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步說話?那可不行,常虹梟珂說不過她!“外頭情況危急,妖魔指不定什麽時候攻打進來,魔尊還是先出去打聲招呼,回來咱有什麽話慢慢說可好?”商量的口吻,動作上卻是強行將她往外推。
“我不去!”“秦梓恒”掙脫開他的手,怒瞪他,“關我屁事?他們又不是來殺老子的!”
“您可是救苦救難的‘秦梓恒’啊!怎能見死不救?”
常虹梟珂給“秦梓恒”戴高帽,迫切想要回家守住老巢的冬凡鴻舂也拉下老臉說說好話,緊接著,又有人拍馬屁。
秦風全當放屁,越聽越生氣。這些人,當自己高高在上時,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逼死爹爹,現在有難了,學起狗了!“當初你們怎麽對我的?我還沒報仇呢!”
眾人追悔不已。“唉!是我們有眼無珠,懷疑聖尊……”
“停!我可不是什麽‘聖尊’!”秦風得理不饒人,“當初你們怎麽稱呼我的?魔頭?孽障?是啊,我就是一魔頭!你們想都別想我出手救你們誰一條狗命!”
“風兒!”常虹梟珂用隻有她聽見的聲音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爹已經走了,可這裏還有千千萬個無辜生命!你忘了小時候那件事了?你看廚房殺雞都不敢看,又怎忍心看這麽多人無辜遭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暫時拋開過往恩怨好嗎?”
“我沒有忘記。”秦風也用隻有他聽得見的聲音回他:“我也記得師父說過,百善孝為先,如果我今天救了他們一命,就是對我爹不孝,如果我連‘孝’都沒辦到,那你別指望我會做任何“善”。”
“風兒!這是師父的家,是你生活了九年的地方,難道這裏被踏平是你願意看到的?”
“這也是師母的家?”秦風反問。
“你若是不同意,明兒我便休了她。”
“什麽叫‘我若是不同意’?如果我同意呢?你和她雙宿雙飛?還是……我做小?”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秦風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會娶我的吧?說到底我是魔啊!沒了玉劍鎮壓魔氣,知道我是魔了,你們就排斥我,你們神仙界根本就容不下我!”
“我……”就是這個問題。選她,他勢必得不孝不義,忘恩負義與家人斬斷關係,離開天界,隨她漂泊。至少現在,他不敢肯定是否願意為秦風付出一切代價,背負一世罪名。
“秦梓恒”眼眶突然泛紅,把眾人看瞎了眼。
秦風急忙回過身,背對著他們在木椅上坐下。
常虹梟珂重重歎了口氣,在木幾的另一邊坐下。
他們二人一會激動,一會傷心,一會又露出為難的神色,別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在私語。
“兒啊,這是怎麽了?”穆琅搭著常虹梟珂的肩膀,關切地詢問。
“沒事。”他扯出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握住母親的手。
眾人尷尬,在常虹海而的半勸半推下紛紛離場,末了,還安慰眾人說:“小兒會說服聖尊為我們解圍的,大家莫要驚慌、莫要驚慌。”
秦風整理好情緒,回身麵對寄予“秦梓恒”希望的眾神仙,“神仙二界除了隨冥,我不可能幫誰。”她加重語氣補充道:“包括這裏的一草一木!”說著,她看向常虹梟珂,眼底早已恢複平靜,甚至不帶一絲感情。
常虹梟珂終於感到不安。至於是擔憂家裏,還是害怕徹底與她決裂,他理不清,或者都有吧。
“秦梓恒”抬頭挺胸,負手大步走向房門,常虹梟珂卻不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
“秦梓恒”停下腳步,回頭,冷漠地看著他握住自己的手,示意他撒手。
最後,他終是鬆了手。
“啊!”穆琅驚叫,指著“秦梓恒”剛剛站著的地麵叫道:“血!”
“秦梓恒”流血了,裙擺染上幾朵鮮紅梅花,有幾朵開到地上去了。難怪她一直覺得下、體伴隨著疼痛似乎有溫熱液體流出。例假才過去啊!
一大男人,垮下怎會出血?眾人又是疑惑又是詫異。隻有常虹梟珂,明白那些梅花代表著什麽。
秦風想,那個粗暴的男人對她做了什麽令人發指的事?他是有多討厭自己?非得給自己捅傷了?還專門捅那個部位?
秦風惡狠狠瞪著常虹梟珂,扭頭就走。
“等一下!”常虹梟珂又拉住她,“你……你累了,歇一下,明兒再走。”
“不用你管!抱你娘子去!”
秦風一推,將他推開,瞬間化作一陣風飄回清風殿。
彼時,夜已深,詠荷正呈大字睡在秦梓恒床上。她以為秦風不會回去,一個人占據秦梓恒的寢室和大床,得意著。
她沒開心太久,便刮來一陣風,隨即,她便借著月色看到秦風蜷縮在床頭,啪嗒啪嗒哭鼻子。
“喲!難得有人能弄哭你啊!我可得好好把你痛哭的樣子記下來。”詠荷沒心沒肺地嘲笑她,同時向牆上的神龍淚揮手,點亮神龍淚。
“壞女人!”秦風口齒不清罵著,哭得更厲害。
室內恢複一片光明,詠荷震驚地發現她裙上的血跡,瞬間明白她哭泣的原因。
“哈哈!誰叫你老愛吃我豆腐?這下好,報應來了!恭喜你啊!”
秦風以為回到母親懷抱她會安慰自己,卻聽到她冷嘲熱諷的話,傷心不已。越是心寒,她越是安靜。漸漸停下哭泣,她環抱雙腿,將頭埋進雙膝裏。“我真的有那麽討厭嗎?”
“豈止‘那麽’啊?天底下再找不出可以和你比討厭的人了!”
詠荷以為她會暴跳,會和她反唇相譏,事實卻沒有。秦風更加安靜,悶悶地喃喃自語:“難怪他不願娶我。”
“啊?”詠荷怔了一下,“你不是秦梓恒吧?就你這種變態,梓恒怎麽會看上你?”
“你胡說!”說到秦梓恒,秦風激動了,“全世界的人都討厭我,就隻有阿呆是愛我的!”
詠荷怔愣住。她那麽肯定秦梓恒是愛她的,定不是空穴來風。
“風兒!”似乎是感應到女兒不開心,秦梓恒立刻趕回清風殿,“誰欺負風兒了?”在看到她裙上的血跡,他悔恨交加,痛苦不已。原以為女兒夠強大,足以保護自己,她卻還是在情字之上摔了跤。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受了委屈和傷害。這一刻,他再一次深深體會到當初帶走詠荷時白家人的心情。這便是所謂的報應麽?
“阿呆!”秦風明顯高興了不少,她起身,化作風。
詠荷再一次愣住,感覺一前一後兩股風拂過,吹向房門,室內瞬間恢複死寂。他來了?他來了??
她跌跌撞撞下床,打開房門追出去。空曠的院子無一人影,隻有花草樹木在月色下沉睡。房外有風,如平常的風一樣輕緩流動。可她分辨不出是不是秦梓恒,又或者是不是秦風。
“無痕——”她盲目追著風亂跑,沒有人回應她。
山頂,懸崖邊。
秦梓恒大致了解到她今天去了常虹家,便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在秦風麵前他表現冷靜,實則氣炸了肺,發誓遲早有一天也要讓常虹梟珂流血,然後如果寶貝女兒還喜歡他的話,就是打死他也要把他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