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下凡渡劫5
詠荷用術法瞬間治好秦梓恒臉上、身上的淤傷，這才免於養父秦楊的追問。他和往常一樣燒菜做飯，然後抱著他的阿白上桌，和養父一起用飯。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進行著，隻是，夜深該回寢室歇息時，秦梓恒毫不客氣地將他的小白貓關在門口，任她在門口對著門板又抓又叫就是不開門。
“喂！姓秦的！我生氣了！”
話音剛落，門被打開一條縫，秦梓恒站在門後老大不爽地說道：“我才生氣呢！不願跟我在一起你就別睡我床！”
詠荷才明白，原來剛剛是秦楊在場，他不好發作罷了。她不服氣地說：“你以為把門關了我就進不去麽？”說著，她默念法決，搖身變進寢室裏。“嘿！我來啦～”她衝他扭扭貓屁股，一蹦一跳朝床跑去，縱身躍上榻，坐進被窩裏，打個哈欠就要睡覺。
秦梓恒追過去，揪著她的貓耳朵怒瞪著她：“那你要不要嫁給我？”
“什麽嘛？這算是求婚麽？”
秦梓恒想了一下，答道：“當然算！”
“且不說你的求婚方式難以讓人接受，我先問你，你如何確定是真的愛我？而不是單純的想養我這隻寵物呢？”
“首先，不管你是貓還是妖怪，我的生活已經習慣有你，不想改變，另外，你也喜歡我不是嗎？既然如此，何不考慮成親？”秦梓恒雙手捧著她兩隻前腳的大腿，將她舉到麵前，盯著她的眼睛說：“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人形的你。”盡管過去的十八年裏她一直以貓身麵對他，但那不影響她變為人形後給他的感覺，他也不介意她是妖怪。
詠荷吹滅牆上的油燈，室內陷入隻有月光的昏暗光線裏，她才恢複人形。
又不讓他看！秦梓恒不爽，賭氣地從袖裏掏出火折子，“嗤”的一聲點著火。
詠荷急忙用袖子擋住臉，她越遮遮掩掩，秦梓恒越不悅，非要看看她。他一手拿火折子，一手探過去扯她遮臉的手。
“不要！”
“就要！既然確定喜歡你，我就不會介意你的容貌，我隻想知道和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女子長什麽樣，平時不在身邊，也好有張思念的臉，我可不想成天想一隻貓。”他不死心，依然舉著火折子照著別過去的臉，“就一眼，漂亮也好，醜陋也罷，我隻想知道。”
“當真以為自己十八歲就可以學小孩子任性麽？”
“好！不看了！”他熄滅手中的火苗，徑自倒在一邊，側過身去不看她，“你出去。”
“又怎麽了？”詠荷側躺過去，上半身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他生氣的臉。“小氣鬼！這就生氣了啊！”
秦梓恒推開她，與她拉開距離，“我不過是個窮凡人，你到底圖我什麽？”
“你、你怎麽會覺得我對你有所圖呢？”
“不然為什麽不能讓我看你？”他直視她，即使暗夜裏的輪廓很模糊。
她沉默。
“我想了解你，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如果你連一張臉都不能讓我知道，幹嘛跟我睡呢？我不信你是吸精妖怪。”
“當然不是啊！”她急急否認。
他捧著她的臉，問道：“阿白，我是真的想過和你過一輩子，你呢？”
“我也想。”可是，她的“一輩子”沒有他的“一輩子”那麽長。
“那……我還是想看看你，還有你的家人。”頓了一下，他補充：“還有你的朋友。”
詠荷又沉默了。這個問題很為難。
“很難嗎？”他失望，也擔心她的家人會介意他是凡人，“還是你家人會反對我們？”
“呃……”她支支吾吾，索性應道：“嗯。”
“撒謊！”
“我……”我何嚐不想好好和你過日子？“好吧，給你看。”
牆上油燈火苗忽閃，室內光線瞬間明亮，秦梓恒清楚看見眼前女子膚如凝脂，五官精致，柳眉翠黛，一雙大眼睛水汪汪，鼻子小巧可愛，櫻桃小口粉嘟嘟。
蝶蛹兒的確有一副沉魚落雁、傾國傾城的容貌。
“好了哦。”說著，她吹滅油燈。
看過“她”的臉，秦梓恒不再說什麽，詠荷卻十分心虛。因為她盜用了蝶蛹兒的臉，倘若他記起記憶，定會找上蝶蛹兒。如若她不澄清，成全他倆倒也是好事一樁。
“好看。”他實話實說，“可你為什麽不能讓我看呢？”
“因為、因為……”她胡說八道：“我太漂亮了，怕你隻喜歡我的外表。”
“嗬嗬，你想太多了！”他揉揉她的臉，說道：“我早就喜歡上你了，無關容貌。阿白，你的離開我很不習慣，不要再離開了好嗎？”
“嗯。”在你曆完劫之前，我不走。
“阿白……”他捧著她的臉，俯首在她額間落下一吻。“跟爹說說，擇日去你家可好？”
“嗯……過幾天再說好麽？”
“給我個期限。”
“這麽著急幹嘛？”
“我不能要你不明不白跟著我，既已走到今天這步，成親那是早晚的事，就不要拖拖拉拉了。”他又吻了吻她的眼睛、鼻尖，“其實我已經迫不及待了。”然後是她的唇。
詠荷低低笑他，惹得秦梓恒更難耐，她回抱著他，熱烈回應他的親吻、他的愛撫。
隨著深情之吻的加深，室內溫度驟升，如火炙烤般燃燒著兩具軀體，迫使他們脫下一件又一件衣服，最後糾纏在一起，合二為一。
天將亮時，秦梓恒才累得沉沉睡去，詠荷卻輾轉難眠，她頭痛欲裂，蜷縮在床的角落裏，極力克製想要抽搐的身體，暗自承受病發的痛苦。
她渾身發燙，想逃到北冰去，卻渾身乏力，無力禦風，最後隻是踉踉蹌蹌走到院子裏，一頭紮進井裏。
不知過了多久，天大亮，她被吵鬧聲吵醒，醒來時除了冷無其它不適感，可以確定病痛暫時壓下去。她整理好情緒，飛出水井，變回貓身，朝吵鬧的前院走去。
幾畝地大的宅子此時盡被全副武裝的兵馬和一隊穿道袍的修道者圍了個水泄不通，殺氣衝天。帶頭的是昨日被詠荷嚇到的於老狐狸和一名道長。
人界有“秦梓恒”的結界保護，其它界生物不得入內，本應是絕對安全的，但百密一疏，秦風不知人間會自生晦氣，由人和動物的怨氣積年累月衍生妖怪，某些生物修煉成精也常有發生。於老狐狸便在這事上做文章，昨日裏連夜進宮麵聖，將詠荷一事上報皇帝，汙蔑秦梓恒是貓妖，請求帶人界最厲害的道長和兵將前來圍剿。
秦梓恒不怕他誣陷自己，因為他不是妖怪，但他還是很怕，怕他的阿白受到傷害。
“給我搜！”一聲令下，近百號士兵蜂擁進宅子，對每個房屋裏的一切物品掀掀找找，鍋碗瓢盆摔了一地，櫃子東倒西歪。
“住手！不許翻！出去！”秦梓恒無力地做著反抗，企圖擋住搜查的士兵，可惜被一推，趔趄倒地。
“恒兒，”秦楊急忙上前扶起他，“隨他們去吧！咱不是妖怪，身正不怕影子歪。”
秦梓恒心虛，滿滿的都是擔心。好在今晨醒來便不見阿白，希望她不要在這個關口回來才好。
於老狐狸目標在詠荷，更在他宅子裏的賬本，不管是否找得到詠荷，今日他非給燒了這座宅子，殺了秦梓恒不可！他要給他安個“妖怪”之名，叫他臭名昭著，即使他留了一手，將賬本呈到皇帝麵前，也沒有人會相信他這個“妖怪”。他滿臉堆笑，對道長說：“道長，開始吧。”
那道長得到命令，上前一步，打開天眼仔細搜尋妖怪的身影。
這時，詠荷跑了出來。
“阿白！”秦梓恒奔過去抱起她，背對著道長將她護在懷裏，低聲說道：“阿白，你快走！”
“發生什麽事了？”詠荷感覺到，抱著她的雙手在發抖，她探出腦袋，看見於老狐狸和道長，瞬間明了，“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聲音也在顫抖，著急地說：“你快走，這裏我頂著。”
他一個不會武功的凡人，如何抵擋全場幾百號人馬啊？詠荷感動不已，“放心，有我在，我保護你。”
“道長，那隻白貓就是個妖孽！快降住她，為民除害！”粗嘎聲音起，眾士兵和幾十個道人立刻將手中的兵器對準秦梓恒和詠荷。
然而那道長卻恍若未聞，眉頭微擰。他通過天眼仔仔細細觀察秦梓恒和他懷裏的白貓，沒發現邪氣，反而感受到淡淡的仙氣。那仙氣很是微弱，卻清涼透心，不禁令他心曠神怡，心情舒暢。他知道，這兩人不是什麽妖怪，而是一墮神一半仙。
“道長！”
“啊！啊？”他回過神，幹咳一聲，鎮定心緒，以免再被他影響思緒。就算今日於老狐狸不請他出麵，被他知道有這號人物存在人界，他也要打敗他，如此，他這個偽道長的樹妖才能鶴立人界，在這個無神仙無妖魔幹涉的年代，稱霸人界。“丞相莫著急，貧道這便用真火燒死這三隻妖怪，再用金鍾罩收了，叫他們從此再無輪回的餘地。”
秦楊大驚，哆嗦著往秦梓恒邊上靠近，秦梓恒後退一步，擋在養父麵前，希翼著用自己的肉身護住養父和詠荷。他恨，恨自己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和心愛的女人。
“別怕。”
詠荷開口，著實將秦楊嚇得不輕。
“爹，對不起，不該瞞您的。”秦梓恒坦白：“阿白是好妖怪，我喜歡她，我要娶她。”
“這……”秦楊震驚得瞪大眼睛，說不出話。
樹妖假扮的道長命令他的妖怪手下布下陣法，將他三人團團包圍，凝結妖法，積聚世間邪惡之氣，在半空中燃起熊熊烈火。
詠荷跳離他的懷抱，瞬間變回人形，她化作蝶蛹兒的麵目，翻手聚氣，形成氣流，直擊半空中的巨大火球。她必須熄滅火球，因為現在的她不怕冷，唯獨懼怕熱氣，一點點熱便能將她點燃，這是她的致命點。
秦梓恒和秦楊站在她身後幹著急。詠荷奮力擊打火球，火球卻不見減小，反而吸收掉她的氣力，越積越大。詠荷開始感覺到火球的炙烤，渾身發汗，她氣虛地喘息著，做著無力的掙紮。
“哼哼哼，”樹妖奸詐地笑著，“孽障！受死吧！”
說著，壓低火球，在於老狐狸和眾人的拍掌叫好聲中，火球率先將詠荷吞沒。
“啊！”詠荷痛呼。
“阿白！”秦梓恒來不及思考，跳進火海，擁住詠荷。
熊熊大火將他們吞噬，炙熱的撕裂感傳遍全身，他緊緊抱住她，他以為，自己要死了。他不怕死，隻是，他氣自己保護不了養父和阿白，連家人的仇也沒有報成。
“王八蛋！”秦風及時趕到，掌風揮過去，撲滅火球。“啪、啪”兩聲響，隔空扇了樹妖和於老狐狸兩巴掌，打得他們滿地滾。
“阿白！”被燒地灰頭土臉的秦梓恒抱著昏迷不醒的詠荷，心痛得落淚，“阿白！不要死啊！”
“恒兒！”秦楊看過去，他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卻被他的體溫燙傷手。
詠荷失去知覺，蝶蛹兒的容貌無法維持，她漸漸恢複自己的容貌，恢複那張醜陋不堪的臉和殘敗的身軀。
“啊、阿白……”秦梓恒嚇呆了。
懷裏的女子，奇醜無比，五官扭曲，皮膚又黑又凹凸不平，每一寸肌膚都結著黑黑的疤，體無完膚是她的真實寫照。
秦楊也嚇壞了。他左右張望，看著秦風追著大幫壞人又踢又打，壞人散作一盤砂，無心對付他們。“恒兒，我們快走。”他拉起秦梓恒還很燙的手，要他丟下詠荷跟他逃命。
“不，我不能丟下阿白。”
“什麽阿白啊傻孩子！她是妖怪！你們沒結果的！你看她那麽醜！”
“不，我要帶阿白一起走。”
說著，他打橫抱起詠荷，看一眼突然冒出來救他們的美麗女子，心想著她會不會是神仙，她是否有辦法救他的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