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五章 別讓血白流
不僅林雨慕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秦如煙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當然現在不是思索陳昊天為什麽發瘋的時刻，她要趕緊幫助林雨慕衝擊仙級高階巔峰。
握著林雨慕的手腕，一道仙力就此竄進林雨慕體內，看著渾身是血的弟子，秦如煙眼神格外溫柔：“按照我先前教你的來。”
林雨慕輕輕點點頭，任憑鮮血落在雪地上。
漸漸的，林雨慕看到了這天，看透了這地，無窮無盡的力量就此衍生，那一中撥雲見日的感觸讓她血流加速，雙腮暈紅。
仙級高階巔峰，這就是仙級高階巔峰！
她壓抑著內心的驚喜，坐在堤壩雪地上，在一片狼藉的楊江一畔，感知著力量的美好。
電閃雷鳴已然不在，刺鼻的血腥也不見了蹤跡，除了瘡痍的大地，除了不遠處散落在地上的血跡，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當林雨慕站起來的時候，秦如煙也將一枚丹丸送到林雨慕口中。
“陳昊天煉製的，效果非常好。”秦如煙拍拍林雨慕的香肩，輕輕言道，“你表現的非常好，好到出乎我的預料。”
“是師父指點有方。”林雨慕回顧剛才那一戰的凶險，略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對敵經驗，回頭想想應該有很多機會斬殺範天靈。”
秦如煙毫不避諱林雨慕的缺陷：“剛才對敵，你至少有十次機會取範天靈首級，也有十五次是範天靈刻意為之，憑借你的對敵經驗，要想分辨二十五次破綻真偽，不啻於登天，幸虧你沒選，穩紮穩打才有了最後致命一擊。”
林雨慕小臉一紅：“師父，我真不知道最後那一劍是怎麽刺出去的。”
“你不需要知道，跟著你的感覺走就行。”秦如煙背負雙手，看著從遠處緩緩走來的陳昊天，感慨萬千，“人心狡詐，你原本就不擅長陰謀詭計，臨陣對敵挖坑埋人，說不定沒埋到別人，到把自己整進去了，這一戰你能活下來，心思單純是關鍵，信念是關鍵。”
林雨慕哦了一聲，看著地上點點血跡，小手開始微微發抖。
“別怕，也莫想太多，當年我也跟你一樣，殺了第一個人後很恐懼，漸漸也就習慣了，更何況你殺的範天靈乃是十惡不赦之徒。”秦如煙好聲安慰林雨慕，“看看藍調咖啡館的視頻，你心裏會好過點兒。”
“是，師父。”林雨慕衝秦如煙展顏一笑。
與秦如煙相處過程中，這名傲慢無比的師父從未給過她太好的臉色，話裏行間表現出來的冷漠有時也讓人難以接受。秦如煙此刻這般表現很反常，林雨慕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秦如煙。
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隱秘世界的種種讓林雨慕看到了什麽叫做弱肉強食。秦如煙所處的世界更殘酷，林雨慕對秦如煙期望不高，就像一個地獄走出來的魔鬼，你能指望他普度眾生嗎？
很快陳昊天就來到跟前，將林雨慕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想到剛才驚險一刻，對秦如煙有些不滿：“不知秦小姐有沒有想過，賭錯了怎麽辦？”
秦如煙淡淡回道：“錯了證明我眼瞎，尋了個不爭氣的衣缽弟子，但是我賭對了。”
“人命不能拿來賭，我輸不起，雨幕更輸不起。”陳昊天很憤怒，即便他知道秦如煙必須這般做，依然很憤怒。
林雨慕見陳昊天和秦如煙有抬杠的苗頭，趕緊拽拽陳昊天的衣袖，叱道：“你亂說什麽，師父是為我好！”
見陳昊天滿臉不爽，林雨慕緊跟著道：“你的心我知道，可你不是神仙，判斷不可能全對，楊江國安局那會兒，若是聽了你的建議，範天靈指不定就溜了。”
林雨慕將紫雲劍裝進劍盒，麵容還像先前那般，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的錢。
“還有剛才，師父會忍心看著我赴死嗎？若是這般，幹嘛費盡心機將一身修為傳授與我？她沒法子，有些路我要走，有些經曆，我躲不開。”
陳昊天點燃一根香煙，看看林雨慕，又瞟了眼對著楊江微微出神的秦如煙，小聲道：“剛才那麽玩有多驚險，知道嗎？”
“是很驚險，我都不知道怎麽挺過來的，可再驚險總比死要好吧？”林雨慕深深看向陳昊天，徑直言道，“亞衣死了，納蘭朵朵也死了，她們這般出類拔萃的人都能隕落，更何況利物浦那些姐妹？你讓我衝擊仙級高階巔峰之後守護利物浦，若我連衝擊仙級高階巔峰都要師父幫忙，又怎麽護佑姐妹們的周全？”
一番話說的陳昊天啞口無言，將香煙丟到遠處，陳昊天麵色非常難看。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涉險，但情勢發展到現在，已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林雨慕嘴角泛起幾絲淺笑，“今日一戰我挺過來，明天會更美好，若挺不過來，未來怎樣不好說。”
“是啊，幸虧你挺過來了。”陳昊天抬頭看向蒼穹，喃喃自語，“算老天有眼。”
“善惡有報天理循環，邪不勝正，我們肯定能走到最後。”林雨慕衝著秦如煙深深鞠躬，“謝謝師父。”
“要謝的人是你自己，若你表現不好，我寧願將你殺了，也不能讓你到外麵敗壞我的名聲。”秦如煙冷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打完了還不讓國安局的人收拾殘局？”
範天靈沒有全屍，卻有煉血劍，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將斷成數段的煉血劍帶回隱秘聯盟，對武者的震懾作用極其巨大。
楊江國安局職工宿舍，秦如煙將林雨慕叫到房中指教許久，方才讓林雨慕休息。
此時陳昊天尚未休息，正坐在沙發上回想範天靈倒下發生的異動。
“最後你丟出寒芒，真發現了什麽？”秦如煙坐下來，沏了兩杯茶，推到陳昊天麵前一杯。
“其實真沒發現什麽，就是覺得毛骨悚然，而後寒芒跳動不安，便出手了。”陳昊天想到追擊的過程，雞皮疙瘩直朝外冒，“後來我將那種感覺想想，似乎真有一種東西在窺視什麽。”
說到這裏，陳昊天點燃香煙，很快他的麵龐便淹沒在煙霧之中。
“小樹林包廂沒有監控，若能捕捉到範天靈和鄒九洲的談話內容便好了。”陳昊天將香煙摁滅，看向秦如煙，“你當時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秦如煙看了眼茶幾上的寒芒，推心置腹的道：“有鎮神天碑碎片打造的仙器在，我還操什麽心？我的資質和修為在仙法世界不過中等偏上，王琳琳能由魔入仙，證明她的領悟水準比起我和秋水寒自強不弱，我真不是萬能的。”
“我已經竭力觀察了，確實沒發現什麽異常，不過在你追擊的過程中，我確實感到一絲寒意，這也可能是錯覺，但不管怎樣，我們的推測沒錯，這個世界的尊者中，鄒九洲最可怕。”
“是啊，我就琢磨著範天靈指不定是鄒九洲拋出來的誘餌。”陳昊天撓撓頭，有氣無力的道，“但是她為什麽要將範天靈拋出來，目的又是什麽，就不是我所能知曉的了。”
將寒芒拿起來，陳昊天苦苦一笑：“先前它還能給點提示，最近它太沉寂了。”
“靠人不如靠己，好好提升自身實力才是王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水落的那一天。”秦如煙抿了口茶水，岔開話題，“準備什麽時候讓雨幕去利物浦？”
“你對她的指點還要多長時間？”陳昊天衝秦如煙笑笑，眼眸中滿滿都是感激，“秦小姐指教的越多，雨幕境界越高，到利物浦的意義也越大。”
秦如煙將杯子放下，輕輕回道：“該指點的指點完了，不該指點的一句話都不能說，今晚雨幕跟範天靈一戰，結局出乎你的預料也出乎我的預料，我已經將她領進門，下麵她要走的路與我截然不同，為了不誤導她，我還是閉上嘴巴。”
想到林雨慕最後那一劍，秦如煙覺得很搞笑：“這樣都能進階，有意思？先前我還打算早些回那個世界，現在想想真愚蠢，若能在這個世界領悟更多，幹嘛急急忙忙回去？”
“人各有道，秦小姐能意識到這一點，在境界一環又向前走了一步，非常關鍵的一步，說不定最後秦小姐連我的九天玄女丹都不需要了呢。”
秦如煙點點頭：“有這個趨勢，不過九天玄女丹你還是要煉製的，跟你說句實話，你若不具備煉製九天玄女丹的實力，神仙都救不了你。”
這些陳昊天老早就料到了，歎了口氣：“看來先前在你心中，我是個死人。”
“你原本就是實驗用的小白鼠，死是歸宿沒錯啊，但現在，你逆襲的可能性非常大。”秦如煙雙手環抱胸前，對眼前的局勢越發迷茫了，“原本我以為一切皆在掌控，未曾想撲所迷離的劇情接連展現，這是不對的，我很想朝下看看，正像先前說的那般，我已沒了朝下看的實力，所以抓住機會活下來吧，別辜負了吉野亞衣，她用自己的性命給你換了一個未來，也給隱秘世界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見陳昊天麵色很是凝重，秦如煙低頭看著茶幾，強調道：“別讓她們的血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