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順其自然
《九天宇辰決》的第一步到底是什麽？秦如煙不知道，跟陳昊天接觸的人中，也無人知曉。
現在陳昊天知道了，他感受到了《九天宇辰決》的力量，看到了天地的力量，晉級的那刻，他突然有種滄海一粟之感。
在道麵前，自己不過剛剛起步，所謂人定勝天不過謊言。人本身就在天地中，如何勝得了天？毀天滅地豈不是連自己都毀滅了？
細細想想一些人叫囂著什麽人定勝天，什麽天若攔我必殺天，就像一個個網上流傳的段子，隻能解悶罷了。
鎮神天碑跟九天宇辰決為何扯到一塊兒？這個問題陳昊天沒去思考，他知道不更進一步，根本察覺不到彼此的聯係。
陳昊天知道的是九天玄女丹的煉製方式，無奈的是，九天丹不能躲避空間法則橫空出世，九天玄女丹不過妄想。
陳昊天奇怪的是先前無比活躍的寒芒，最近非常安靜，安靜到令人發指。
他也沒去思考其中緣由，此次修為突破讓他更認準了一個理兒——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渠來自然成。
陳昊天看了眼空蕩蕩的一樓，將房門緩緩關上。
他不想插手淩溪的生活，卻要為自己犯的錯買單。因為自己的參與，淩溪的麻煩越來越大，若拍拍屁股就走，不地道。
雪花從天空飄了下來，走出院落，看到狹長的巷道，突然想到去年某個時候，自己和一個叫做天雪的女子，在博州花戲樓上演的那出對決。
現在看來那時天雪的指點幼稚的可憐，可那時天雪的心……
這裏不是博州也不是伏羊，而是垓下。天雪已不是天雪，而是納蘭朵朵。陳昊天也不是曾經那個陳昊天。
時間很殘忍，總將生活的美好悉數帶走。即便美好仍留存記憶，終究是難尋了。
棉陽森林過後沒回頭路走，周公島一役之後，除了血恨雙方再無瓜葛！
陳昊天迎著風雪，向著遠處走去，在某個巷道，他站在僻靜一角，默默等待著。
晚間時分，吳芳芳撐著傘出了校門，她沒有惹火的身材，也沒有靚麗的容顏，身著雅白毛呢大衣的她跟許許多多俗世中人一般，平平凡凡活著。
有些傷害在陳昊天這類人看來普通的再普通不過，對吳芳芳這類人，卻是可以顛覆她價值觀的打擊。
在這個浮躁的社會，很多人已經不相信崇高，這是錯的，你可以不崇高，請不要懷疑崇高。因為正是這些崇高默默推動社會不停向前發展。
在很多人看來，吳芳芳並不崇高，但她至少兢兢業業做著本職工作，至少有一顆為學生著想的心。她的教學能力並不突出，管理手腕也許落後，但對於黃妮曼這樣的學生，在第六職高這樣的大環境，她能做的非常有限。
走在回家的路上，吳芳芳還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多傾注一些愛心，黃妮曼會不會有所改變？遺憾的是，將無數可能想了一遍，還是無可奈何。
正像那個孫亞衣說的那般，有些人注定要脫離正常的軌跡發展，佛祖都拉不回來。
想到陳昊天，吳芳芳嘴角泛起一絲淺笑。
那個高大的男人給她留下的印象相當好，如果.……如果他的學曆再高一些，或者有個穩定的工作，還是單身狗的吳芳芳不介意跟他相處。可他的文化程度以及社會身份，注定兩人很難牽手。
吳芳芳看了眼街邊的蛋糕店，走過去，摸摸口袋又撐著傘向著公交站台走去。
吳芳芳住的地方距離第六職高約有三站路，跟淩溪家租住的環境相比著實好許多，是一個約有二十多年曆史的小區。
據說當年能在這幢四層樓入住的人都是垓下政府機關有頭有臉的人物，隨著經濟的發展，大家的口袋越來越充實，自然不會在這幢已經破敗的小樓繼續呆。而今這幢小樓入住的大都是買不起房子的人，相對不遠處拔地而起的高樓，這裏的房租著實不高，住戶也相對單純，至少比淩溪家租住的地方單純許多。
雪有越下越大的跡象，從公交車下來，大地已開始泛白。
天色早早便暗了下來，踩在薄薄的雪上，吳芳芳陰鬱的心情略有好轉。
距離住所越來越近，吳芳芳冷不丁停下腳步，在這一刻她有些不想回家。是不是應該出去逛逛街呢？這個如此特殊的日子，回到冷冰冰的家裏，確實有些孤獨寂寞冷。吳芳芳從口袋掏出手機，撥通了閨蜜的電話：“你在哪兒呢？”
“芳芳，我在外麵，你呢？”
外麵？吳芳芳眉宇間掠過些許失望，試探著問道：“是跟你老公在一起嗎？”
“是啊，今天他跟高中同學聚會，恩，芳芳，你今天終於有空了？太好了，等我吃完飯去找你。”
“別！下著雪呢，我沒事，你們玩吧。”吳芳芳悻悻然掛了電話，無奈的搖搖頭，也隻有在特殊的夜晚，才能深深領略單身狗的孤寂與落寞。
就在這時，吳芳芳不經意回頭一看，一個叼著香煙的高大男人正站在胡同口對著自己微笑。
吳芳芳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轉身要走，覺得這男人有些麵熟，定睛一看可不是淩溪的表叔孫亞衣。
陳昊天緩緩朝著吳芳芳走來，笑道：“這麽巧？”
吳芳芳看看陳昊天，無比驚訝的道：“你也住在這一片？”
“也不是，過來找朋友，結果人不在。”陳昊天將香煙丟在地上，聳聳肩膀。
吳芳芳恍然大悟，看看陳昊天頭上的雪：“看孫大哥的模樣，在這裏等很長時間了吧，怎麽不給你朋友去個電話？下著雪呢，總不能站在原地傻等吧？”
“手機沒電了。”陳昊天略有些鬱悶，問吳芳芳，“吳老師住在哪裏？”
吳芳芳指著前方一排紅色樓房：“就住老地委家屬院。”
陳昊天朝前麵看看，衝吳芳芳笑道：“我送送你吧。”
送送我？吳芳芳看看天色，略有些猶豫：“天那麽晚了，你不趕緊回家？”
“我是雜工，空閑時間很多，前麵那麽黑，女孩子走夜路多少有些不便。”陳昊天扭頭衝吳芳芳微微一笑，“最近垓下也不太平，特別是這片區域，沒少出事兒，吳老師應該知道吧？”
陳昊天不說還好，吳芳芳還真忘了，一說她還真有些毛骨悚然。
前幾天在前麵小區裏有一對母女被人殺害，犯罪份子還沒有落網，老城區的安全問題一直都很突出。漆黑的小院，真有歹徒衝出來，在這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社會，嗓子喊破恐怕也少有人見義勇為。
“那就謝謝了。”吳芳芳衝陳昊天嫣然一笑，對陳昊天，她還是比較信任的。
“應該的，你給了淩溪那麽多幫助，都不知道怎麽報答你好。”陳昊天略有些不好意思，“像吳老師這樣抽出空閑時間給學生義務補習的老師不多了。”
“那是因為淩溪比較可愛，我打心眼裏喜歡這樣的學生，從她身上，我能看到姐姐的影子。”吳芳芳提到姐姐，心裏有些發酸，見陳昊天徑直朝前走，便道，“孫大哥，你不打傘嗎？”
陳昊天回頭灑脫的笑笑：“沒有打傘的習慣。”
“別告訴我你一直都這樣。”吳芳芳看看陳昊天的衣著，撐著傘幫他擋著風雪。
“一直都這樣。”陳昊天朝一邊走了幾步，跟吳芳芳保持距離，老臉一紅，“我就一雜工，剛幹完活兒，別弄髒了吳老師的大衣。”
“有什麽髒的？”吳芳芳對陳昊天的話很不滿意，正色道，“我是從山溝溝走出來的，父親一直在南方務工，幹的也是建築活兒，再說你身上幹幹淨淨的，髒什麽？”
不愧是老師，你瞅瞅這牙尖嘴利的當真了不得。陳昊天幹笑兩聲：“我有些不習慣。”
你不習慣我還不習慣呢？吳芳芳心裏有些不舒服，不過接著二樓的燈光看著陳昊天的側麵，在看看前麵黑咕隆咚的小院，心中驟然生出些許安全感。
到了樓道，陳昊天停下腳步，扭頭看看2單元，對吳芳芳道：“吳老師，就將你送到這兒，我先回去了。”
吳芳芳哦了一聲，見陳昊天轉身就走，便道：“孫大哥，你吃飯了嗎？”
陳昊天用心神朝2單元探了幾眼，搖搖頭道：“還沒有。”
“我正好也沒吃，天這麽冷，你吃了飯再走吧，順帶談談淩溪的問題。”吳芳芳話出口就後悔了，讓一大男人朝自己家裏跑，有些曖昧。
陳昊天頓了下，點點頭道：“好！”
你怎麽不好呢？吳芳芳有些後悔，不過事兒是自己挑起來的，這時將陳昊天朝外麵趕太不地道，由此便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領著陳昊天到了二樓。
將房門打開，陳昊天看著擺設非常簡單的兩居室，對吳芳芳道：“你一個人租住？”
“恩，先前跟閨蜜一起住的，後來她和男友訂婚，就搬出去了，所幸房租還好，一個人能承受。”吳芳芳將傘放在一邊，疑惑的問道，“孫大哥怎麽一眼看出我租的房子，淩溪跟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