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燕飛的心意
騎著馬，一路朝北而去。
途中休息了幾次，離天門山越近，宋瑾瑜就越苦惱。如今的天門山形勢，危在旦夕。師父拖著病體，周旋籌謀。如今，自己又被賜婚，想來對師父的籌劃是一種打擊吧。
思來想去，宋瑾瑜決定將此事告訴苗雲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苗雲深在一定意義上是比她父親宋勤洲還要威嚴。畢竟自己從六歲起就長在天門山，跟師父，師姑的感情特別深厚。
苗雲深才在靈根種植基地裏澆了水，正要休息。卻見宋瑾瑜在門口低著頭不肯進來。
“你這是怎麽了？才回來連師父也不肯見？”苗雲深走近宋瑾瑜，自己的小十一長大了，越來越像秋水心了。
宋瑾瑜抬起頭來，鼓足勇氣。“師父，徒兒想和您說件事。”
苗雲深見她眉頭緊鎖，猜著她的事定然不小。不然以她那樣古靈精怪的性格怎會這般糾結。“什麽難事讓為師的小十一這般為難？”
宋瑾瑜伸手扶著苗雲深做好了，拿著小褥子為他蓋上腿。“師父，皇帝為徒兒賜婚了……”
原來是此事，宮中的眼線早就告訴了苗雲深。如今小十一親口跟他坦白，想來是來找他拿個主意。好個皇帝老兒啊，敢算計他的小徒弟。麵上不顯，卻笑道：“不知是哪家少年郎，這麽有福氣？”
“是昱親王！”
提到那個人，宋瑾瑜心頭一滯。
“瑜兒啊，你跟為師來吧……”
苗雲深握緊了拳頭，渾濁的眼眸中漸漸斂起冷意。
猜不清楚師父的用意，宋瑾瑜聽話的跟著他的腳步來到了師父的書房中。
他打開一個卷軸，是一個少女的畫像。與宋瑾瑜有八分像，不過更多了幾分婉約溫柔之氣。
不等她說什麽，苗雲深慢慢道：“當年，你娘執意要嫁給你父親宋勤洲。”
“為了宋勤洲，幾乎與整個秋家決裂了。”
怪不得秋家的舅舅們，素來不與宋家往來。原來還是娘的原因啊！
宋瑾瑜不敢插嘴，畢竟是長輩的私密事。
“後來，你父親確實疼愛她，二人琴瑟和鳴，夫妻恩愛。”說到這八個字的時候，苗雲深閉了閉眼睛，多少年過去了，仍舊意難平。
他睜開眼睛，深深的看著畫像。繼續道：“可是，再愛……也沒能保護了你母親的性命。在你六歲那年，她因病而去。”
“也怪我，恨她嫁給了別人，對她不管不問。”提及此事，秋水心仍舊是他的心頭之痛。
宋瑾瑜忍住沒將母親身中蠱毒的事情告訴苗雲深，不想徒增他的煩擾。
“所以……”
轉過身，對宋瑾瑜正色道：“皇家婚姻，多半權謀算計。你與水心性子相似，純真而善良，怕忍不了太多是非。”
“師父，徒兒……”
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聽師父的意思，他並不讚同自己嫁給昱親王。
“昱親王並非良人，確切的說，皇家的男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這話倒是沒錯，那人確實腹黑至極。
“他未來會有側妃，妾室……”
“會有無數的人算計你……”
“甚至，你的名下會有其他女人生的孩子管你叫娘親，你卻不得不接受。”
“瑜兒啊，你還是太小了……”少女怎敵得過一個曆經紅塵的男人？誰先動情，誰就輸了。就跟他與秋水心一般。輸了的人，一輩子都意難平。
苗雲深的這些話，句句落在宋瑾瑜的心上，頓時讓她心緒大亂。“師父，皇帝賜婚，徒兒……徒兒……”怎麽可以拒絕，是自己不願意放手，還是……漸漸慘白了臉。
有些不忍心，但是苗雲深老謀深算，他輕笑一聲，“不過一場賜婚罷了，想要拒絕，為師有的是法子。”側眸看向宋瑾瑜，雖然有些不忍，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培養的人，怎麽能為情所困？
宋瑾瑜不想聽了，她承認師父說的句句在理。此刻已經心緒大亂，“師父，請給徒兒些時間……”
苗雲深點點頭，眼見那少女如獲大赦般的逃走了。
無奈的看著那畫像，道“水心啊，她長大了，已經學會逃避了。”
“你放心，我一定保她周全。不會讓她像你一樣，隕了性命。”
宋瑾瑜跑進自己院子的時候，燕飛在等著。見她麵色蒼白，關切的問道：“這是怎麽了？”
沒有回答他，衝進房間裏，關上門。“小師兄，我想一個人靜靜。”
燕飛站在她門前，想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口。他突然意識到，也許小師妹其實心裏有了那個人。所以才會在師父反對中，這麽反常。
他收了飛天鏈，默默的坐在她的門前。不言不語，夜色漸涼，染上他的鬢間。蟲鳴低叫著，有小動物淅淅索索穿過遠門，悄聲跑遠了。
不多時，燕飛已經喝了不少酒，小師妹的房間沒有一點聲音，許是睡過去了吧。在宋瑾瑜的眼裏，天大地大都不如睡覺最大。
正要離開時，卻發現她正站在窗前望著那輪明月。
“師兄，你有情義兩難全的時候嗎？”
燕飛放下酒壇子，走到窗前，“有……”
宋瑾瑜的視線越過他，道：“什麽時候？”
“現在！”
嗯？師兄也為情所困？宋瑾瑜被勾起了興趣，笑道：“誰家的小姑娘，讓我文武雙全的小師兄魂牽夢繞啊？”
燕飛深深的看著她，想說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半天，才道：“師兄配不上她，家世不如她，能力也與她棋差一招。”他說的都是實話！
“嗬……”一個兩個都說身份地位有差距，成鬆說配不上和頤，燕飛又說配不上他心愛的女子。
宋瑾瑜正色道，“家世？無妨，待我回了我父親，將你收做他義子。入了宋家的族譜，你就是宋家的二公子。”柳州城刺史家公子，想來地位差距是縮小了。
至於能力嗎？“你文武雙全，一手飛天鏈出神入化，那女子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聽到她的一番豪言壯語，燕飛笑的很無奈，漸漸的眼淚都要笑出來。
心中卻苦澀至極。
無奈的收起笑意，隻道讓她好好休息。默默的離開了，留給她一個蕭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