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當然可以
“我想要從這裏訂一副首飾。”
小六獨自在寒風蕭瑟的車裏等著，猶如一個被遺棄的孤兒，若不是車裏還開著空調能給他幼小而脆弱的心提供幾分溫暖，他怕是要去自刎了。
目光越過人員寂寥的夜路，直指那家燈火輝煌的高檔禮品店，男人的一抹銀色身影鮮明的從巨大的玻璃門中映出，單手撐在櫃台上跟店裏的女孩說著什麽，惹得女孩掩唇輕笑——對此小六隻給了個大大的白眼。
自從沈以城從鍾笑那裏吃了癟，撩妹的頻率可謂是直線上升到了詭異的程度，用花蝴蝶來形容他絕對是輕敵了，這頻率，必須是小蜜蜂級別的。
“我要這件，銀色那款。”
他長手一指，指向櫃台角落裏的一款女士手表，腕帶是冰涼的金屬材質，表盤裏的半邊鑽石在耀眼的白熾燈光下熠熠生輝，映襯的另一半暗沉的墨色瑪瑙也刺目了起來。
“先生眼光真好，這雖然不是新款，可是這手表來源可是頗有淵源呢。”
沈以城可沒什麽興趣去聽什麽“淵源”，聞言眉頭一皺：“二手的？”
這突兀的質問逗笑了小姑娘，亮著眼睛道：“怎麽可能是二手的，絕對是原創設計，大師的手筆，華貴的很。”
“嗯，包起來。”他讚同般的點了點頭，繼續補充道，“包的漂亮一點，絲帶要粉色的。”
姑娘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真細心，是送女朋友的嗎？”
“倒不是。”提起這三個字他就有些痛心疾首，含糊道，“未來式的吧，還沒追到手。”
“加油。”店員給他一個甜美的微笑以示鼓勵，沈以城刷完卡拿起已經包好的包裝袋，道聲再見就轉身推門，一腳踏入寒冷之中。
“二哥，我要是再在路邊等一會，你是不是都能騙她給你生孩子了。”小六不情願的給他打開車門，涼涼道。
沈以城失笑：“去你的，生孩子哪兒這麽快，整天腦袋裏都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髒死了。”
小六：“……”
到底是誰更髒一點。
“去顏堂。”
小六低眉看了眼腕表，不幸道：“得快點了，準是要遲到。”
沈以城順著他的目光瞄了一眼，頓時額頭突突的跳，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憤怒道：“怎麽不早說，快開！”
小六委屈的踩下油門，小聲腹誹道：“還不都是你在店裏撩閑……”
沈以城理所當然：“不是說生孩子嗎，就慢了點，你家生孩子這麽快啊？”
小六：……靠！
急急忙忙趕到，沈以城火力全開，成功在弟弟麵前展示了一把飛毛腿，半分鍾不到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小六咂咂嘴，沒趣的抽抽鼻子，摸起車鑰匙在車內轉著，哼著小曲等他二哥。
等來等去，隻等來了一抹紅色的身影。
太顯眼了，冬日裏很少有人能有勇氣穿的這麽少，纖細的身形包裹在一件紅色連衣裙裏，偶爾吹過的晚風將她的裙擺掀起，外麵隻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衣領一串貂皮絨毛，看上去有幾分華貴。
在顏堂大廈樓下踱來踱去，低著頭目光追著皮鞋尖尖的腳尖，好像是鍾笑。
沒錯了，就是他二哥躲得跟躲母夜叉一般的鍾笑姐姐。
小六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之前托沈以城的福，出門約會的時候經常聘用他這個“禦用司機”，這就導致小六不僅和鍾笑打過一次照麵，鍾笑甚至很喜歡這個長的人畜無害的小弟弟，小六一向很喜歡漂亮大姐姐，兩人的關係細細品的話還能品出幾分熟稔。
他打開車窗，刮骨般的寒不要命般的鑽了進來，小六縮了縮脖子，盡力抽出手來朝那抹紅色使勁揮了揮，誇張叫道：“鍾笑姐！！”
鍾笑馬上扭頭看了過來，看見小六那張白皙無害的臉蛋緩了半刻，看清之後詫異的笑了起來，斂住大衣幾步走了過來：“小六？”
“嘿嘿，快進來進來，外麵太冷了。”小六努力獻殷勤，扒了扒腦袋連忙給她打開車門，鍾笑毫不客氣的彎下身子坐了進來，涼的跟冰塊一樣的手扯了扯小六有些發暖的臉頰，笑著問：“大晚上不睡覺，怎麽跑這來浪？”
撲麵而來一陣暖香的女人味，小六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我沒來浪，我就是來……”
好似一團不明氣體突然噎住了他的聲道，小六硬生生將後麵的話憋了回去。
要怎麽說？說我和被你甩還不死心，來你們公司談案子？
依鍾笑潑辣的性格，即使是給他點麵子不打他一頓，立馬翻臉下車以後江湖再不相見的可能性太大了。
“我……我來你們公司……應聘，對對對，我來應聘。”找到了合適的噱頭，小六說話都順溜了許多。
“應聘？”鍾笑滿臉疑惑，笑道，“大晚上應聘？麵試官都睡了好嗎？再說你不是搞音樂的嗎？”
一句話將小六噎的沒了話，冷汗直流，十分後悔那次跟他姐吹牛說自己要出唱片那事。
鍾笑不說是人精，但也不傻，見他一臉謊言被戳破還不知道怎麽圓的尷尬，就頓時明白了，小心翼翼試探道：“跟沈以城來的？”
小六猛地咽了口口水，輕聲應道：“嗯……姐你別生氣，我哥他其實……”
“沒事。”鍾笑見他可愛，抬手又捏了捏他的臉道，“生氣幹嘛，你又不是沈以城。”
小六還沒來得及害羞，就被一陣“叩叩”的敲擊聲打斷了，小六轉眼看去，那張堪稱是鍋底的黑臉貼在車床上一臉憤世嫉俗的看他的臉，嚇得小六差點斷了氣。
“二……二哥！”小六勻了口氣。
鍾笑嘴角帶笑，扭頭看去，倒是不詫異，神情自然的下了車，還不忘笑著跟小六揮揮手：“改天跟你約飯，拜。”
小六樂嗬：“姐再見。”
沈以城：“……”
白眼狼！
她將大衣斂緊，紅唇開合著繞過那輛車，假裝沒看見沈以城一般等著小六發動車子。
“我呢？”沈以城突然悶悶的問。
鍾笑：“嗯？”
“我呢，不跟我約飯？”一貫的油腔滑調竟然穩的可以，甚至帶了幾分委屈。
鍾笑轉了轉眼珠，笑得盎然，道：“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