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九章 走或者留
想到鄒九洲，陳昊天頭皮發麻。
從她的行為分析，此人做事不擇手段的同時還很變態。
這樣的對手，最喜歡不按常理出牌，萬一真出幺蛾子，真真吃不了兜著走啊。
由此，秦如煙在陳昊天眼中，就是一份大大的保險。
秦如煙怎能不知陳昊天的想法？
理智上秦如煙完全能接受陳昊天的安排，但是，情感上著實做不到啊。
話說秦如煙出場的時候亮光閃閃，本人也自視甚高。
先前陳昊天在他眼裏是不折不扣的螻蟻，而今竟然要按照陳昊天布置的路走。
聽他呼來換取的，憑什麽.……
呃，好吧，若真讓秦如煙出來做主，她除了裝個逼，貌似作用還真不大。
秦如煙很矛盾，再加上不久前秋水寒的打擊，這讓她的內心很痛苦。
見秦如煙的麵色越來越陰鬱，陳昊天趕緊指著前麵：“兩場對決都是在前方進行的，咱們過去看看？”
秦如煙沒搭理陳昊天，徑直朝前走。
在王少少和文星辰戰鬥過的地方，她蹲下神來，用心神感知下中周遭的變化，扭頭問陳昊天：“她當時的速度有多快？”
陳昊天回想文星辰斬落王少少那一刀，有些為難：“很快，我都沒看清。”
“你的境界應該能看清，看來文星辰當時毫無保留。”
秦如煙站起身來，眉頭緊蹙：“用這麽快的速度斬殺王少少，絕不是逞能。”
頓了會兒，秦如煙正色問道：“王少少有那麽強？”
陳昊天便將用心神觀察到的情況跟秦如煙一五一十的交代。
“他到底強不強，我真不知道？就知道他比較狠。”
秦如煙沉默了老大一會兒，將信將疑：“你確定？”
陳昊天算是服了秦如煙：“我在這事兒上遮掩，有意思嗎？”
在這件事上遮掩，確實沒意思。
秦如煙又朝著陳昊天和馬晴空戰鬥過的方向走去。
風雪中，秦如煙俏然而立。
將周遭的戰鬥痕跡用心神研究了許久許久之後，她方才輕輕問道：“馬晴空比起王少少強了不少吧？”
陳昊天毫不吝嗇對馬晴空的讚美。
“他的實力並不強，但他在刀術方麵的造詣，文星辰有所不及。”
“最後關頭，若非寒芒開外掛，死的人可能是我。”
“之所以用可能一詞，是因為我有寒芒作為依仗，若沒有，走到最後關頭，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大的能量。”
秦如煙頷首輕點：“就像王少少，在荒原之上，能將文星辰逼到那般境地，讓人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是你們小覷了這個世界，小覷了武者！陳昊天背負雙手，想到一路走來看到的種種，眉宇間盡是感慨。
“秦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仙法世界的修士強到何種境界，隻知道所看到的武者很少有人失去進取精神。”
“他們中很多人，思想觀和價值觀可能有些問題，但他們對武道的追逐，從來未曾停下腳步。”
“特別是武門和宗門，他們中很多人讓我看到了這個民族的根和魂！”
秦如煙拂了下被風揚起的散發，饒有意味的看向陳昊天：“還有呢？”
“我們不是螻蟻，我們是頂天立地的人！”
陳昊天鏗鏘有力的道：“仙法世界的修士不過環境好了些，將武者拉到仙法世界，同樣的條件下，指不定比修士做的更好。”
這話顯然秦如煙不大樂意聽，可擺在麵前的事實，又不得不讓她重新審視這個世界的武者。
王少少和馬晴空等人，先前秦如煙根本不放在眼中。
聚賢穀一戰，陳昊天那一刀讓她暗自思索，隱秘世界的尊者，會不會也像陳昊天那般，讓她眼前一亮？
今天的荒原之戰，給出了確切的答案。
不！準確來說，藍調事件，秦如煙已經明白了。
這個世界的武者，排除人品等若幹因素，在武道一途的表現，令人讚歎。
他們用自身的實力，為這個低端世界正了名。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他們的實力確實是螻蟻，世間沒有如果的。”
秦如煙迎著風雪，對著這片剛剛發生過激戰的大地。
“仙法世界的看法，短時間內很難得到改變，要讓他們改變認知，最好的辦法是什麽，你知道嗎？”
“知道！”陳昊天舉舉手裏的寒芒，話語鏗鏘有力，霸氣十足，“用實力將他們打倒！”
“用事實告訴他們，除了生在一個靈氣濃鬱的世界，他們不管精神狀態還是追求，都不如他們眼中的螻蟻。”
秦如煙衝陳昊天微微一笑：“有這個雄心壯誌便好。”
言畢，秦如煙踩著積雪一步步朝公路走去。
拉開車門，秦如煙回頭看向荒原，冷不丁的道：“我突然不想回去了。”
陳昊天眨巴著眼，覺得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你說什麽？”
秦如煙關上後排車門，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在位置上，看著前方：“我有些不大想回仙法世界了。”
您老還是回去的好，像你這樣變態的實力，真真不受控製啊。
陳昊天嘴角直哆嗦。
秦如煙懶得朝看陳昊天，自顧自言道。
“仙法世界沒有轎車，走路要麽靠飛，要麽是馬車。”
“仙法世界隻有靈石，沒有照相機，更沒有電影和音樂。”
“仙法世界的思想一潭死水，完全沒有這個世界活躍，他們的生活水準，還停留在這個世界的古代階段。”
“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我有親人，仙法世界，除了修為，我好像什麽都不剩了。”
陳昊天咽了口唾沫，打斷秦如煙：“你認真的？”
“怎麽？若我在這個世界不走，你不歡迎？”秦如煙有些不爽。
“呃，這個.……”
陳昊天幹笑兩聲，小聲解釋。
“不是不歡迎，我也沒有幹涉你的權力，問題是你能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嗎？”
秦如煙雙手環抱胸前，鹹不鹹淡不淡的道：“你是擔心我變成那些尊者？”
陳昊天想了會兒，重重點點頭。
“人之初，性本善，但實力到達某個階段後，想法就會發生變化。”
秦如煙瞥了眼陳昊天，毫不客氣的道：“若真這般，隱秘聯盟的存在還有意義嗎？”
“仙法世界能穿越過來的不是一個兩個，以後萬一有人衝到這個世界作亂，千萬別告訴我，隱秘聯盟是個擺設！”
陳昊天渾身一顫，將車子停了下來。
見其這般，秦如煙轉身點著陳昊天的胳膊，一字一句的道：“真擔心強者作亂，隱秘聯盟最應該做的不是逃避，而是應對，他們中的精英武者要變得比仙法世界的強者還強！”
陳昊天恍然大悟，衝秦如煙感激的笑笑。
“謝謝秦小姐的提醒，我會就這個問題跟瑪麗他們好好說說。”
秦如煙盯著陳昊天的眼睛，嘴角劃過曼妙的微笑。
“若這些還要你提醒，隱秘聯盟真可有可無。”
陳昊天朝自己臉上輕輕來了下：“你瞅瞅我這腦子，怎麽關鍵時刻轉不過來圈呢？”
你腦子關鍵時刻轉不過來圈？秦如煙嫵媚的白了眼陳昊天：“裝？可勁兒裝？”
“我沒裝。”
陳昊天將車子發動，呐呐言道：“可能是太緊張，關心則亂，情有可原。”
秦如煙懶得聽陳昊天胡扯，看著窗外的漫天飛雪。
她眉宇間的神情證明她已進入文藝女青年模式。
按理說這個時候陳昊天怎麽著都不能打擾秦如煙觀雪的閑情逸致，問題是陳昊天心裏真忐忑啊。
“秦小姐，你真打算呆在這個世界不走了？”
陳昊天試探著問道。
秦如煙沒好氣的衝道：“走或者留，跟你有什麽幹係，你管得著嗎？”
陳昊天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道：“我不是要管你，而是你真準備留在這裏，我得讓隱秘聯盟好生伺候著。”
“是好生防著吧？”
秦如煙懶洋洋的回道：“你也別裝好人，你心裏什麽想法我很清楚。”
“至於去或者留現在還不確定，我要跟師妹對陣一場，觀察觀察再做決定。”
尼瑪，什麽玩意兒，將哥死活朝仙法世界拐，而今我打算過去了，你留在這個世界享福！
陳昊天滿滿都是不忿，鑒於秦如煙實力確實在自己之上，隻得忍著。
轎車直達幽州機場，秦如煙此時才知道陳昊天的目的地是滄州。
“你到那裏做什麽？”秦如煙不解的道。
“將這柄刀埋好！”陳昊天無比認真的道。
秦如煙覺得陳昊天有些好笑：“這種小事，你不是一直都交給下屬嗎？親自過去，不覺得浪費時間？”
陳昊天正色道：“有些事，別人可以代勞，有些不能。”
“荒原上，馬晴空教給我的一些招式，讓我受益匪淺，於情於理，我都要將其埋葬，拜祭一下。”
秦如煙哦了一聲：“萬萬想不到你還有這份心情，我還以為你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呢。”
“先前我們之間確有仇恨。”陳昊天想到周公島的種種以及秋水寒的態度，輕輕言道，“但這些仇恨的根源並不是他。”
陳昊天低頭看著腳下，笑得如此無奈：“我總不能對她下手吧，即便她有滔天罪惡，也不能。”
秦如煙陰不陰陽不陽的道：“吆，你不是以神自居嗎？怎麽這會兒不深明大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