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炫耀
嬌娘算了算，酸棗糕曬三，正好讓辛平帶去“同福樓”。反正那位公子沒一兩銀子買多少酸棗糕，到時候分一半出來送給佟老板。讓她看看好不好賣出去。
忙完棗糕嬌娘得空和林家母女閑聊。林寡婦身神神秘秘的：“林姨娘回來了。”
“林姨娘？”嬌娘疑惑的看了林寡婦一眼。
“哎呀，就是林彩鳳。她可了不得，把趙三少爺也帶來了。是回門。”林寡婦一邊摘菜一邊嘖嘖稱奇，這林彩鳳也算是有本事的，趙員外居然舍得趙三爺來這個窮鄉僻壤。
“看來趙家待她不錯。”起林彩鳳，嬌娘心裏總有點過意不去。如今聽她過的不錯，嬌娘心裏也好受多了。
“你也不必掛懷。雖然她是個妾，但上麵也沒正房娘子，趙三爺如今指望她傳宗接代，她過的應該不會差。”林如意逗著辛安，安慰嬌娘道。
嬌娘發現雖然林如意害羞靦腆，但是她的洞察力非常強。能很快猜測出別人的想法。這也算是林如意的可愛之處了。
第二一早，辛家就收到了林彩鳳派人送來的請貼。大意是請辛嬌娘去欣賞一盆名品菊花。
“沒安好心。嬌娘不要去！”辛平差點沒把帖子扔到來人的臉上去，被嬌娘和林寡婦生生攔住了。
林寡婦也：“什麽賞花，就是找你麻煩呢！嬌娘別去。”
嬌娘卻想去看看林彩鳳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哥哥、嬸子我還是想去看看林彩鳳要幹什麽，究竟是懷恨在心還是想找我問個清楚。她既然敢大張旗鼓的喊我去，不可能會直接對我怎麽樣。有些話，我也得和她清楚。”
聽嬌娘如此，辛平和林寡婦也不好阻攔，隻叫她千萬心。
畢竟是去賞花，自然得打扮的得體一些。嬌娘回房間換了一身得體的青色繡玉蘭長襖，又披了一條豆綠色的披風。整理了頭發，簪上一根銀簪，這才出了門。
林彩鳳坐在外間慢斯條理的剝著一隻桔子。她非常的認真，連桔子瓣上一根根白絲都耐心的撕掉了。
全部弄幹淨了，林彩鳳又把桔子用筷子夾起來，放在炭盆上烤了烤，才給裏間的趙三爺端了去。
丫鬟白蘭等到林彩鳳去了裏間，悄聲道：“林姨娘也真是好耐心。伺候三爺伺候的也太精細了。三爺不能受寒，她居然把咱府上的銀絲碳都帶了來。”
“噓，快閉了你的嘴。如今林姨娘就是三爺的心尖尖。得罪了她，有的你好果子吃。”丫鬟綠梅瞪了白蘭一眼，這丫頭嘴上缺根門栓。
“回姨娘，辛嬌娘來了。”負責送貼的廝站在外間回稟道。
“哦。讓她進來吧。”林彩鳳從裏間走了出來。坐到了外間，繼續慢斯條理的剝桔子。
白蘭和綠梅麵麵相覷，這見客應該帶去堂間，怎麽讓人家直接來外間了呢。
沒有多想的時間，白蘭和綠梅趕緊打起簾子。綠梅一抬眼，看見的是伸進來的一隻手，她腦子裏冒出一句話來：“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
等她看見進來的姑娘時，又想：這姑娘真的是村裏的麽？比起府裏的姐們來也是不差什麽的。
嬌娘對著兩位丫鬟微微一笑：“多謝兩位姐姐。”
聽到她這話，林彩鳳“嗤”的一聲笑了：“這是我家丫環，當不得你這一聲道謝。”
嬌娘抬眼望去，林彩鳳身穿桃紅色的繡花夾襖，頭上和手上都是金器，臉上也化了精致的妝容。隻是林彩鳳臉上帶著一股怨氣，這是精致的妝容掩蓋不了的。
“坐吧。”林彩鳳指了指身邊的凳子。白蘭眼角抽了抽，這是什麽意思，也太過分了吧！
嬌娘無視了林彩鳳的動作，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林彩鳳僵了一下，隨即又拿起手中的桔子對嬌娘道：“你知道這是什麽麽？”
“桔子。”嬌娘看白癡一樣看了林彩鳳一眼。林彩鳳不會這麽幼稚吧。叫她來是為了炫耀給她看？
就這一眼，林彩鳳瞬間覺得自己青筋暴起：“不錯，這是桔子，鎮上隻有趙家有財力能買到嶺南的蜜桔。”嬌娘繼續用眼神發出疑問。
林彩鳳再也忍不住了，她摸了摸手上的金鐲：“你看我的打扮，你看看這金鐲。你一輩子都買不起。你是不是很後悔？後悔沒有嫁給三少爺。”
雖然嬌娘很想安慰林彩鳳，她後悔了，但是林彩鳳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所以她還是了實話：“沒有後悔，人和人的追求是不同的。我隻想過平凡的日子，和我愛的人白首偕老。”
“胡扯八道！當個村婦有什麽好？你就是錯過了，後悔了。不肯承認！”林彩鳳手裏的桔子已經被她捏爛了，桔子汁順著她的指縫滴到了桌上。
嬌娘沉默不語的看著林彩鳳的動作。
“咳咳，彩鳳。”裏屋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白蘭和綠梅連忙進去攙扶。一位麵色蒼白，神色萎靡的男子，緩慢的走了出來。
林彩鳳好看把手擦幹淨，攙扶男子坐下。男子落座以後，看向嬌娘上下打量了一番，發出一聲冷笑。
“趙三爺笑什麽？”嬌娘平靜的看向男子。
“我笑姑娘果然懂的待價而沽之道。以姑娘的花容月貌嫁給我這個將死之人的確是可惜了。”趙三爺病弱的臉上顯出一絲憤恨之意。
“當日何情何景，我想三爺已經聽殷嬤嬤了。女子當場也發了毒誓。清者自清，女子也不多什麽了。家中還有幼弟要照顧，女子告退了。”
嬌娘一口一個女子，也是在告訴趙三爺，好男不和女鬥。她覺得這兩口子精神狀態都不太正常，還是先走為妙。
趙三爺目送著嬌娘離開的背影，豆綠色的披風下。姑娘的身姿婀娜，卻步伐堅定。
聽見耳邊林彩鳳的啜泣聲，趙三爺捏住她巧的下巴。看著她的妝已經哭花在臉上。
趙三爺眼睛裏不由的帶出幾分嫌棄：“你不是，辛嬌娘出爾反爾害得你娘瘋了麽？她剛剛在這，你怎麽一句話都不提你娘？”
林彩鳳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姑娘，被趙三爺惡狠狠的這麽一問。頓時慌了神：“她……她……我……”
趙三爺湊近林彩鳳，黑沉沉的眼珠子定定的看著她。嚇的林彩鳳淚珠子，一刻不停地往下掉。
“你別把我當傻子。”趙三爺完，就回裏屋了。白蘭和綠梅趕緊跟進去。剩下林彩鳳一個人俯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