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自擺烏龍
對於孔凡東的殷切期望，發自肺腑的關懷，楊鼎新受寵若驚，趕緊陪著笑臉道：“孔書記您說的對，我以後一定多學習，爭取更大的進步，今天幸虧邀請您過來，要不就錯過了大好的學習機會。”
孔凡東對楊鼎新的態度很滿意，油光滿麵的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將目光放到林雨慕身上，道：“脈康飲料是康州的企業，頂樂集團也是康州的企業，我代表市政府代表省政府，完全支持此次企業結構重組，也相信重組後的頂樂將有著超常的活力，當然，我也熱烈歡迎雨幕集團的到來，如果可能，希望你們攜起手來針對國際市場展開布局，所以林總蒞臨頂樂收購脈康的簽約儀式，意義重大！除此之外，林總作為大華90後企業家有如此博大的胸襟，我感到由衷的欣慰。”
林雨慕越發茫然，頂樂收購脈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孔凡東對林雨慕的表現很不滿，你好歹也是上市企業的老總，連這點兒眼見都沒有？我話說得非常白了，脈康是頂樂的！在康州的地麵上，沒你雨幕集團的戲！這都什麽人啊，怎麽上的大學，怎麽畢業的？
楊鼎新嘿嘿一陣陰笑，索性將孔凡東那層皮直接揭掉：“林總，不要做無謂的努力了，今天是頂樂跟脈康的簽約儀式，即便你提前得到消息，想半路放個冷槍，也要看清形勢，在伏羊好好的非朝康州跑，不是找不自在嗎？”
孔慶東臉色一沉，手指點點楊鼎新，黑著臉批評：“小楊，怎麽說話呢！忘記我剛才怎麽說的了嗎？團結，都是大華的企業，都是業界典範，如果不團結，不是讓國外企業看笑話嗎？”
陳昊天覺得不能再看下去了，要不然自己都吐了。就不能說人話嗎？你看看你這拐彎抹角的……要琢磨透得犧牲多少腦神經！陳昊天輕咳一聲，撓撓頭，一臉不解和驚詫：“不對啊！孔書記，我們剛剛跟脈康飲料簽訂收購協議，怎麽……怎麽現在成了頂樂收購脈康？是我在做夢，還是你們沒睡醒？”
孔凡東眉頭一皺，轉過臉來，看向陳昊天：“什麽？”
楊鼎新也是一愣，趕緊回頭看向康有成，就見在這貨帶領下，脈康中層領導一起耷拉著腦袋站成一排，好像犯錯誤的小學生，登時心中一咯噔。難道.……難道剛才雨幕跟脈康簽了合同，這.……怎麽可能！
“孔書記，這是我方的合同，請您過目。”陳昊天將合同遞過去，湊到林雨慕耳畔悄聲道，“林總，以前我不知道傻逼長啥樣，對此一直心存疑惑，萬萬沒想林總如此善解人意，猜透了我的想法，硬沉住氣，讓我看到了楊鼎新和孔凡東精彩的現實演繹，謝謝你啊。”
“閉嘴！孔凡東是康州市市委書記，如果讓他聽到，咱們吃不了兜著走！”林雨慕咬了咬牙，她現在終於明白楊鼎新和孔凡東犯了常識錯誤，把自個兒的能耐高估了，被現實狠狠扇了一巴掌，真響亮。
話說自個兒心裏挺舒服的，怪不得那麽多人都喜歡裝逼打臉！林雨慕嬌軀一顫，不過緊跟著一個問題接踵而至，被打臉的孔凡東心存怨恨暗裏使絆子，那可如何是好？這裏是康州！
市委書記？恐怕過會兒就要變成階下囚了！陳昊天對林雨慕的告誡不以為然，掏出手機看了看，沒吭聲。
楊鼎新從孔凡東手裏接過合同，一連看了好幾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媽的，康有成你個王八蛋，敢玩兒勞資？
孔凡東臉都綠了，做了那麽多年官，就數今天最丟人！楊鼎新啊楊鼎新，我這邊如此給力，你怎麽一點兒成色都沒有？如此重大的變數竟然不知道，路上還跟我吹，說什麽脈康飲料的中層領導有七成在你手裏攥著，人家都簽字了，還在你手裏攥著？你媽生你的時候沒給你生腦子？
啪！
楊鼎新將合同重重摔到會議桌上，指著康有成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耍我？好！你有種！但耍我沒關係，我是小人物，可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帶著孔書記一塊兒耍？知不知道你現在站的地方在哪裏，在康州！在康州跟孔書記叫板……”
“別啊！”陳昊天將合同收了回來，很不滿的道，“衝動是魔鬼，這又不是你們公司的合同，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抽筋了？有什麽資格摔？就你那一身肉，摔壞賠得起嗎？多少個億呢！”
“你他媽算老幾，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楊鼎新惡聲惡氣的回敬。
自打一開始，他就沒正眼看陳昊天，對於一個連財神爺（潘家全）都揍的二貨，跟他多說一句，楊鼎新就覺得自己智商朝下降十個百分點。
陳昊天那邊尚未發話，就見林雨慕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指著楊鼎新冷聲喝問：“楊鼎新，你罵誰呢？”
是他先罵我的！楊鼎新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指著林雨慕的手指直哆嗦，聲音抖得旋律韻味十足：“姓林的，你下手夠狠！不過別得意，簽了合同就吃下脈康飲料？這裏是康州，不是伏羊，以後路長著呢，不是我楊鼎新嚇你，一道小手續我就能治死你！”
林雨慕氣得臉色煞白，太欺負人了！仗著自己是本地企業如此蠻橫，這還是市場經濟嗎？更可恨的是，理智告訴林雨慕人家說的是事實，隻要地方政府力挺頂樂，即便收購了脈康，以後也是步履維艱。到時這個部門那個管理閑著沒事兒就朝你公司跑，哪還能做得成生意？
孔凡東扭頭看了眼康有成，蠟白蠟白的老臉突然泛起幾絲紅光，笑容立馬浮現在臉上，緩緩言道：“小康啊，記得昨天下午咱們才通過電話，你告訴我要把脈康賣給頂樂，這一天功夫都不到，就變了主意？當然，對於你的決策我尊重，畢竟是企業的事兒，我沒發言權，可作為受邀的見證者，總不能現在才把真相告訴我吧，這不是誠心讓我出醜嗎？你也知道我心髒原本就不好，年紀也大了，受不了。”
康有成即便堅定站在陳昊天這一邊，麵對孔凡東，多少還是沒底。康州市市委書記，副省級官員，這麽大的官兒手裏掌握的權勢非常驚人，要是想整你，隨便張張嘴，估摸著等著立功的能從石林排到康湖。
“孔書記，其實跟雨幕集團簽約是臨時決定的，陳先生說得對，相對於頂樂集團，雨幕集團的實力更強，管理也更加規範，且已經打開了歐洲市場，為了長遠利益，我其實沒得選擇。”康有成又開始裝可憐博同情，無助的眼神非常湊巧的看向陳昊天。
孔凡東眉頭一皺，立馬聽出了弦外之音，陳昊天？起關鍵作用的竟是陳昊天？
楊鼎新和孔凡東立馬將目光放到陳昊天身上，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陶然惠子捂住嘴巴，老天爺，該不會是天哥……呃，有這個可能，想想他在動感地帶玩的那一出就明白了，人家向來不走尋常路，隻是這一次，步伐也太猛了點兒吧？
“你單獨找過康總？”林雨慕簽約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兒，好像脈康飲料就是一燙手的山芋，康有成恨不得立即丟給自個兒，現在明白了，康有成的右眼哪是熬夜熬的，極有可能是陳昊天打的！
康有成啊康有成，這事兒勞資記下了，這推得多幹淨？像你這種牆頭草，脈康飲料混到今日，活該！陳昊天無奈的歎了口氣，勞資今天沒打算裝逼，你們愣讓我裝，多冤。
“情況是這樣的。”陳昊天湊到林雨慕耳畔，悄聲道，“昨天我越想越不舒服，深深覺得上午您跟康總溝通的很不到位，作為您的助理，有必要做一些善後補救工作，所以晚上就到康總家，跟他進行一番非常友好的溝通，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從國際到國內兩個層麵說明利害關係，終於成功打動了康總，隻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急切，今天一大早就要咱們過來簽約.……”
陳昊天瞟了眼林雨慕的側麵，從目前來看，冰山女神表現還算正常，接著道：“當然我知道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現實就是那麽奇妙，這次遭遇讓我明白一個真理——隻要堅持，一切皆有可能。”
林雨慕瞟了他一眼，小聲道：“你確實深深打動了他，人家感動的眼睛都腫了。”
陳昊天幹笑兩聲，回道：“呃，其實不是我語言表達能力強，實在是他情感太敏感太豐富，眼睛腫這個結果，跟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
林雨慕深吸一口長氣，覺得今天這個事兒怕不能善了了，顯然陳昊天使用了非常手段迫使康有成就範，不管從道義上還是法律上，這邊兒都不占理，而對方的實力，完全可以借助這個小插曲，把先前簽訂的協議全部推翻，還可能就此發難，從法律角度追究陳昊天的責任，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在人生地不熟的康州，這一次恐怕要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