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舊情難舍
趙平霄倏的歎了口氣，他盯著腕表的指針，亮黑色的表盤承載著飛逝的時間，皺了皺眉。
“送到沈瑜那，看過之後，文件來找我簽。”
沈瑜是趙氏近幾年發展起來的珠寶行業專聘的高級鑒定師，作品一經他手，合不合格便是一目了然。
那邊利落的應了一聲，毫不拖泥帶水的掛了電話。
設計稿竟然已經交接完畢，下一步便是接受小部分上流人士對於這部奢侈作品的審視，用他們的高瞻遠矚來決定奢飾品的前景與未來。
暮夏……你會讓我失望嗎？
大概不會吧，她給本來庸庸碌碌的千南帶去了那樣的奇跡，那樣一雙能將趙氏的服裝產業注入活血的手，會讓他失望嗎？
不會，他堅定如斯，一往無前，能撤去她身上蒙了太久的塵灰，讓她發散出曆久彌新的光芒。
華燈初上，萬家燈火，暖意闌珊。
麥穗咖啡廳。
“你說來說去，要請我吃大餐，結果就把我騙到這來喝杯咖啡？”
鍾笑的聲音和她的臉蛋一樣有辨識度，一杯紅酒順著口腔下滑，燃起幾分先涼後暖，沙啞性感的嗓音不知疲倦的吐露著她的不滿，她不禁嘖嘖，看著眼前任勞任怨給她煎著魚的暮夏，倏的吹了聲口哨。
“小聲些。”暮夏阻止她，看她這幾分輕佻的媚眼如絲，幸好她不是男人，不然都要被她把魂勾走了。
“今天隻是個開始，明天我再請你吃大餐，隨你挑。”暮夏咬住筷子，脫離工作狀態的女人少了幾分名利場上的意氣風發，多了些令人心癢的嬌俏明媚，“隻要不是太過分的，都可以。”
“暮夏，過了今年，你是不是就要三十歲了？”鍾笑突然岔開話題，用手中的筷子漫不經心的撥撥魚片道。
暮夏無奈歎道：“怎麽，你嫌我老了？”
對於鍾笑的四舍五入，暮夏總歸是習慣了，她要是反駁一句“我明明才28歲”，沒準下一句就是一場以鍾笑為主導的腥風血雨的口舌之戰，主題暫且定為“三十歲和二十八歲到底有什麽區別”。
鍾笑搖搖頭歎道：“當年我們明媚嬌俏的一枝花，終於也迎來了人老珠黃的年紀，真是‘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啊，嘖，你幹嘛敲我的頭？”
暮夏收回為非作歹的手，淡淡道：“敲你餓昏了胡說八道，快吃，都要糊了。”
鍾笑的目的卻不在這裏，她雖喜歡吃魚，可眼前可是有比讓她吃魚更讓她焦心的事。
她慢慢嚼著魚肉，咽下去，斟酌半晌，到底要不要開口，最後在捕捉到暮夏眉眼間轉瞬即逝的幾絲媚意之後，下定了決心。
“暮夏，你就沒打算，找個能照顧你的人？”
暮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什麽，你不就能照顧我嗎？”
鍾笑很沒氣質的翻了個白眼，頓時覺得眼前人不解風情的程度已經足夠讓她覺得嘴裏的魚肉索然無味得了。
“男人，男人啊姐妹，你不需要男人嗎？！”鍾笑用筷子將桌麵戳的震天響，隔壁桌一個頗為俊俏的男生瞧了過來，被鍾笑大姐姐的一記攝人心魄的媚眼給臉紅了回去，鍾笑正色，開始了提前準備好的長篇大論，“男人就是……”
這長篇大論才剛剛起了個頭，就被十分不解風情的暮夏小姐打斷了，她一臉嚴肅的擺擺手拒絕道：“成功的女人不需要男人。”
鍾笑本來就是個急性子，拐彎抹角說不通，幹脆單刀直入：“你覺得趙平霄合適還是鄭謙合適？”
聞言暮夏身形一抖，筷子見雪白的魚肉以一個完美的弧度飛到了桌麵上，她呆了半刻：“……嗯？”
“嗯什麽嗯？明明眼前有這麽好的男人，怎麽都不知道把握！”鍾笑一臉恨鐵不成鋼。
暮夏：“……”
“暮夏，你要把自己的人生當做一門生意，你得好好去經營，這世上千萬的人哪個說是身心都完好無損冰清玉潔的？不要拿自己的傷疤當做拒絕未來的理由，你明明能擁有更好的，你為什麽不敢去爭取？”
鍾笑皺著眉，這話大都是她發自內心，在心底磨了千百遍，將所有能將暮夏中傷的棱角磨平之後的斟酌之詞。
她小心翼翼，將這些爛熟於心的肺腑之言都傾訴給她，想要叫醒她，別讓她再沉溺於過去，放眼未來，選擇太多太多，她有這樣好的條件，為什麽要一心在泥濘裏任自己的身體變老腐敗？
暮夏攪攪手中的咖啡，斂了神色，鍾笑說的話，她全部都能聽進去。
聽進耳朵，卻入不了心。若是這麽多年來的恩怨傷害都能被眼前人的隻言片語就能治愈剔除……她何必還要去國外的精神病院接受了長達一年的治療。
這些鍾笑都不知道，不了解，所以不理解。
她不對鍾笑說，是怕她怨，怨她寧肯獨自承受痛苦也不肯對她敞開心扉講一句坦誠，鍾笑又是這麽重情重義的性子……
“那我問你。”鍾笑一拍桌子，“你是不是還忘不了趙平霄？”
宛若琉璃般剔透的目光這才緩緩有了色彩，暮夏抬抬頭，笑的有些不自然：“幹嘛突然說這個……”
“你就說，是不是？”
既然不能跟她講的她守口如瓶，就總得用一些能讓她傾訴出來的話語安撫鍾笑的內心，而且這不是什麽羞恥的事。
她深深勻了口氣，抬眼看著鍾笑，突然道：“我們……最近接了很多次吻。”
鍾笑：“……靠。”
暮夏奇怪的看她一眼：“女孩子不要吐髒字。”
再說這不是她逼她說的？
“你還真是……語出驚人。”鍾笑笑得壞壞的。
“接吻之後呢？你的感覺？”鍾笑睜大眼睛等答案。
看著她那激動的模樣，暮夏閉了閉眼睛破罐子破摔：“感覺很好，我不抵觸……”
那句“還蠻享受”被暮夏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不然眼前已經臉色通紅的女子能將她就地掀翻讓她老實交代……
鍾笑笑得更加邪氣，挑挑眉道：“你是不是忘不了他，直接一點，你是不是對他舊情難舍？！”
暮夏沉了口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