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人物（二）
老霍曼笑了。
陳昊天能用這個態度跟他說話，就證明真不計較路易斯和朱利安的冒犯，所以連忙悄聲回道：“不肉麻能行嗎？小輩們在這兒站著呢，我是長老，要做足樣子。”
陳昊天撇撇嘴道：“好吧，我最受不了你這種德行，等會兒咱們好好敘敘舊。”
“我正有這個打算，過去的事兒咱們得計較計較。”老霍曼趁人不注意，衝陳昊天擠了擠眼。
陳昊天有些心虛，輕咳兩聲，對朱利安道：“站起來吧，剛才霍曼先生說錯了一句話，我並不是慷慨大度的人，不跟你計較，一來是因為你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成員，不給你麵子也要給霍曼先生和斯蒂芬克閣下麵子，此外還有一個原因，就你們這點兒斤兩，還不值得我出手。”
什麽叫做裝逼，這貨給出了最好的詮釋。楚瑤瑤悄悄吐了吐舌頭。
沒霍曼發話，路易斯和朱利安哪敢站起來？不過.……不過聽語氣，貌似現在問題不大，這風頭過去了。
“陳先生都發話了，還跪在那裏幹嘛？”霍曼沉著臉，恨恨瞪了眼路易斯和朱利安，道，“今天的事兒給你們長點兒記性，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都不要忘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路易斯（朱利安）謹記教誨！”路易斯父子不安的心這才開始平穩。
霍曼原本想跟路易斯父子好好談談，做一次粗略試探，沒曾想正好碰上陳昊天，便沒了那個勁兒，扭頭對陳昊天道：“陳先生，你這次來法蘭克福是為了馬克？”
為了一個小孩子跑到法蘭克福，在霍曼看來絕對是無法想象的事兒，馬克沒那個麵子。
“尊敬的霍曼先生，情況是這樣的，我和陳昊天是過來談生意的，隻是在飛機上偶遇斯達克和馬克，發現他們品德很不錯，所以陳昊天打算給馬克看看病，隻是沒想到剛到家，就有了不足為道的小插曲，當然，更沒想到會遇到霍曼先生。”楚瑤瑤微微一笑，也沒了剛才的緊張，在霍曼先生談吐自如，“我和陳昊天都是雨幕集團的員工。”
霍曼老眼一花，差點沒暈過去，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陳昊天：“尊敬的陳先生，你是雨幕集團的員工？”
陳昊天正色道：“沒錯，楚瑤瑤小姐是我的頂頭上司，我現在的身份是副總助理。”
霍曼嘴角肌肉抽搐了好幾下，雨幕集團？這個公司壓根就沒聽過，被斯蒂芬克閣下奉為上賓的強者隻是一家小公司的小職員，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兒嗎？相對而言，專門為馬克來一趟法蘭克福似乎更有說服力。
“真沒看出來，楚小姐竟然是雨幕集團的副總。”霍曼意味深長的看向楚瑤瑤，接著道，“我這些年專注於歐美市場，對大華缺乏了解，能把陳先生收至麾下，雨幕集團的實力讓人驚歎。”
楚瑤瑤笑的很不自然，心道：不是雨幕集團實力牛逼，是陳昊天太渣，如果你知道陳昊天剛進雨幕集團僅僅是個保潔員，老娘都懷疑你血液會不會倒流。
“尊敬的霍曼先生，雨幕集團跟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產業壓根就不能比，陳昊天之所以願意為雨幕集團效力，隻是緣分罷了。”楚瑤瑤微微一笑，“實不相瞞，我們公司專注茶飲料的研發和銷售，這次來法蘭克福是為了尋求合作，想打開歐洲市場。”
陳昊天不用看都知道楚瑤瑤再打什麽主意，所以知趣的選擇了沉默，讓楚瑤瑤發揮。
“茶飲料？”霍曼抿了口紅酒，低頭沉思片刻，道，“茶飲料在歐洲確實尚未打開市場，楚小姐的戰略沒錯，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的合作對象不會是卡爾瑪集團吧？”
什麽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霍曼先生，你總算點到正題了。楚瑤瑤點點頭，有些為難的道：“霍曼先生不愧是商海王者，一語中的，其實這次過來談判，我和陳昊天心裏都沒底。”
“沒底？”霍曼蹙了下眉頭，道，“楚小姐，我跟陳昊天是老朋友，能方便告知一下哪裏出了問題嗎？說不定我可以給一些建議。”
楚瑤瑤看了眼陳昊天，見他沒吭聲，輕聲道：“情況是這樣的，我們的競爭對手先於我們之前跟卡爾瑪集團做了交涉，最終折戟而歸，想必是卡爾瑪提出的合作條件讓他們無法接受，霍曼先生應該明白，在商海中，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對手，如果卡爾瑪提出的條件，我們的競爭對手都無法接受，我們更無法接受，所以我想趁這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機會，跟卡爾瑪集團好好談談，如果條件能降下來，我們肯定合作，如果不能，我們就另覓合作夥伴。”
“這確實不是談判最好的機會，茶飲料這一塊兒，日本的企業九十年代已經進駐，現在形成了固定的市場。”霍曼頓了頓，接著道，“由於東西方飲食文化的差異，茶飲料銷量不佳，這一塊兒市場本來就不大，你們又要進來分一杯羹，卡爾瑪集團采購部門漫天要價就可以理解了，除此之外，日本人很會做生意，他們在商海的影響力不容小覷，我對你們的合作前景並不看好。”
霍曼的意見，楚瑤瑤必須給予足夠的重視，連他都不看好，雨幕集團要想打開歐洲市場的難度到底有多大，可想而知。
“老霍曼，別扯那些沒用的，給個痛快話，卡爾瑪那邊認不認識人，幫忙牽個線搭個橋，我們林總說了，即便隻有一分錢的利潤，這生意也要做！”陳昊天終於按捺不住，大打感情牌。
楚瑤瑤滿頭黑線，有這麽直白說話的嗎？就你這態度，哪裏像做生意的，倒像過來大劫的！東西方文化的差異明白不，人家向來都按照規則辦事，人情的作用微乎其微。
不過……
陳昊天這種態度楚瑤瑤喜歡，有資源不知道利用，那是二百五才會做的事兒，如果卡爾馬集團裏有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股份，從霍曼對陳昊天的態度完全可以斷定，人家並不介意吃點虧，跟雨幕集團來一次合作。
楚瑤瑤對霍曼充滿了期待。
路易斯和朱利安麵麵相覷，到現在他們總算明白陳昊天和楚瑤瑤的來意，原來人家就是大華一個不怎麽知名企業的員工，過來是談判的，給馬克醫治什麽的，隻是友情出場，想到先前的態度，身為馬克的叔叔和爺爺，他們覺得有些慚愧。
不過陳昊天的身份既然隻是雨幕集團的員工，憑什麽讓霍曼先生如此尊重？朱利安眉頭一皺，剛剛平複的小心髒又一次不安的跳動起來。
天啊，這個叫做陳昊天的，肯定不是混正道的，呃，這壓根就不用考慮，幾乎就寫臉上了，別的不說，就剛才對霍曼先生說的那番話，哪一點像做生意的？分明是江洋大盜。
羅斯柴爾德家族前期積累階段，雖然也跟地下勢力有所牽扯，不過隨著曆史的發展，那已經成為曆史，現在家族決議寫明了，不許染指不正當的生意，朱利安雖然最近幾年開始越軌，陳昊天能讓長老和族長如此尊重，絕對是地下勢力中重量級人物，上帝啊，我剛才好像唾罵他的女人是妓女，這.……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怪不得霍曼先生如此憤慨，這樣的人咱們得罪不起啊！
霍曼又咽了口唾沫，朝路易斯和朱利安那邊看了眼，對陳昊天道：“尊敬的陳先生，很遺憾的告訴你，卡爾瑪集團是安德烈斯家族的產業，而我們跟安德烈斯家族向來沒什麽瓜葛。”
說到這裏，他又看向路易斯父子，道：“你們跟卡爾馬集團的領導層麵有過接觸嗎？”
路易斯和朱利安頭搖的像撥浪鼓。
楚瑤瑤剛剛升騰起希望，現在全變成了失望，沒想到讓陳昊天猜中了，羅斯柴爾德家族跟卡爾瑪集團不熟，得，啥都別說了，還得靠自己。
“陳先生，其實即便認識卡爾瑪集團的領導層，考慮到這不是我們的產業，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話也不算數，商海尋求的是利潤，為了利潤，商家可以奮不顧身，絕不可能因為人情做出讓步。”霍曼攤攤雙手，對陳昊天道，“很抱歉，對此我無能為力。”
陳昊天擺擺手，道：“沒關係，原本也沒抱太大指望。”
霍曼停頓了一下，笑道：“陳先生，我們多少年沒見麵了，好不容易在法蘭克福相逢，我在法蘭克福有所別墅，如果不介意，有請您和楚小姐到我那兒小住幾天，如何？”
楚瑤瑤搖搖頭，對西方文化有所了解的她很委婉的拒絕了：“太麻煩霍曼先生了，我們來之前董事長已經訂好了酒店。”
老霍曼聳聳肩膀，對陳昊天攤攤雙手，道：“尊敬的陳先生，實在太遺憾了，我的地窖中幾瓶上好的拉菲幹紅，看來隻能獨自享受了。”
陳昊天一聽，兩眼一瞪，沒好氣的瞟了眼霍曼，道：“老霍曼，你哪隻耳朵聽我說不去了？別為自己的吝嗇找借口，別人不知道你們羅斯柴爾德家族，我還不了解，吝嗇都寫你們血液裏了！我可告訴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法蘭克福，你不把我招待好了，我讓你大出血。”
楚瑤瑤一拍額頭，這都什麽人啊！好歹你也是大人物，就不能有點大人物的風範？看這話說的，跟土匪沒區別，知不知道你麵對的是誰？是有著幾百年曆史講究禮數的大家族，咱們大華可是幾千年的禮儀之邦，臉都被你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