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拐彎抹角
綠色光華在綠水湖畔飛舞，徹底打破了平靜。
力量擊打著水麵，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水花漫天飛舞。
王琳琳在水花中騰轉挪移，仿若翩翩起舞的仙子。
賀嘯天雙手握劍，又一次從空劈下。
“這就是你的實力？”王琳琳懸浮半空，輕輕避過，嘴角掛著不屑的笑，“連周銀銀都不如，憑什麽跟我鬥！”
砰！
湖水被劈成兩半！
賀嘯天看著懸浮在半空的王琳琳，衝著湖底的淤泥輕輕一點，如同離弦之箭又一次衝向半空。
他不明白不借助外物，王琳琳怎能懸浮，更不明白已經將速度和力量發揮到極致的他為什麽連人家的衣襟都沾不了？
唰！唰！唰！唰！
綠色光華在飛舞的水花中衍生繼而綻放，將王琳琳周身上下命門罩得幹幹淨淨。武道修為，能將內力外化玩到這般程度，實屬不易。
王琳琳瞟了眼向自己衝來的綠色光華，終於認真起來，幽冥劍帶出一道道黑色光華，與綠光相撞，音爆旋即響起。
轟！轟！轟！轟！
“去死！”賀嘯天通紅著眼眸，歇斯底裏的怒吼。
他將長劍拋了出去，翻轉著身子，與長劍飛行的軌跡契合的天衣無縫。
長劍即將抵達的一瞬，他突然撤回長劍，回轉身來，便是一擊斜劈。
當！
王琳琳反手一劍，輕鬆化解。
還不能傷她分毫，又怎能置她於死地？賀嘯天眸中有絕望和無奈不經意劃過。
王琳琳非常失望。
正像她剛才說的那般，賀嘯天不管戰力還是心智都跟周銀銀差距懸殊。想到自己被如此低端的家夥算計，她有一種深深的羞辱感。
彼時，她已經竄進竹林，手持幽冥劍，站在竹枝上，靜靜看向睚眥目裂渾身發抖的賀嘯天。
“還有什麽本事？趕緊使出來。”王琳琳將幽冥劍高高揚起，雲淡風輕的笑笑，“否則我一旦發招，你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賀嘯天雙手握劍，看著風中宛若九天仙女的王琳琳，冷冷言道：“你還是沒改掉狂妄自大的毛病。”
“哦，那你說說看，我狂在哪裏了呢？”王琳琳不屑的笑笑。
“狂在死到臨頭不自知！”賀嘯天右手緊緊握著長劍，綠色光芒大盛。
“死到臨頭的人好像是你吧？”幽冥劍抖出一道光華，王琳琳任憑長發飛舞。
“我死了你也休想好過。”賀嘯天麵部很是猙獰，想到和周銀銀的種種，咬牙切齒的道，“殺不了你那老妖精師父，可以拿你開刀！”
王琳琳嬌笑兩聲，對著波浪翻湧的綠水湖，淡淡回道：“賀嘯天，剛才你用盡渾身解數都不能傷我分毫，我不知道你怎樣拿我開刀。”
“這樣！”賀嘯天朝竹枝一踩，雙手握劍，朝著王琳琳狠狠的劈了過來。
高高揚起的長劍即將劈落的刹那，驟然化成道道綠色光華竄向竹林。
王琳琳臉色微變，眸中厲光一閃，幽冥劍直刺賀嘯天心口。
噗嗤！
賀嘯天雙手緊緊攥著幽冥劍，嘴角掛著猙獰的笑容：“千年前你敗了，千年後你依然贏不了，要不了你命，也讓你廢！”
“你想多了！”王琳琳手腕微動，賀嘯天的身子化成血雨灑向竹林。
竹林掀起波濤，強悍的內力夾雜著千萬竹葉，仿若有了靈魂般衝王琳琳襲來。
唰！唰！唰！唰！
幽冥劍瘋狂舞動，將襲來的竹葉盡數斬落。
哪想竹葉不減反增，力道裏越來越強，王琳琳再不怠慢，足下輕點，向著觀湖亭飛去。
萬千竹葉從竹林飛向綠水湖，原本晴朗的天空也被竹葉籠罩。
唰！
王琳琳向前一伏，避過從身後襲來的葉片，雙手握劍，嬌喝一聲：“幽冥之火！”
轟！
洶湧的湖水又一次被劈成兩半，王琳琳鑽進湖底，幽冥劍上下揮舞，團團黑光在身後衍生，竭盡所能狙擊緊追不舍的竹葉。
砰！砰！砰！砰！砰！
身後響起一串聲響，強悍的力量從綠水湖內部炸裂，衝天水柱不斷湧現。
當湖底的黑色光團越來越多，風雲突變，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因為力量，下起瓢潑大雨。
馬晴空坐在石凳上，將空碗端過來，抱著酒壇斟酒。
轟！轟！轟！轟！
湖麵分成數半，身著風衣的王琳琳從湖底躍了上來，足下一點到達觀湖亭，麵龐再沒了先前的雲淡風輕，衣衫盡濕的她略顯狼狽。
綠水湖的瓢潑大雨還在繼續，馬晴空瞟了眼支離破碎的綠水湖和光禿禿的竹林，將酒推到王琳琳麵前：“剛才那碗酒是給賀嘯天送行，這碗酒是恭喜師姐步入仙級高階巔峰。”
王琳琳將濕漉漉的長發攏到身後，臉色非常難看。
見她這幅模樣，馬晴空笑眯眯的道：“師姐怎麽了？”
“怎麽了？”王琳琳將幽冥劍朝石桌上重重一放，“賀嘯天最後一招怎麽回事？那不是武道，是仙法！”
“師姐莫不是懷疑我暗中教了賀嘯天一些仙法秘技？”馬晴空詭異的笑笑。
王琳琳冷冷看向馬晴空：“不是你還有誰？”
“師姐啊師姐，你小覷了武道，小覷了賀嘯天。”馬晴空徐徐言道，“一千多年，俗世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隱秘世界難道沒有變化？作為掌控隱秘世界的終極力量，九大尊者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突破，毫不客氣的說，為了讓修為朝前走一步，他們的付出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王琳琳捏了枚花生丟進櫻桃小口，見馬晴空說到這裏停住了，蹙蹙黛眉：“怎麽不說了？繼續，我聽著。”
馬晴空點燃一根香煙，聽著瓢潑大雨聲，靜靜言道：“賀嘯天的智商著實讓人不敢恭維，可先前他確實是個人物，為什麽這般？一個人啊，若某方麵的實力見漲，某方麵的實力定然減弱，賀嘯天這些年來，恐怕都將心思用在這最後一擊了。”
王琳琳想到剛才驚心動魄的場景，點點頭道：“這一劍完全出乎預料，憑此一劍，他在九大尊者中武道修為應該排在前列。”
說完，王琳琳端著酒對著落雨的綠水湖，若有所思。
馬晴空端著酒跟王琳琳並肩而立，笑道：“九大尊者各有各個的能耐，所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其他尊者師姐尚未交手，如何斷定他們及不上賀嘯天呢？”
“照你這麽說，鄒九洲和範天靈更強嘍？”王琳琳仰麵將酒喝光，丟進綠水湖，扭頭看向馬晴空，“那我就看不懂了，賀嘯天應該留給文星辰，我作為繼承師父衣缽之人，不應該捏軟柿子。”
馬晴空樂了：“師姐，不能手刃賀嘯天你甘心？在文星辰之後步入仙級高階巔峰你樂意？”
王琳琳背負雙手，淡淡言道：“有些事兒先前想不開，在師父貼身指教下還想不開，有什麽資格跟隨師父共創大業？”
“師姐確實變了很多。”馬晴空將酒倒進綠水湖，想到王琳琳躲避賀嘯天全力一擊的場景，徐徐言道，“我原本以為師姐會正麵對抗這一擊，這般來或許會受傷，至少不狼狽，未曾想師姐選擇了最為穩妥的躲避方式。”
“千年前輸在狂妄自大，千年後依然那般？”王琳琳冷哼一聲，“在一個地方跌倒就該長記性，若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無法原諒，尊者大戰不容許出現一絲一毫的偏差，畢竟這天，不容許我使用超乎仙級高階巔峰的實力。”
“師姐說的對！”馬晴空轉過身去，出了觀湖亭，小聲道，“但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緊要關頭人做出的總是本能反應，你不該那樣選擇的。”
王琳琳對著風雨中背影，寒聲道：“你什麽意思？”
風雨中，馬晴空回轉身來，衝王琳琳微微一笑：“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師姐的變化有些匪夷所思，當然也為師姐如此變化開心，變比一成不變好，強比弱要好，師姐，這一戰過後，綠水湖再不複先前景致，你站在觀湖亭看什麽呢？”
王琳琳緩緩跟了上去，麵無表情的道：“馬晴空，我老覺得你話中有話。”
馬晴空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冷不丁的道：“師姐，你見過淮草嗎？”
“沒注意過。”
“孩童時分，走在長滿淮草的堤壩，時不時鑽進淮草從中捉迷藏逮螞蚱，很好玩。”馬晴空恭恭敬敬將車門打開，感慨萬千的道，“遺憾的是，而今大華要想找到這樣的地方難度頗大，俗世經濟發展的太快，抹去太多美好，就像我們在武道修為不斷前進，忽略了人生應該珍惜的美景。”
王琳琳臉色有些不耐：“你亂七八糟扯什麽？”
“活得太久，感觸頗多，有些在師父麵前不敢說，在師姐麵前不想藏著掖著。”馬晴空坐到駕駛位置，發動轎車，略有些出神，“一千多年了，活了那麽久，按理說應該看透很多東西，可師姐最後不也沒看透嗎？想想周公島，再看看師姐，我覺得有些好笑，其實人生太久並不是幸福的事兒。”
王琳琳麵色一寒，緊緊握著幽冥劍：“馬晴空，別拐彎抹角成嗎？有什麽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