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不是妄自菲薄
昌南江邊漂浮的垃圾有很多，空氣裏夾雜著些許腥臭，如此環境下漫步，不是件愜意的事情。
朝前走了一會兒，秦如煙就意興闌珊：“回去吧，即便如你所說我們到東蠱門隻是打醬油，也要有相應的覺悟，如果連麵兒都不露，說不過去。”
“也是！”陳昊天這兩個字剛出口，手機響了，掏出一看是一個無比陌生的號碼，按了接聽鍵後，裏麵傳來的卻是無比熟悉的聲音：“我決定了，將東蠱門麵臨的真實情況跟曾爺爺一五一十的匯報，如果你還在昌南，請即刻離開。”
林雨慕頓了下，對著話筒柔聲道：“謝謝你為我做了那麽多，你知道我在東蠱門安然無恙，目的也算達成，沒必要再以身犯險。”
“現在安然無恙，以後不好說。”陳昊天笑眯眯的道，“我哪兒也不去，因為我是你的侍衛。”
“聽我的。”林雨慕眼圈兒有些發紅，“我在東蠱門門內的發言權非常有限，如果他們要對你下手，我攔不住。”
陳昊天不以為然，豪情萬千的道：“如果東蠱門想被滅，大可這麽做，我手裏不僅有天決還有四大宗門，毫不客氣的說，宗門世界我隻手可握！”
“你怎麽就如此不聽話呢！”林雨慕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先前不聽我的，現在還不聽？”
“因為你是錯的。”陳昊天對著話筒斬釘截鐵的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打算跟林長青做番長談，林總，我現在昌南江畔，一會兒直接回安順物流大廈，希望這段時間內你跟曾爺爺好好溝通，你跟他談是私，我跟他談就是公了。”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啊！”林雨慕在辦公室急的直跺腳。
“是心疼你。”陳昊天低頭看著腳下，柔聲道，“這原本就不該是你應該承擔的，如果先前我做的夠好的話。”
“你……”林雨慕還想說什麽，卻發現此時此刻語言如此蒼白無力。
“趕緊去溝通吧，我去談的時候，林長青的身份就不是曾爺爺，而是東蠱門五長老，我也不是陳陽飛，而是天決首領陳昊天。”陳昊天這般說著掛斷電話，見秦如煙正笑吟吟看向自己，蹙著眉頭道，“秦小姐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秦如煙輕點頷首：“或許直到剛才我才領略到陳先生的真正魅力，尚未將宗門世界情況搞清楚的情況下敢說隻手可握，明知是龍潭虎穴還敢隻身去闖，夠狂夠膽色，當然這還不是最吸引人的，最吸引人的是你完全不需要這麽做，卻沿著心路徑直朝前，林小姐看上你不屈，她喜歡上你，也值得。”
我也不想夠狂夠膽色，問題是我沒得選！陳昊天擺擺手道：“我這人很容易驕傲的，秦小姐如果再誇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對了，天決跟東蠱門如何合作我得好好想想，你來開車吧。”
秦如煙站在原地，俏麵紅了：“不好意思，我不會開車。”
陳昊天眨巴著眼：“別開玩笑，現在女人不會開車的太少了。”
“很遺憾我就是少數人之一。”秦如煙小聲道，“我覺得學駕駛純粹浪費時間，還不如多看點書。”
“等你需要開車辦事的時候就知道駕駛的重要性了，這是一門生存技能。”陳昊天快步向堤壩走去。
安順物流大廈，對著傳來一陣忙音的聽筒，林雨慕將話筒重重砸到座機上。
“這個該死的，就知道氣我！”林雨慕聲音中略帶著哽咽，對著鏡子將自己整理一番，徑直去了林長青的辦公室。
將房門關上後，林雨慕坐在林長青對麵，悄聲道：“說話方便嗎？”
林長青笑了：“我是東蠱門情報長老，如果連我的辦公室說話都不方便，這個五長老真悲催到了家。”
見林雨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林長青蹙蹙眉頭：“事情是不是非常重要？”
林雨慕小聲道：“關係到東蠱門的生死存亡。”
這麽嚴重？林長青麵色無比凝重：“你說吧。”
林雨慕猶豫了下，徐徐言道：“東蠱門參與天劍門和天棍門的紛爭是錯的，我們插手討不到任何便宜不說，東蠱門的損失將非常慘重，甚至千年的積累將在呼貝爾消耗殆盡，所以我建議放棄先前計劃，即刻撤出呼貝爾戰場。”
林長青不解的道：“你的依據是什麽？”
“六方會談透露的風聲是假的，四大宗門不是聯合在一起幫助天棍門對天劍門下手，而是流星、仙戟、利刃和天劍門聯合在一起，要坑天棍門和聖棍門。”林雨慕想到呼貝爾即將展開的戰事，有些心驚肉跳，“這一戰確實決定宗門世界的走勢，此戰之後宗門再無戰事。”
林長青沉默了許久之後方才言道：“我們的人遍布宗門世界各大門派，流星門、仙戟門可能沒有我們的釘子，利刃門有，天劍門和天棍門也有，從目前反饋的情況看，你的推斷沒有事實依據，甚至連理論上的依據都沒有，天劍門先前所做的種種都是自取滅亡，天棍門聯合四大宗門瓜分天劍門理由非常充足！”
林雨慕有些著急：“曾爺爺，這麽大的陰謀要實施，怎麽可能讓門內沒多少份量的人知曉？甚至某些宗門的高層都不一定知道。”
“某些宗門的高層都不一定知道，你是怎麽知曉的呢？”林長青旋即道，“千萬別告訴我你是推測出來的。”
林雨慕被林長青問的一陣沉默。
林長青那是多少年的人精，見林雨慕這般表情，輕輕言道：“雨幕，到底發生了什麽，請一五一十告訴我，或許咱們爺倆接觸的時間不長，可對你的性子也算有些了解，既然你能說出這些話，自然不是空穴來風。”
“那你要答應我件事，不管發生什麽，都要留陳昊天一條性命！”林雨慕沉聲道。
陳昊天？！林長青霍然而起，無比緊張的道：“你跟陳昊天有了直接聯係？老天，他是怎麽突破我們的通訊係統的，他是怎麽避開我們的監控的，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林長青這般表現完全在林雨慕的預料之中，她靜靜看向身軀微微有些發顫的林長青：“如果你不能答應我的條件，下麵的話我不會說。”
林長青對著林雨慕看了許久許久之後，方才一聲長歎：“當初將你從伏羊帶到東蠱門，你心裏想什麽我一清二楚，陳昊天在你心中的地位我也明白，如果有一天天決和東蠱門殺的你死我活，即便陳昊天撞在我手中我也不會將他怎樣，因為斬殺了他，就斬斷了咱們的親情！我走到今天累了，也老了，真想落葉歸根，更不想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我信你的話！”林雨慕咬著銀牙，輕輕言道，“這些信息都是陳昊天告訴我的，他沒有突破我們的通訊係統，也沒有避開你們對我的監控，因為他已經打進我們的內部，陳陽飛正是陳昊天！”
林長青好像被雷電輪女幹了好幾遍，整個人都不好了。呆了許久之後，方才呐呐言道：“你說陳陽飛就是陳昊天？這.……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我已經讓情報係統詳細查了，絕對沒問題。”
林雨慕完全理解林長青的表現。東蠱門最引以為豪的便是隱匿實力，甚至說比起魅影不逞多讓，哪裏想輕輕鬆鬆就讓陳昊天打進內部，這簡直就是朝林長青的臉上來幾巴掌。
如果陳昊天懷揣著惡意……呃，東蠱門真完了。因為不管無門混戰還是宗門混戰，陳昊天用他卓絕的表現告訴世人，其破壞能力無比強悍。
見林雨慕麵色間無比平靜，林長青總算恢複些許正常，將信將疑的問道““陳陽飛真是陳昊天？”
“是的！”林雨慕苦苦一笑，“如果不是聽我說了那番話，他不會暴露自己的目標，他的行事作風你明白，恐怕碰到張東勝的那一刻起，就沒打算善待東蠱門。”
“我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壞，是非常非常壞，從武門混戰到宗門混戰，隻要能玩陰的這小子就絕不來明的，能暗中挖挖牆跟，明麵永遠一副人畜無害的菩薩樣。”想到陳昊天先前的做派，作為東蠱門情報長老，林長青有發言權，“防不勝防啊，我認為東蠱門在安全保障方麵的工作近乎無懈可擊，沒曾想還是有了空子，我就納悶兒，張東升跑到紫雲山脈找把劍怎麽就稀裏糊塗碰到陳昊天了？更讓人無解的是，如果沒他還弄不回紫雲劍。”
“天意。”林雨慕非常幹脆的回答，“天劍門和天棍門的紛爭是天口事件的持續發酵，跟武門混戰不同，宗門混戰以天口事件為起點到呼貝爾決戰結束，從開始到結束，陳昊天就像操縱命運的神操縱著宗門世界的命運，曾爺爺，先前我還覺得東蠱門跟天決對陣半斤八兩，現在想想我們或許壓根就沒有挑戰天決的資格，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