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下凡渡劫4
那夜之後，詠荷不再出現，不管是以人的麵目還是貓的樣子。
因為她又犯病，逃到北冰去了。
秦梓恒秘密約了於柔柔，彼時，於柔柔哭哭啼啼著告訴他，她父親已經將她許配給一員外的兒子。秦梓恒無動於衷，安慰她：“嫁到富貴人家也不錯。”
那於柔柔一聽，哭得更傷心，隻想一頭撞死算了。
這時，於家十幾名打手拿著木棍氣勢洶洶圍了上來，肥頭大耳的於老狐狸從當中走出來，厲聲厲色命令道：“送小姐回府！”
老狐狸雖狡猾，不至於傷害自己的女兒吧？秦梓恒安慰她幾句，便看著她要死不活地哭著被拖走。她嫁了也好，嫁了便算是別人家的人，於家被誅時，她還能保一命。
於老狐狸雖帶了打手，卻沒把他怎樣，因為他懷疑，丟失的賬本和地契在他手上，而他愛著自己的女兒，所以在猶豫是否告發他，否則不可能遲遲沒有案發。
他揮退左右，打手們立刻四散，潛伏在周圍。他拂著一嘴黑胡子，老臉堆笑道：“嘿嘿嘿嘿，你應該知道，小女已經許配給城裏第一大富商的公子了吧？”
“知道。”幾個月前就有聽說了。
他笑得陰險奸詐，說：“你若是拿得出讓老夫滿意的聘禮，老夫可以退婚，讓小女嫁給你，並給你們辦個風風光光的喜事。”他指的是要賬本和地契。
“你要我用秦家幾十條性命換柔柔一人？”
“哎，賢侄啊！”老狐狸搭著他的肩膀，與他套近乎，“人死則矣，活著的還要活下去不是？你看你還能和柔兒雙宿雙飛，豈不美哉？老夫還給你們良田萬畝，仆人幾千，保你後輩子錦衣玉食……”
“嗬，聽起來是挺誘惑的。”秦梓恒打斷他：“可惜，花百姓的血汗錢我辦不到！”他說出自己的決定：“等你把柔柔嫁了，我便進京麵聖，揭發你的罪行！”
“嗬嗬嗬嗬，”老狐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內心卻在懊悔十年前沒有斬草除根，恨不得現在就要了他的命。“臭小子，想得可真天真！”
他冷下臉，打了個手勢，打手們蜂擁而上，對他拳打腳踢。
身為文弱凡人的他，不得不抱著頭任他們欺淩，他相信，他絕對敢置他於死地，殺人滅口，隻是，他放心不下養父，和妖怪貓。
就在這時，一陣勁風刮來，吹得他幾人東倒西歪，相互拉扯趴地不起。
秦梓恒驚訝地抬頭，毫不受風力影響站起身。詠荷這才發現他嘴角一塊淤青，頭發也亂了。
“王八蛋！”她怒火中燒，現出身形變作白貓，飛身躍過去咬住於老狐狸的脖子。
風停。
“啊————”於老狐狸痛得直呼。
鮮血從尖利的貓牙下噴濺而出，詠荷嚐到血的腥甜，仍不解氣，牙齒正要用力咬破他的動脈，得到自由的打手卻已抄起家夥，朝她打過來。
“阿白！”千鈞一發的時刻，秦梓恒撲上去，為她擋住木棍的襲擊。
打手們起初還擔心打到自家老爺，現在一看有個肉墊，便用力地揮著木棍，狠狠打在他身上。
“媽的！老娘不發火真當老娘是貓啊！”
詠荷氣得兩眼發紅，還沒發作呢，底下的於老狐狸便鬼哭狼嚎著嚷嚷道：“妖怪！妖怪……”然後暈死過去。
“妖怪——”
聽見詠荷說話，那群欺善怕惡的打手嚇得屁滾尿流，扔了木棍連滾帶爬逃走。
待她掙脫開秦梓恒的保護，她還想追，卻又被秦梓恒抱住。
“我天！當一隻貓就是各種不方便。”她努力地掙，卻掙不開他的禁錮。
秦梓恒撲哧笑道：“當貓也挺好的，那樣我就可以照顧你。”
聽了這話，她瞬間放棄掙紮，癱軟在他懷裏。
“有沒有受傷？”秦梓恒摸摸她嘴邊的血跡，也不知是她的還是於老狐狸的。
詠荷往他身上吐了幾口口水，將口中的人血吐掉，卻把秦梓恒嚇傻了。
“阿白！阿白！你怎麽了？”
“髒啊……”她抬起毛茸茸的前爪，擦擦嘴，又看了看染上血跡的前爪，一臉頹敗，“我是不是不漂亮了？”
“啊？”現在還有心情管漂亮不漂亮？“哈哈哈哈哈，漂亮。”他揉揉她的貓頭，返回去探了探於老狐狸的鼻息，確定他還活著。
“走吧，這種惡人，死不足惜。”
秦梓恒還想救他呢，但又一想，他是殺親仇人，人間一大禍害，也就不理他。“嗯，我帶你洗澡去。”
他抱著詠荷回了家，為她燒了熱水，準備好浴巾和盆便將她“一隻貓”獨自放在澡房裏。
“你去哪？”
“去燒吃的，給你嚐嚐我新學的菜。”
“你不給我洗澡我怎麽洗？”詠荷玩味地看著他。
“啊？”秦梓恒為難地搔搔頭，“你不是會變身嗎？”
過去十幾年，一直是他給她洗澡的，但在他眼裏，她就是隻貓，可是現在，他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幫她洗澡這麽尷尬的事，未免太難為情了。
“可我現在是貓啊！就說你懶，找什麽借口？”
“我……”一想到幾次夜裏看到的白衣女子，他便緊張得手心都濕了。他看著眼前小小的貓咪，努力隻把它當作普通的貓，鼓足勇氣，抬起似有千斤重的雙腳，走向浴盆，小心翼翼將她抱進浴盆裏，無比輕柔地為她洗去身上的髒汙。
雪白絨毛覆蓋的貓身，摸起來柔柔軟軟的，沒有一點人的光滑皮膚感，況且秦梓恒練了十幾年的“搓澡功”，忽略她可以變為人形後，很順利將她洗幹淨，但是，在秦梓恒欲將她撈出浴盆時，詠荷這“貓”卻撅起屁股對著他說：“屁屁沒洗。”
“啊！？”秦梓恒瞬間又麵紅耳赤。
“哈哈哈哈哈哈。”詠荷調皮地哈哈大笑著。她現在隻是貓啊！何況他們是夫妻，什麽沒見過？
“不許調皮！”秦梓恒掰過她小小的貓身，刮刮她的貓鼻子。他看著她清澈的貓眼睛，失了神。這雙明亮的眼睛，好似在哪見過，好似他的記憶深處，有它的存在。他緩緩低頭，在她頭頂烙下一吻。“我感覺我和你有過去，雖然記憶中沒有，但我記得你的眼神。”
詠荷沉默，埋下頭不敢讓他看眼睛。
“你說，人有前世今生嗎？”
詠荷心念一動，隔斷屋外光線，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情的秦梓恒嚇一跳，第一時間將她抱起，護在懷中，“別怕，我們出去。”
“噓——”
詠荷在黑暗中變回人形，不設防的秦梓恒重心不穩被壓倒。說時遲那時快，詠荷反轉他高大的身軀，抱著他自己先著地，被他反壓在地上。
秦梓恒大驚，慌忙中欲起身，詠荷趁機反壓在他身上，二人相擁倒地，她隨即覆上他的唇。
她身上帶著淡淡的優雅荷香，將他迷惑。
秦梓恒推開她，帶著慌張的聲線說道：“對不起！我沒壓痛你吧？”
詠荷氣惱，他怎麽那麽煞風景？“笨蛋！呆頭鵝！”
秦梓恒真切地感受著與女子的肌膚之親，雙手握緊成拳，又舒展開，又握拳，他整個身體努力往下壓，好似欲躲進地裏，與她拉開距離。“你、你快起來。”他渾身燥熱難耐，從未有過的情·欲之感悄悄蔓延，啃噬他的五髒六腑，酥麻難忍，他咽了咽口水。
詠荷也難受，陪自家老公睡了十八年，十八年安分守己，實在不容易，早想推倒他了。“你不想要麽？”
“要、要……”要什麽？秦梓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邊緊張得無法正常言語。
詠荷俯首，吻住他的唇，有技巧地引導他，與他糾纏，手下解下他的腰帶，探進他衣內，一陣摸索。可憐秦梓恒嚇呆了，愣愣地躺著，由著吻，由她摸。
詠荷無奈極了，暫時封印記憶也能把本能封印了？“學我。”她解開自己的腰帶，拉住他的手置於自己胸前。
“我……”掌下肌膚如凝脂，又如燎原之火，由他的手燙進他心底。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扯下她的衣物，與她相互撫摸。
當二人光身相對，即將合二為一時，他卻停下所有動作，咽下口水，艱難問道：“你告訴我，我們是不是好過？”
“沒有。”
“撒謊，你明明喜歡我。”
“喜歡不代表必須在一起。”
秦梓恒怔了怔，火焰突然滅了大半，“既然如此，你這是幹嘛？”
詠荷難耐地弓起身子，迫不及待想要他的進入。
“你願意跟我成親嗎？”
“你不怕我會害你麽？你知道的，我不是凡人。”
“你不會的。”
“倘若要害你，我會讓你瞧出來？”詠荷嚇唬他說：“民間傳說有女鬼專愛勾引男人，吸盡他們的精血，信不信跟我做完你就變成一具皮包骨的死屍了？”
秦梓恒淡笑，說道：“如果你是那樣的女鬼，早把我給害了。”
“不信？”她說：“不信你就試試看。”說著，她捧住他的臀部往下按。
“別這樣……”他弱弱地抵在門口不進去，“你讓我感覺你隻是有需要，而不是愛我，如果真是這樣，我不能碰你，我不想沒有開始便結束。”
“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麽能夠幾次三番在緊要關頭喊停？囉哩叭嗦跟她說一大堆？之前不是很猛麽？不是喜歡夜夜強迫她麽？
“那你要不要嫁給我？”他誠懇地看著黑暗中的輪廓，盡管看不清楚她的容貌，“雖然我是凡人，隻有幾十年生命，陪不了你天荒地老，但我可以為你修煉成妖怪。”
“啊？”詠荷驚訝，又覺得好笑，“你怎麽會有這個想法？”
“因為……”他別扭地承認：“我一直不知道什麽是在乎，後來經曆過你的離開，和柔柔要嫁人的事，我才知道我心裏想要什麽。”他說：“我喜歡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是不是妖怪。”
“你……不會是喜歡一隻貓吧？”
“怎麽可能？雖然你是阿白，阿白就是你，但以前阿白給我的感覺和你現出人形後給我的感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在我的意識中，你是活生生的人，會說話，會生氣，有點調皮，想過打我，也罵過我，但是你很關心我。”
“阿白，你會不會介意我是凡人？”
你本來就不是凡人啊！“我不希望你記得我。”
“為什麽？”他大感意外。
“我不喜歡你問太多。”
“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為什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臉？為什麽不許我記得你？為什麽不能和我在一起？有什麽人什麽事阻止我們相愛嗎？”他半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隱藏在黑暗中的臉。
“該吃飯了！”她突然轉移話題，心念一動，又變成一隻白貓，恢複一室光亮。
秦梓恒皺眉，欲言又止。他看看又變成貓咪的她，有些氣惱，不明白她既然不願接受自己，又為何勾引他。他悶悶地穿回衣服，說了句“我去燒飯”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