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亦軒不見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十二點一刻了，張思琪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將手機放了回去。
誰知，手指剛剛離開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習耀的名字跳了出來。
張思琪一骨碌坐起來舉起了手機，“習耀有事嗎，這麽晚了還不休息……”
張思琪的心口跳得很厲害，這句話說得幾乎要咬到舌頭，習耀是個習慣早睡早起的人，如果不是有急事，他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思琦你不用緊張，我問你件事，今天程亦軒同學在學校的表情，有沒有什麽特殊的，請你回憶一下，另外再想想他是否跟什麽陌生人接觸過。”
習耀的聲音很平和，他是努力想裝得沒事，不想驚嚇到張思琪，可是，對方現在已經方寸大亂了。
“他……他怎麽了？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過來。”用耳朵和肩膀夾著手機，張思琪已經跳下了床來。
“程亦軒同學今天下午放學後，因為司機晚到了幾分鍾，他就自己跑出去了，結果現在還沒回家，我們現在在學校的監控室裏，程亦軒同學的家長過來了，你不用過來了，太晚了，你跟我說一下就行。”
“不，一句話怎麽說得清楚，再說了程亦軒是我的學生，他出事了跟我有很大的關係，我馬上來。”張思琪掛掉電話，程亦軒啊程亦軒，你千萬不要有事才好。
零點的街頭安安靜靜的，是一種讓人窒息的恐怖，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張思琪趕到學校監控室的時候，習耀和習夢還有幾個安保正在監控錄像前，緊張地看著錄像的畫麵，程彬和司機徐威也在，她下意識的心慌意亂起來。
程彬揚起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低頭看起了監控錄像。
“思琦，你怎麽來了，這麽晚了……”
“她來一下難道不應該嗎？這可是她負責的同學，程亦軒同學失蹤就是她的責任。”習夢打斷了習耀的話，怒視著張思琪。
張思琪內疚地垂著頭，“是的園長，這件事我有很大的責任，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
“你承擔所有的責任，你說得那麽輕鬆，你承擔得了嗎？”習夢咄咄逼人地問道，犀利的目光讓張思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抑。
“別吵了行不？”程彬冷聲說了一句，抬頭看了習夢一眼，習夢馬上閉嘴，站到了習耀身後。
張思琪鼓足勇氣走過去站在程彬旁邊，略顯僵硬地說道，“對不起程彬，是我的責任……”
“閉嘴，你來了也解決不了事情，你倒不如就在家抱著你的老男人睡覺。”
“我……”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習耀拉了一把張思琪，示意她不要生氣，對方現在正在氣頭上。
習耀將張思琪拉到了門外，跟她大致說了一下整件事的經過。
今天下午放學，幼兒園是每天五點半放學，而司機會提前幾分鍾到學校來接程亦軒，但今天那個司機因為有事所以耽誤了五分鍾，也就是這五分鍾讓程亦軒有些坐不住了，悄悄地跑了出去，結果到現在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程彬已經讓人在所有熟人，以及程亦軒的同學家裏找了一遍，大半個城市都找了，可還是沒有找到程亦軒。
習耀皺緊眉頭，沉聲說道，“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把自己躲得那麽嚴實，那麽多人都找不到，隻有一種可能，他被人綁架了。”
“啊！”張思琪驚恐地叫了一聲，咬著手背，渾身微微顫抖著。
程彬在當地風頭那麽旺，自然是招惹了很多人，即使明裏對他很尊敬，可是背地裏的事情誰說得清楚，況且程家家大業大的，誰敢說是誰的問題遷怒到了小孩子身上。
“你也別緊張，你把今天的事情好好回憶一下，跟程彬說一下，或許會對他有幫助，畢竟他是程亦軒的家人，比較了解程亦軒。”習耀輕輕地拍了拍張思琪的後背，給了她一抹溫暖的安慰。
回到監控室，張思琪再次走到了程彬身邊，認真地說道，“程彬，我跟你說說今天在學校的事情吧，關於亦軒的……”
“不用說了，他現在失蹤了。”程彬盯著監控錄像，頭也不回地說道。
習耀上前，“程先生，還是聽張老師說說吧，這樣或許能發現一點點線索。”
聽習耀這麽一說，程彬這才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示意張思琪可以開始說了。
張思琪便將一整天程亦軒的生活學習跟程彬說了一遍。
程彬皺眉看著張思琪，帥氣的臉冷漠又帶著一點霸氣，張思琪下意識地心跳了一下。
“你沒問他為什麽會心情不好麽？”
“問了，他說是家裏的事情。”張思琪有些難為情地看了一眼其他人，實在是有些不好開口說出實情。
“家裏的事？家裏還能有什麽事，你就不會問清楚麽？”程彬鄙夷地笑道，“我看你就是來混工資的，今晚你出現在這裏，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行了，徐威我們走，去警察局報案。”
“等等，你真的要聽實話嗎？”張思琪冷冷地問道。
程彬咬唇微微皺眉，眼神裏滿是挑釁，“謔謔，你倒是說啊，你的口氣像是我不敢聽一樣。”
張思琪重重地點點頭，“就因為你給他找了一個他不喜歡的小嬸，所以他很不開心。”
程彬臉色一變，徐威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習耀和習夢也感覺有些過意不去，趕緊背過身假裝看其它地方。
“我說你們大人的事情可以不要影響孩子嗎？既然沒能力給他一個健康的生活環境，就不要照顧他，孩子的心靈很純潔，容不得任何雜質。”張思琪犀利地批判道。
程彬狠狠瞪了她一眼，從牙縫裏擠出了四個字，“關你屁事。”說罷，他衝徐威一揮手，粗魯地撞開張思琪，大步出了監控室。
“思琦，你沒事吧？”習耀緊張地問道，看著張思琪蒼白的臉色，他心疼不已。
習夢冷笑一聲，“她能有什麽事，又不是她的孩子。”
“習夢你別說話了，趕緊出去送送程先生，問他們是否還需要其它的配合。”
習夢很不爽地“嗯”了一聲，還是順從地出去了。
“思琦，對不起，習夢說話就是這樣口無遮攔，希望你不要介意。”習耀靠近張思琪，想要抱住她的肩膀給她一點安慰，看到對方後退了一步，他馬上將手縮了回來。
“沒事了，你也出去吧，程彬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是園長出去說幾句話，他或許能聽進去，否則明天幼兒園要被他弄得天翻地覆的。”張思琪強裝沒事，淡淡地微笑著說道。
習耀出去了，張思琪坐到了監控錄像前，胸口在劇烈地起伏著。
剛剛她走進來的時候，監控錄像的畫麵剛好切到放學的時候，校門口的那一片區域。
程亦軒是跟著人群混出去的，因為個子小，所以不容易被看到，而校門口人很多，走出學校之後，就看不到那個小不點的身影了，他出去的時候正是五點三十二分。
而他們都沒有看到的是，就在學校對麵的街上，有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車型和李茂林的很像，車牌雖然不能全部拍到，但最後一個數字是2，並且車牌前麵的字母是L，而本地的車牌則是K，兩個相似點組合在一起，足夠說明它就是李茂林的車。
他出現在這裏，而又不是來找自己的，那隻有一個可能……
是他擄走了程亦軒，就為了報複程彬，以及張思琪！
這麽一想，她的心瞬間冰涼不已，無論如何都不要遷怒到孩子身上，因為自己的破事而傷害了孩子，這是她最內疚的。
很快，習耀回來了，看到張思琪正在認真地研究監控錄像，便輕聲問了一句，“有什麽發現沒有？”
張思琪冷不丁被嚇了一跳，趕緊站起身搖頭說道，“沒有，我沒看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跟你們之前看到的一樣，程亦軒是跟著人群混出去的，到了學校外麵更是人群過於密集，我們看不到他，但我估計他可能就是在學校附近失蹤的，範圍不會超過一條街。”
“程彬已經去派出所報案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你也別耗著了，我送你回去吧，都這個點了，本來不應該給你打電話的，抱歉。”
“怎麽能這麽說，他是我的學生，確實跟我的管理有疏忽，我早點就應該通知他的家人來接他，畢竟他情緒那麽不穩定。”張思琪深深歎了口氣，自責讓她有些喘息不過來。
“我送你回去吧，相信警察的力量，我會隨時盯著的，有消息了就跟你說。”習耀輕輕拉過張思琪的胳膊，將她拉出了監控室。
走在校園裏，夜風輕拂在臉上，張思琪的心拔涼拔涼的，多麽寧靜美麗的夜晚，如果沒有出這件事該多好。
她已經基本確定是李茂林搞的鬼，但她不能跟程彬說，要是程彬知道是李茂林做了手腳，那恐怕會惹出人命來，之前就已經劍拔弩張了，而且說不定李茂林還會狗急跳牆，傷害了程亦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