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窮途末路時
一旦放棄天門山的掌門之位，意味著宋瑾瑜選擇了做昱親王妃。歐陽錦瑟恨極了自己，他單以為是剛剛自己多事兒，但鍾離明燁清楚，隻怕沒有歐陽錦瑟這一句話，她也一定不會做這掌門。
隻怕是另有打算。
是複仇嗎？杜舟笠已死，她還要去殺了誰？
果然在她的眼裏，燕飛當真是極為重要的。
“既然歐陽宮主提到了我的身份，天門山自古以來，甚少與朝廷來往。為了避嫌……”
“自今日起，我將退位並脫離天門山。”
“不……載史冊，不記……天門名錄。”她緩緩閉上了美眸，忽而又睜開，“自此……，天門山不再有我宋瑾瑜任何位置。”言語中，充滿了悲戚，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單薄的身子不著痕跡的晃動了一下，看在鍾離明燁的心中，心疼至極。他全心嗬護著的少女，今日該是多麽大的勇氣，能夠放棄這天下第一門派的掌門至高權利。
她抬頭望著殿頂，眾人經過短暫的騷動後漸漸安靜下來，誰也猜不透這位新上任的少女掌門到底在想些什麽。
為了攀附皇室，所以放棄做天門山掌門嗎？還是另有隱情，溫斯容和林宛知道她看似纖瘦的身體裏藏著巨大的能量，人品如她的名字一般，懷瑾握瑜。怎會被權勢和地位所折腰。
這所有的安排看似突兀，其實早已在她的謀算下。無論是踏血上山，還是處死杜舟笠等人，直到今日退位。
宋瑾瑜步步為營，為溫斯容掃清了前路障礙，並將天門山權力收歸掌門之手。她要做的事情漸漸清晰起來，先替師父守住天門山的門楣，進而穩定大局。然後就是籌謀複仇。
她雖因苗雲深與燕飛之死，痛不欲生。但深受苗雲深多年教導的宋瑾瑜，更會隱藏這份悲傷。
從此，天門山再無“小十一”，她抱起燕飛的靈位，回頭望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掌門寶座。孑然一身，毫無留戀的離開了……
“小師妹！”
溫斯容難過的叫了她一聲，隻怕這一離去，就是永別。少女停下腳步，溫柔的看向他，溫斯容記得清清楚楚，這眼神中含著希冀，含著期望。許多年以後，每每回憶起此刻，他都會因為這個眼神而覺得感動。
有些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鍾離明燁跟著她，不緊不慢，既不讓宋瑾瑜覺得壓迫，又讓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今年早春，倒春寒來的厲害。天空下起了一場春雪，雪花不大，落地就化了。宋瑾瑜走下了那九百九十九級玉石台階，伸出纖纖玉手，接了一片單薄透明的雪花，靜靜的看著那雪花化了……。
寬大的袍子掩下的身體，微微顫抖。九百九十九級台階，她細細數著，心裏清楚，這往後餘生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二、三、四、五……九十九……
“噗……”
宋瑾瑜再也忍不住了，吐出了一口鮮血，身子直直的摔了下去，眼見就要從台階上滾下去。鍾離明燁飛身而至，接過她軟軟的身子。
那血滴落在玉石台階上，混著雪水往下淌……鍾離明燁臉色鐵青，懷裏的少女緊閉著雙眼，好似沒了聲息一般。
青峰套了馬車，後麵成鬆和嫋嫋趕了過來。
鍾離明燁低頭吻了她，“我帶你回家！”即使是昏迷著，宋瑾瑜的手仍舊緊緊抓著靈牌。
宮中，皇帝得到苗雲深去世的消息，頓時心有戚戚焉。與苗雲深相識二十多年來，其人一直高深莫測。好在他謹慎本分，從不做出格之事。皇帝便容下了天門山一家獨大。
可……眼下隨著朝中局勢多動蕩，江湖勢力滲透進來。皇帝不得不防，
“苗掌門去世了，新任掌門是他大弟子溫斯容。”
李公公揣測著皇帝的心思，選著話給他聽。“這新掌門，年紀不大，形勢穩重。聽說……”
“很早就是天門山的實際主事人了。”
皇帝若有所思，“若是個本分的人，就好。”
“陛下，奴才還得了個消息。”李公公湊到皇帝身邊去，“昱親王的未來王妃曾在天門山學習醫術，調養身體。”
“哦？有這事兒……”
皇帝笑道：“不過是個女娃兒，偌大一個天門山怎麽會看重她。”但是還是暗暗起了疑心，鍾離明燁三番求娶，可是為了宋瑾瑜背後的天門山？
正當他懷疑時，舒貴妃突然過來了。送了新燉的補品，“皇上，這是燁兒前幾日托人送來的柳州特產紫參，實在是珍貴難得。”
“您嚐嚐……”舒貴妃一來打斷了皇帝的思路，就著舒貴妃的手，吃了一碗參粥後。舒貴妃替皇帝舒緩筋骨，“下月初三，我們燁兒要成親了……”她滿心歡喜，好似二十年前的少女一般。皇帝看她麵容仍舊姣好，打趣道：“這才過了多久，你都要做婆婆了！”
“臣妾覺得，不管多久，都盼著家裏的夫君康健，兒孫承歡膝下。”溫柔的語氣，令皇帝心中熨帖。舒貴妃是拿他做夫君，雖有些僭越，可她甚少如是說。
皇帝握著她的手，溫柔道：“咱們燁兒成親後，就不用回柳州城了。”
“就在京城，隨時見到他們。”
舒貴妃見他高興，多說了兩句，皇帝的疑慮打消了去。“皇上，臣妾覺得這一生特別圓滿，因為嫁給您。嫁給自己心上人，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事情。”舒貴妃有些難為情，但她為了讓鍾離明燁的婚事順利，隻得哄著皇帝。
是啊，一番話下來。皇帝心中甚是喜悅，他也是眼看著鍾離明燁對宋瑾瑜一往情深。如今賜婚以下，更是天作之合。
越來越得意，這一夜裏他召幸了舒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