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遮風擋雨
秦步虎眼珠差點彈出來，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從綻放到消亡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武道修為再強也做不到這步，秦如煙剛才的手法超越了時代，超脫了這個世界。
見秦步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秦如煙雲淡風輕的笑笑：“由於空間規則的限製，有些法門在這個世界我不能使用，一旦使用.……”
“一旦使用，憑九大尊者目前的武道修為水準，在你眼裏不過一踩即死的螻蟻，對不對？”秦步虎麵色忽明忽暗。
“九大尊者算什麽，隻要我舍得這一身修為和性命，這個世界都會毀在我的手中。”秦如煙抬頭看向天空，幽幽言道，“毀天滅地的力量啊，如此超脫的存在這個天地何嚐不怒？人要生，萬物也要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啊。”
秦步虎哦了一聲，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不願跟秦如煙對視，扭頭看向別出：“怪不得那道紅光如此強，那一瞬我覺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呢。”
“其實你不該衝出來的，要對我有信心，”秦如煙抱著雙腿，下巴抵著膝蓋，想到當時的場景，輕輕言道，“被那道紅光擊中，我的修為會降到仙級中階巔峰，不過一年之後我會重回仙級高階巔峰，隻有回到那個世界.……”
“不要再說了！”秦步虎很不耐煩的打斷秦如煙，咬著牙道，“什麽回到那個世界，什麽這個世界，好好看看你腳下的大地，它是真實存在的！”
秦如煙哦了一聲，深邃的目光對著遠方：“對不起，我也不想說這些。”
“那就別說了！”秦步虎站了起來，喘著粗氣，嘴唇咬破，嘴裏泛起腥味。
山風吹來，林木沙沙作響，這對父女陷入長久的沉默，直到夕陽餘暉又一次染紅天際，直到血紅光華打到秦如煙的俏麵。
“我一直都不願承認你是我的父親，一直躲著你。”秦如煙扭頭看向即將落入山間的夕陽，聲音略帶些許顫抖，“對我來說這二十來年算得了什麽？衍生出來的這份親情又算得了什麽？可不經意想起，依然會記得，我一直這般提醒自己這不應該，可是卻很難做到。”
“我再重複一遍，也是最後一遍，過去了！”秦步虎衝著秦如煙咆哮，“不要說那些瘋話！這些話語我都不信，誰會信！”
秦如煙緩緩站了起來，挽著秦步虎，指著漸漸沒入山間的夕陽，別過話題：“它自始至終都沒變過。”
秦步虎僵硬著麵龐，張張嘴從喉嚨擠出一句話：“是啊，從沒變過，還是那麽美。”
“從今往後，有時間我們就像先前一般來這看日落吧？”秦如煙將吹散的長發掖到耳後，露出一個罕見的明媚笑容。
“好！”秦步虎對著漸漸暗下去的蒼穹，用意深遠的道，“不管我們如何努力，天地不會按照我們的意誌變化，在它麵前在命運麵前，咱們如此渺小微不足道。”
“隻有意識到渺小才能融於天地，將自己當成浮萍修為才能更進一步。”秦如煙挽著秦步虎緩緩朝山下走，“淩晨三時，我們一起去聚賢穀。”
“好！”秦步虎點點頭，有點魂不守舍，冷不丁的道，“不要將自己當成浮萍，你還有家的，我沒死，你都有家的。”
“我知道。”秦如煙緩緩向前，無比堅定的道，“不管以後發生什麽，在你死之前，我都在這個世界好好呆著，哪兒都不去。”
“好！”秦步虎眼圈泛紅，聲音略帶些許哽咽，“到家後不讓傭人忙乎了，我給你做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紅燒山羊肉！”
“我來做吧，我的手藝其實比你好。”秦如煙扭頭衝秦步虎笑笑，“你幫我擋了那麽久的風雨，現在輪到我來為你遮風擋雨了。”
父母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也漸漸被夜色淹沒。
如果你改變不了現實，就要學會適應，你不可能擁有一切，卻可以珍惜所擁有的一切。
當親家父女回到別墅的時候，陳昊天已經走了，秦步虎麵色也恢複了正常，看著陳昊天席地而坐的地方，秦步虎冷不丁的道：“你跟陳昊天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覺得他這人如何？”
秦如煙不知如何回答秦步虎：“我隻看他的武道修為，其他方麵關注不多，不過通過別人的口述，人品尚可。”
“離他遠一些。”秦步虎拍拍秦如煙的香肩，眉宇間略有些擔心，“他的故事太多，跟他接觸深了對你沒好處。”
秦如煙不以為然的笑笑：“憑借我的修為，對我有好處怎樣，沒好處又怎樣？我還要看他們的臉色？”
秦步虎語重心長的道：“我指的是感情方麵，懂了嗎？”
秦如煙搖搖頭，略有些茫然。
“情報顯示陳昊天的紅顏知己太多，將這些女子與她的經曆細細一理.……”秦步虎輕咳一聲，“便會發現她們都是在跟陳昊天一步步接觸中淪陷的，我不想你跟她們一樣。”
秦如煙瞪大眼睛，呆了許久後樂了：“你想多了吧，先前他在我心中是螻蟻，後來即便他用卓絕的表現擺脫螻蟻的地位，卻不代表我高看他一眼，我跟他接觸是有目的的，得到我想得到的東西，與他再無瓜葛。”
“希望如此，我隻是提醒你，有些渾水是不能趟。”秦步虎坐在沙發上，給自己斟了杯白開水，對秦如煙道，“不是說要做紅燒山羊肉嗎？”
“這就去。”秦如煙雙手一攤，對秦步虎剛才的話語很是無語，強調道，“我沒有跟陳昊天扯太多的念頭。”
“我知道了。”秦步虎將杯中的白開水一飲而盡，衝秦如煙和藹的笑笑，“我未來的女婿修為可以不強能耐也可不大，但心裏永遠隻有我女兒，否則我讓他心裏沒空裝人隻能裝鬼。”
“你不會有女婿的。”秦如煙轉身走向廚房，關門的時候回頭衝秦步虎道，“今天跟你說的話莫要讓其他人知曉，從現在開始天機門的要事也與你無關，或許我這麽說有些不近人情，可是爸，別讓我為難。”
秦步虎愣了一會兒，站起身走進廚房，衝正在忙乎的秦如煙道：“尊者我不管，可那幾個老夥計.……我不想他們倒下。”
“隻要他們不作死就不會死，我出手的次數不會太多。”秦如煙將冰箱裏的山羊肉用仙力分割數塊，扭頭看向秦步虎，一字一句的道，“陳昊天才是這個故事當之無愧的主角，誰擋路誰死，尊者都不成！”
秦步虎身子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全身一陣冰冷，看了眼不緊不慢烹飪的秦如煙，點點頭道：“那些老夥計如果不傻會意識到這點。”
希望他們會吧，就怕不識抬舉。秦如煙將山羊肉丟進滾燙的油鍋，紅著小臉將秦步虎朝外麵推：“我烹飪時不想別人圍觀，將餐廳收拾好。”
“成。”秦步虎關上房門的時候，眉宇間略有些陰鬱。看來是要給慕容飛雪他們提個醒了。
有些事不能細想，細想極恐，能從腳心恐到靈魂深處。
確定好報複棲霞宮的行動計劃後，慕容飛雪便去找陳昊天談話。通往別墅的路上慕容飛雪腦中全是陳昊天和秦如煙聚賢穀爭鬥的場麵。
從武技角度說，陳昊天和秦如煙在擂台的一招一式都值得細細琢磨，感慨兩人武技強悍的同時，慕容飛雪也有著種種疑惑。
秦如煙衝擊到仙級高階巔峰是時間問題，或許她已經無限接近仙級高階巔峰，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不將實力顯露出來？仙門世界強者為尊，越強獲得的利益越多，被人嘲諷那麽多年隻要是個人都按耐不住了，更何況高調的秦如煙？難道這其中有什麽陰謀？
慕容飛雪隱隱有種直覺，一個嶄新的時代即將到來，未來並不屬於四大尊者，而是聚賢穀擂台兩個殺得難分難解的天才。
別墅沒人，慕容飛雪朝頭上狠狠來了下。
平時挺精明怎麽關鍵時刻犯糊塗？陳昊天連先天丹都能煉製成功，要說僅僅天賦超然絕無可能。在這個世界上天才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勤奮的天才。陳昊天能走到今天這步，天賦是一方麵，努力是更重要的一方麵。想到陳昊天帶著傷走進天機門資源寶庫的模樣，走在山路上的慕容飛雪突然停下腳步。
如果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劇本會怎樣？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師父乃是為李建峰夫婦所除.……必須讓陳忠民夫婦再加把力，不能穩穩將陳昊天控製在手裏，先前的一切努力全泡湯不說還會偷雞不成蝕把米。將陳昊天支離天機門的空當一定要給李建峰夫婦和陳忠民夫婦開開小會，戲要做足，有些東西打死都不能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大尊者啊大尊者，恐怕你不會想到試驗中的這隻小白鼠已成長為一隻可以吞噬天機門的怪獸了吧。慕容飛雪對著前方濃濃夜色，心情很沉重也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