悶而厚重,門後傳出一聲深深地歎息。
暮色四合,晚風深沉。
鄭家院落。
鄭老本不怎麽愛花,隻是鄭夫人喜愛玫瑰,鄭老就學著蔣介石,將自家院落裏種滿了玫瑰花,姹紫嫣紅,稀有品種交相輝映,五六月份時,花香盈滿園,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鄭謙成年後便早早搬出去自己住了,鄭夫人關心自己唯一的小兒子,隔三差五就來看看他,結果鄭謙的別墅也沒能幸免於難,被鄭夫人的幾次拜訪之後,鄭老就親自運來了玫瑰花栽。
那年他的院子滿盛玫瑰,鄭坤去世,想來已經有幾年之久,一向嬌貴的玫瑰栽竟然存活了下來,在仆人的修剪照看之下,竟然生機勃勃起來。
這次又是,鄭家二老挑準時間,在小兒子休息的周末闖了過去,鄭謙自己倒是沒什麽,但壞就壞在,向茜茜今天也來了。
好巧不巧,兩道人來的時間偏偏如此之巧合,向茜茜前腳剛到,二老就似是踩著點一般的進了門。
鄭謙一個頭兩個大,重點不是向茜茜來了,重點是他決意不見她,結果那丫頭執拗的很,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野路子,翻牆跑了進來。
鄭謙絕對不是故意的,大片的玫瑰花枝在冬日裏幹枯著,被突然落下的向茜茜砸中,也不知倒黴的是誰。
“噓!別出聲!”鄭謙皺著眉頭,抬手使勁剜了一下向茜茜血隱隱的腦門,皺著眉道,“老實在這待著,等我把他們送走了你再出來。”
向茜茜本來就委屈,被他這麽一說,渾身上下頓時都疼了起來,她癟癟嘴,伸手要去夠他的脖頸,卻沒勾到:“你肯理我了?”
鄭謙沒說話,俊臉黑雲一片,語氣也是極其不友好:“待著。”
將她安置在臥房,鄭謙才快步迎了出去,向茜茜瞧了瞧關緊的門,向後一倒躺在了床上。背部的刺傷像是狠狠被剜開了一般劇烈疼痛起來,向茜茜痛的掉淚,抹抹眼睛乖乖等著他。
鄭謙是一個生活非常精致的男人,從來不用空氣清新劑,他用的是特殊的熏香,暖浪纏繞著淡淡的檀木香氣鋪滿臥房,向茜茜深深吸了口氣。
全是鄭謙身上的味道。
一名仆人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向茜茜半坐起身子,被紮傷的背部頓時一陣刺痛:“嘶……進來。”
“小姐,先生讓我先給您處理一下傷口。”
向茜茜有些失望,鼻尖一酸:“他呢?”
“先生去送老爺和夫人了,大概十分鍾就……”
話音未落,一道低沉的男聲就闖了進來。
“小久,我來。”
小久惶恐的點點頭,將手中的治療盤放在桌上就退了下去。
向茜茜低著頭,肩膀抖著,顯然是在哭。
鄭謙倚在門框上冷眼看著,一言不發,臉色冷的可怕。
“哭什麽,差點殺了人還知道哭?”他抬手摁著她的發頂教訓道。
疼吧,這樣小的傷口都能將她疼得落淚。
那暮夏得有多疼。鄭謙的心髒突然瘋狂的揪了起來,他微微順了口氣,卻發現天已然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