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麥克死了
麥克咽了口唾沫，對吳涵涵道：“你不信？”
我信就見了鬼了！吳涵涵微微一笑，道：“好了，麥克先生，你就別逗我了，我現在已經沒事兒了，真沒事兒了！從今往後，我想我會過的更開心。”
勞資真沒逗你啊，那支《地中海的眼淚》是勞資那天殺了人後腦子抽筋搗鼓出來的。麥克搖搖頭，無奈的道：“那好吧，不過這個叫齊郎的，鋼琴談的確實一塌糊塗，匠氣太足嬌柔做作，這支《地中海的眼淚》讓他全糟蹋了。”
徹底的絕望之後，人會獲得新生，吳涵涵的心理一直都很強大，幻象破碎之後迅速恢複了正常，不過在麥克麵前，她不得不甘拜下風，真正狠的是這位啊，即便現在他對秦朗沒什麽好感了，也不得不承認齊郎是著名的鋼琴演奏家，麥克.……你懂音樂嗎，懂鋼琴嗎？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也太不知所謂。
“小聲點，讓齊郎的FANS聽到，唾沫星子能把你淹死。”吳涵涵曾經是齊郎的忠誠FANS，知道齊郎FANS超強的戰鬥力，瞅瞅齊郎身邊那幾個兩眼冒星星的人，顯然是瘋狂FANS的代表。
得罪韋怡一個人還好處理，如果得罪一群.……呃，即便陳昊天和麥克戰鬥力超強，把人全部打趴下，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
不過吳涵涵顯然低估了麥克的嗓門和韋怡等人的聽力。
她剛提醒完，就發現整個餐廳一陣靜寂。
小夥伴們的目光齊刷刷射了過來，其中有驚詫，有鄙夷，有不解，有憤慨，當然還有憐憫，你這什麽都不懂的大老粗，有什麽資格評價齊郎？人不能無知到這種地步吧。
齊郎通紅著臉，毫無疑問這是他踏足鋼琴演奏界聽到的最惡毒的話，匠氣太足嬌柔做作？這兩個詞兒如果從評論家嘴裏蹦出來，那就是從頭否定到腳，以後沒法混了。
“齊郎，你的音樂到底有多美妙，大家都清楚，那粗魯無知的家夥懂什麽。”韋怡拽拽齊郎的衣袖，這個男友溫柔體貼才華橫溢，就一點兒不好，心裏承受力太差，這話要真進他心裏，對以後的演奏肯定有影響。
齊郎細細一想也是，從目前情況來看，那女孩兒旁邊的男人雖然貌相溫文爾雅，不過嘴裏蹦出的話著實粗魯。
粗魯的人懂音樂？豬都能翱翔九天。
丁丁看看麥克，又瞅瞅陳昊天，想到剛才陳昊天貌似說了句麥克彈的比齊郎好，悄聲道：“陳大哥，麥克真會彈鋼琴？”
“毫無疑問。”陳昊天抽出一根紅塔山，叼在嘴裏，“待會兒麥克就要打臉了，這是小高潮，用點兒心看。”
丁丁哦了一聲，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麥克，著實沒看出麥克身上有哪一點兒音樂氣質，倒是猥瑣氣勢十足。
吳涵涵俏臉一紅，拽拽麥克埋怨道：“你聲音這麽大幹嘛，剛才都過去了，現在倒好，又沒完沒了。”
過去？那叫韋怡的小妞亮光閃閃裝逼，讓她順順當當走掉老天爺都不答應！麥克拍拍吳涵涵的香肩，用磁性十足的腔調道：“獻媚不會出自偉大的心靈，優雅的紳士向來將誠實視為最應恪守的行為準則，剛才我對齊郎先生演奏的評判，是客觀而真實的，不帶有任何主觀情緒。”
吳涵涵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看麥克的眼神就像看天外來客，這貨……怎麽說變就變，一點征兆都沒有。
丁丁和陳昊天齊齊打了個哆嗦。
尼瑪，你天生就是做配角的料，大開大合的時候要鋪墊，陡然這麽一轉，誰接受得了！陳昊天很鄙夷的看了看麥克。
“吆，吳涵涵，真沒看出來你這位‘幹’哥哥還是位優雅的紳士，哦，我錯了，應該是評論家。”韋怡上上下下打量麥克幾眼，道，“把你的名字報上來，讓大家問問度娘，您過往的評判大作。”
齊郎的擁護者們發出一陣哄堂大笑，齊郎也不禁莞爾，如果麥克節奏轉換的稍有些邏輯性，他說不定還真要好好掂量麥克的話，現在看來對方不過是個跳梁小醜，跟小醜一般見識沒有必要。
“評論家？哦，不！隻有瞎子才會認為我是評論家。”麥克壓根就不看韋怡，背負雙手，走到齊郎跟前，“我的名字她也不配知道，你叫齊郎對吧，找這樣的女伴，不得不說你把玩兒鋼琴的弟兄.……呃，鋼琴演奏的同行們的臉全都丟光了。”
吳涵涵差點暈了過去，雖然她知道麥克是為自己出頭，可.……靠點譜成不？本來就不是優雅高貴的人，偏偏裝模作樣，不是鬧笑話嗎？現在是正劇！
尼瑪，好好說人話會死？陳昊天裝作不認識麥克。
韋怡原本被麥克的話氣得肺都炸了，聽到這裏又差點笑吐血，真奇葩啊。
韋怡看向吳涵涵的眼神就有些玩味兒了，即便找“幹”哥哥，你也弄個正常點兒的，麵前這位，百分百的神經病。
齊郎強忍住笑意，嘲諷道：“這麽說來，你也是鋼琴演奏家？”
他身後的FANS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麥克伸出食指搖了搖：“不！我從來沒說過我是鋼琴演奏家，我隻是一名優雅的紳士，不過略懂鋼琴而已。”
好！進步很快，這節奏才對！陳昊天拳頭一握，對直發呆的丁丁道：“麥克進入狀態了，扮豬吃老虎的前期鋪墊很到位。”
丁丁繼續選擇沉默。
“既然這位先生對鋼琴演奏有獨到之處，我們大家來欣賞欣賞他的天籟之音怎麽樣？”韋怡衝齊郎擠擠眼，話未落音，帶頭鼓起掌來，“大家給點鼓勵。”
麥克不屑的掃了眼哄堂大笑的眾人。想讓勞資難為情？我呸！比這還難看的場麵勞資都麵部該死心不跳，還在乎這點兒小兒科。
吳涵涵拽拽麥克的衣角，悄聲道：“咱們走吧。”
與其在這裏丟人，還不如趕緊離開。
麥克優雅的笑容不見了，冷冰冰的麵龐上，那雙湛藍的眼眸深處略過幾絲憂鬱幾絲柔情，擲地有聲的道：“從今往後，這首《地中海的眼淚》隻為你一個人演奏。”
說完，他看向陳昊天：“親愛的陳，麥克死了。”
你這不是好好活著嗎？怎麽是死了呢？丁丁眨巴著眼，不明白麥克話裏的含義。
陳昊天掏出打火機，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瞟了眼吳涵涵，懶洋洋的道：“早該死了。”
“你還是我最好的朋友。”麥克丟下這句話，緩緩走到鋼琴麵前，朝吳涵涵那邊看了眼，大聲道：“涵涵，真正的《地中海的眼淚》不僅僅是憂鬱，隻有用靈魂聆聽，才能看到一副波瀾壯闊的畫麵。”
齊郎渾身一顫。
韋怡看了看他，道：“怎麽了？”
“他坐在鋼琴前的動作很熟悉，很像一個人……”齊郎蹙蹙眉頭，然後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怎麽可能呢，我想多了。”
“肯定想多了，那不過是個小醜而已，好了，現在看他怎麽出醜。”韋怡自然知道能讓齊郎有印象的，都是數得著的鋼琴演奏家，而麥克，從頭到腳都不像玩音樂的人。
修長的手指朝琴鍵一觸，第一個音節就此發了出來。
齊郎渾身一涼，這音符就像一擊重錘打在他靈魂之上。
韋怡還沒反應過來，畢竟小夥伴兒都在有聲有色討論怎麽嘲諷和挖苦那個金發碧眼的老外，環境有些噪雜。
吳涵涵瞪大眼睛，看向麥克的眼神全然變了顏色，同一支曲子，開篇的感覺全然不同。
齊郎的是憂鬱，麥克是憤慨。
觸碰到第一個琴鍵後，麥克修長的手指就像精靈在琴鍵上舞動，流暢清澈的音符串聯起來，在靈魂中凝結變幻，最終組成一副畫麵。
一個有著猶豫眼神的小男孩，握著拳頭站在地中海邊憤慨的呼喊，控訴著命運的不公，終於他累了下來，對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想到種種過往，淚水流淌，哀傷就像黑夜瞬間襲來。
對於未來，他迷茫彷徨，最後他想通了，懷揣著希望赤著腳一個人在沙灘上不停奔跑，可不管跑了多遠，時光如何流逝，那一絲記憶中的傷感依然會浮現在他含笑的嘴角。
剛才噪雜的餐廳，此刻除了那勾魂攝魄的音律，就什麽都不剩了。
甚至就連對音樂不感興趣的陳昊天也閉上眼睛，沉浸在那種氛圍之中，不過旋即他眼睛陡然睜開，撇撇嘴罵道：“這貨，琴彈的比做人靠譜多了。”
如果這話讓林雨慕聽到，肯定會冷冰冰的還擊——麥克人是很猥瑣，但他的琴絕對世界最曼妙的，沒有之一，什麽叫靠譜？
隻要耳朵沒聾，都能發現齊郎跟麥克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同樣是《地中海的眼淚》，齊郎隻彈出了音符，而麥克彈出了韻味，他的音樂有一種力量，將所有人的魂魄收到一起，丟到那片無邊無際的地中海沙灘，去品味悲傷，去控訴不公，去燃起希望，在有缺憾的人生道路堅強的超前邁進，當然，嘴角還帶著永恒的那一絲感傷。
這不是人能演奏出來的曲子，絕對不是！是神，隻有神才能具備勾魂攝魄的力量！吳涵涵此刻才發現，這才是她要的音樂。
她捧著雙腮，靜靜看著傾情演奏的麥克，在節奏明快的那一瞬，麥克看向她，眼眸中盡是溫柔和幸福，在溫柔和幸福背後，是深不見底的憂鬱……
他，不正是心中的那個男孩嗎？吳涵涵渾身一震，霍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