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心慈手軟的苦果
馮曉燕指著錢誌同，對張亮道：“錢誌同怎麽還活著？在我的印象中，最該死的除了王華騰就是他啊！”
錢誌同一聽馮曉燕這般說，老臉刷的便白了。其實馮曉燕出現的一瞬，他的臉已經白了。孫冰如果是馮曉燕的人，自個兒能討得了便宜才怪.……呃，好吧，這不是討不討便宜的問題，是馮曉燕怎麽玩死自己的問題。
“因為他知道寶庫在哪兒。”張亮拽住馮曉燕的胳膊，湊到他耳畔悄聲道，“暫時不能動他，我們要在報仇的基礎上盡可能獲取應獲得的利益。”
“是嗎？”馮曉燕抬眼看向張亮，苦苦一笑，“我也知道寶庫在哪，正是從他嘴裏套出來的，至於方式，還要我說嗎？”
“她不知道，我告訴她的是假的！”錢誌同扯著嗓子呼喊，好像被踩住尾巴的兔子。
馮曉燕盯著張亮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道：“你信不信我？”
“我當然信你！”張亮這般說著，衝吉野亞衣使了個眼色。
吉野亞衣衝錢誌歉意的笑笑：“對不住了錢長老，先前我就說過，人們對叛徒的痛恨要比對敵人的痛恨強烈許多。”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錢誌同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衝著馮曉燕磕頭，“曉燕，我待你不薄啊，這些年我一直在王華騰麵前替你說好話。”
“你怎麽好意思說的出口！”馮曉燕指著錢誌同，對張亮道，“還不讓人動手？”
這話尚未落音。一道曼妙的弧線旋即閃過。錢誌同捂著自己的脖頸，鮮血如風般噴灑。他指著馮曉燕，倒地的時候眸中帶著不甘帶著怨恨，當然更多的是對死亡的恐懼。
馮曉燕走到他身前，對著屍體吐了口唾沫：“下作！”
吉野亞衣靜靜看著馮曉燕，眉頭緊蹙。
陳昊天見吉野亞衣臉色有些不對，撞撞她的香肩悄聲問道：“怎麽了？”
吉野亞衣歎了口氣，扭頭對陳昊天無奈的道：“我的男人，東蠱門恐怕我們打不進去了。”
陳昊天有些不解，呆呆看向吉野亞衣：“為什麽這麽說？”
“難道你沒發現馮曉燕的手一直都插在口袋中嗎？”吉野亞衣衝陳昊天笑笑，想到先前種種，歎了口氣，“你剛才應該用心神盯著的，你疏忽了我也大意了。”
陳昊天渾身一顫：“不會吧，我們沒犯錯誤啊。”
“女人的感覺總是很敏銳的。”吉野亞衣深深看向馮曉燕，想到自己的過往，再想想孫冰的表述，將匕首別到陳昊天腰間，徑直走向馮曉燕，嫵媚的笑道，“他都死了，還盯著他看，是不是感慨這段路走的不值？”
馮曉燕嬌軀一顫，扭轉頭冷冷看向吉野亞衣：“你什麽意思？”
“你之所以要殺錢誌同，是因為在而今天斧門，知道寶庫的隻有你一個人了，馮小姐，你具備跟我們談條件的資格。”吉野亞衣拍拍馮曉燕的香肩，笑道，“將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吧，該發出的訊號已經發出去了，那邊想必已經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事，東蠱門以後行事怕是更隱秘，當然我們之間的梁子也結下了。”
馮曉燕盯著吉野亞衣的眼眸看了許久，沉聲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因為我跟你一樣是女人，感覺非常敏銳。”吉野亞衣從馮曉燕的風衣口袋掏出手機看了看，朝地上一丟，點頭讚道，“很好，竟然知道我們是誰了，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發現的嗎？個人認為我們的戰士已經將戲份演足了，如此還能看得出來，不得不承認你的觀察力著實非同小可，你的建議有助於提升我們情報人員的水準。”
“我沒你想的那麽聰明，我隻知道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毫不客氣的做掉，不符合常理。”馮曉燕咬著紅唇，眼眶旋即濕潤了，香肩不住顫抖，死死盯著張亮，哽咽著道，“也正是剛才那一刻，我細細觀察麵前的男子，將前前後後的細節想了一遍，終於意識到那個深深愛著我，護著我的男人已經走了，天口事件發生後已經走了，這是你們精心設計的一個局，不管盧俊、我乃至神叉門，甚至整個宗門世界都被算計進去了，天決不愧是天決，著實強悍。”
張亮衝陳昊天聳聳肩膀，淡淡光華閃過，恢複了原本的容貌，對馮曉燕歉意的笑笑：“我不想騙你，但必須這麽做，按命令行事是我的天職。”
“我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馮曉燕仰望蒼穹，對著點點繁星，淚如雨下，“他即便死了，都給我提了個醒，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愛我的人除了盧俊，怕也隻有他了。”
吉野亞衣指著倒在地上的屍體，詭異的笑道：“你的意思是說，那裏有孫冰的孩子？”
“有啊，他的孩子有很多，天斧門高層很髒的。”馮曉燕擦擦眼角的淚水，衝盧俊微微一笑，“別演戲了，如果我連你的眼神都看不出來，你豈不是白愛我一場？”
盧俊深吸一口長氣，將麵具摘下，看向馮曉燕的眸中沒有恨有的隻是愛憐：“如果我說直到現在，我都沒恨過你，你信嗎？”
馮曉燕點點頭，看向盧俊的眸中全是歉意：“正是因為你看我的眼眸裏沒有恨意，我才看出了破綻，盧大哥，如果可以選擇我真不想殺你，你對天斧門太忠誠，忠誠到妨礙了我的計劃。”
“我知道，我都聽張亮和我說了，各為其主沒辦法。”盧俊徑直走向馮曉燕，輕輕言道，“塵埃落定你也該放棄了，孫冰之所以那般與其說是給你提醒，倒不如說想讓你好好活下去。”
馮曉燕沒有理會盧俊，轉身看向吉野亞衣：“我現在有跟你談條件的資格了，對吧？”
“你完全有資格跟我談。”吉野亞衣背負雙手，看向馮曉燕，嘴角掛著曼妙的笑容，“雖然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開口，但我並不想那般做。”
“該得到的東西東蠱門已經得到，準確來說我的使命已經完成。”馮曉燕說到這裏，扭頭看向盧俊，“為了重建天斧門一些人必死無疑，為了防止麻煩一些人也不能活，可是請讓二長老的兒子活下來，因為在孫冰的後代中，恐怕也就數他稍稍幹淨，他也有孫冰幾分模樣。”
“這不是問題。”吉野亞衣無比慷慨的道，“隻要這小子老實本分，不僅讓他活著，活得富足都不是問題。”
“謝謝。”馮曉燕衝吉野亞衣點點頭，“我相信你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女人別為難女人，能做到的事情我肯定做到。”吉野亞衣麵無表情的看了看馮曉燕，想到自己在天口事件的處理方式，苦苦一笑，“或許也正是因為這種心態才鑄下大錯，感情用事了，否則就憑孫冰那腦子想在我麵前玩花活兒，難度真是不一般的大。”
說到這裏，吉野亞衣瞟了眼陳昊天，漫不經心的道：“我的男人，將你的麵具摘下來吧，現在吃到心慈手軟的苦果了吧？”
陳昊天點點頭，麵色間無比凝重：“宗門世界不缺聰明人，看來以後為了活下去，堅持你的道路或許才是出路，不過細細想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著實殘忍了些。”
“不是我們殘忍，是世道殘忍，隱秘世界殘忍。”吉野亞衣望著地上殷紅的血，徐徐言道，“不管我還是馮曉燕，年輕的時候對未來心裏滿滿都是憧憬，長大經曆事兒了方才明白，那一切不過美好的幻想，由此忍受許多變了許多也殘忍許多。”
馮曉燕聽到這話，靜靜看向吉野亞衣，輕輕言道：“我的第二個條件，是帶我去天口事發地！”
“好，不過我需要提前知道寶庫到底在哪兒！”吉野亞衣扭頭看向一臉淒然的女子，淺淺一笑，“不是不相信你，作為設局者，你應該明白天斧門之戰不過一個環節，下麵還有很多後續事情要處理，時間就是金錢，打入東蠱門內部的夢想破滅，如果天斧門再拿不下來，我們豈不是要哭死？”
“我理解。”馮曉燕點點頭，走到盧俊身前，湊到他耳畔將天斧門寶庫的絕密訊息說了一遍之後，突然緊緊抱住盧俊，“我們無緣。”
盧俊盯著馮曉燕的眼眸，沉聲道：“我隻希望你能活下來。”
說到這裏，盧俊衝吉野亞衣道：“閣下，這個要求能滿足嗎？”
“我從未想過要殺她。”吉野亞衣聳聳肩膀，小手一攤，“我縱然手段狠辣卻也有原則，該死的必須死不該死的也不會動。”
“謝謝。”盧俊按著馮曉燕的香肩，柔聲道，“為了償還那份愧疚，你付出的已經很多很多了，回昌南開始新的生活，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宗門世界真不適合你，平平安安過一輩子挺好，天底下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馮曉燕推開盧俊，咬著紅唇看向盧俊，猶豫一番，輕輕言道：“有些話說出來或許有些殘酷，希望你做好心裏準備。”
“你說。”盧俊麵色如常。
“她的孩子不是你的，是孫冰的。”馮曉燕咬著紅唇，“我代他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