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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不朽(18)

  藍燼不知道何時盯向了自己。


  小六朝對方笑了笑,沒有猶豫說:“對,就是這裏。但是如果回去的話,應該也不需要多久的時間了。衛哥,要來嗎?

  反正這大晚上的,也沒什麽事情可做,大家夥兒一起來唱歌鬥個地主吹一下牛也沒什麽的,全當打發時間了。來嗎?”


  聽到他嘴裏說出薑瑟這兩個字的時候,藍燼早就猜到了那人的心思。


  有了薑瑟,他怎麽會不來呢?大好的機會,明擺著製造的機會,怎麽可能會那麽輕易地放棄呢?

  放棄了他就不是衛錦。


  不是他明白的衛錦。


  夜長夢多,這夜太長,夢也多了,卻未必能夠成真。即便不能成真,他也不會那麽簡單地放手。


  做與不做是兩回事,做不做得成又是另外一回事。


  衛錦想起藍燼對他說過的話。


  他的意思就是對薑瑟有感覺。有意思之後呢,當然做的都是一些利於自己的事情。


  他有種預感,今晚不會是一個平靜的時刻。


  住的地方?


  以他的猜測,那個人臉上永遠鑲嵌著溫暖的笑意,嘴角噙著不容忽視的笑容,但是那都不是最真的樣子。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會這麽想。


  如果藍燼他們去的是他的住處,那事情一定不會那麽簡單。


  張珩剛和他打過架,如今傷勢都未好全,再加上對方小肚雞腸的性格,一定不會同意薑瑟再和自己或有關的人靠得太近。


  他自己始終也會覺得,依薑瑟的性格,應該也是不會告訴藍燼他們自己居住的地址。而說,他們能夠找到薑瑟住的地方,該是用了行之有效的方式。


  想了良久,他終是緩緩說道:“好,等我收拾一下過來,不用過來接我了。”


  “好。”小六的好字一出口,那邊就率先掛斷了電話。藍燼微微彎起眉,篤定地說道:“他說要來。”


  “嗯,燼哥果然是燼哥,你們不愧是相處多年的兄弟。這樣的默契,讓人羨慕。”小六放下了手機,含著少許恭維說。


  “廢話!我和他,當然是……很有默契了。”


  兩個人等了不到十分鍾,巷子裏走出一道人影,似有預料般冒進了藍燼的眼中。


  小六的目光落在出來的兩人身上,有意識地在薑瑟身上停了幾秒,遂轉身問藍燼:

  “你看,出來的這兩個人,左邊那個男生,沒見過吧!長成這樣的,最是受女生歡迎的了。看我們們學校的,不見得有這樣順眼的小夥子。”


  藍燼配合著道:“是啊,的確受歡迎。不過,你自己都是小夥子,說得好像自己是七老八十了。”


  小六滿不在乎,“年齡的問題,不否認它的確是個限製。但是呢,年紀小不代表不能成事。總是按照生活軌跡來,那多沒意思。


  小時候將老的事情做了,老了返老還童,搞些與眾不同的事情恰恰是一種突破。小小的一個學校,說實話,困不住我們什麽。


  你們一中說是靠成績說話,但是出來的吧,難道校長們敢保證,這人人都可以找一個好工作,過好自己的生活?


  不見得。很多條大道,黑的白的,長的短的,有趣的無聊的,各自走了一條,肯定能體驗到很多要命的感覺。這才是活著。


  而不是凡事都照著別人走。那是平庸,不是我的追求。”


  “你這小子!”藍燼瞅著他,“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想法,是不錯。之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有想法?這麽優秀的人,居然被埋沒了。


  不,我相信你,總有一天,你會成功的,你會實現自己的夢想。”


  “謝謝燼哥!”小六的臉燙了燙,覺得自己牛皮吹大了,趕緊換了個話題,“她們怎麽還不出來?還真是像那些哥們說的那樣,等女人的時候,可以先玩一把遊戲,或者是,推後時間出門。”


  “嗬!”藍燼的視線落在並排走過來的兩人身上,笑著緩緩說:“別急,這不是馬上就要過來嗎?”


  “馬上?”小六驚訝地問了聲。


  藍燼淡笑,望著已經盯著自己的兩人。


  透過那麵玻璃,他清楚地知道,張珩臉上溢著的深深怒意完全是對著自己的。剛才從手機裏的聲音就可以聽出,他是多麽地不待見自己。


  不知道那種程度算不算得上極度討厭。他眼裏的怒火都快要把自己燃焦了,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不,應該說是殃及池魚。


  具體說來,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仇怨,多不過是受了衛錦那家夥的連累。隻是,他對薑瑟的的好,是不是太過明顯了。


  為了給薑瑟出氣,一個人出去單打獨鬥,就算受傷也甘願的感情,到底隻會是兄弟之間簡單的愛護,還是什麽?

  薑瑟一出來就瞧見了門口聽著的這輛車。透過那薄薄的玻璃,她看到了坐在副駕駛上的那道人影。


  老天送了一張毫無挑剔的臉給他,那雙湛藍的雙眸永遠散著幾分不淺不的笑意。


  溫軟無害,天真無邪,透著清水般的澄澈。


  娃娃的長相,總是能讓人覺得聖潔,也是不自覺中,會讓人少去很多的防備。


  那個人緩緩探出車窗,朝自己興奮地招手:“喂,薑瑟,這裏,快來!”


  麵前的人忽然止住腳步,臉間雖攜裹著些慍怒,卻沒有發作,依然懷著淡然問:

  “薑美人,我咋有點不想見到麵前的人了?要不我們直接回去吧,省得看到他們心煩。”


  薑瑟溫溫抿唇笑著,目光落在車中滿臉驚奇疑問的人臉上頓了幾秒,終於在張珩的期盼下,緩緩說道:


  “老牛不吃回頭草。你這一回去,連老牛都不如了。”


  “切,老子才不屑呢!”張珩掃了一眼對麵的人,捏緊了拳頭。


  他現在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極點。要是打人不犯法,他能將對方整得姥姥都不認識。


  他本來是不想來的,但是薑瑟居然在對方掛斷電話後,多的話不說直接拉著他來到了這裏。


  他根本不樂意見到對方,臉上身上還存著的傷無時不刻在提醒著他,他跟對方有仇。


  有仇之後,那之後的一切都顯得多餘,不順眼,難受,辣眼睛。


  盡管內心有諸多的糾結,為了薑瑟,他都可以忍。也好,跟薑瑟一起走,一分一秒不離開,他就可以知道那些小人的目的和一舉一動。


  這樣才是最安全的做法。所謂安全,就是全然暴露於光明之下,暗潮洶湧終將曝露於明亮,此前恩怨情仇皆是擾人神經的過程。


  薑瑟的視線再次飄到那張陌生的臉上,藍燼不緊不慢地從車上下來,走到薑瑟麵前,暖聲問:


  “怎麽穿這麽少?晚上還挺冷的,這風一吹來,冷得人心驚膽戰。怎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害我好擔心。”


  此話一出口,在站的幾人都是心思各異,如遭雷劈。小六剛邁出的步子陡然停住,駭然地盯著說話的那人。


  張珩的眼睛猛地瞪得老大,脖子裏冒出了青筋,人也控製不住地往前撞去,卻被薑瑟一把拉住。


  “我去的……他跟你很熟嗎?你有鬼的立場擔心?你有毛病吧?出門的時候請先照照自己,有什麽臉麵在這裏胡亂說話。我就沒見過你這樣不知羞恥的人。”


  小六終於在對方的這種難聽的話中反應過來,迅速走到藍燼的身邊。


  看來,燼哥的品味不一般,這未來的路也是不好走呀!


  藍燼隻是稍稍皺了眉頭,依舊是好脾氣地說:“立場?同學之間互相關心不是很正常嗎?你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跟小雞護崽是的,慌什麽?

  薑瑟他是一個大活人,有自己的思想。算了,跟你說也沒用。你和小錦子好像有仇,準確算起來,咱們也是仇家。


  說這些話你也是聽不進去,要是實在不高興的話,那就不要見到我,回去坐家裏也是可以的。


  薑瑟,你說呢?”


  薑瑟注意到他身邊那人一直打量著自己,抿唇笑著。藍燼看他的視線,意會,連忙介紹:


  “這是小六,甄六。為了不要太搞笑,我們都一起叫他小六,你以後也叫他小六了。小六,他就是薑瑟。”


  這一句話的介紹,小六的心中早已是五味陳雜,七上八下。本來以為對方是個好看的~孩子,誰曾想,這一打照麵就是長得帥氣的靚仔。


  小六的麵龐浮起笑意,真誠地伸出手問候:“你好,我是小六,燼哥的朋友。”


  薑瑟用了些力氣,沒讓他拉動。


  小六看得心驚,悄悄湊著藍燼說:“燼哥,這人不一般啊!需不需要我們……”


  藍燼懷著笑意睨了他一眼,這笑容不言而喻,小六是熟悉他的人,自然知曉他的秉性。


  這下,便是不計較了。


  藍燼也不說話,看著在原地不動的人,嘴邊浮著淺淡的笑容,似乎凡事內心早有考量。


  張珩的表情陰鬱暴戾,容間盡是怒意翻滾,拿捏不住。


  “你不走?留在這裏幹什麽?薑美人,你不會不聽我的吧!我們……我們回去好不好?別鬧!什麽事都行,但是這個……真不行。我帶你走!”


  薑瑟拉住他的手,站著筆直,淡淡看著他,“沒什麽,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就是過去玩玩而已,沒有什麽。


  真的,沒什麽。”


  張珩卻聽不進他的話,眸光裏的怒意更加明顯,快要溢出了心膛,肆意搖滾在全身。


  “你真的不走?”


  薑瑟微微一笑,答:“嗯,不走。”


  張珩“嗤”的笑了聲,深深凝視著她,不過兩秒就甩開她的手,轉身大步離去,連背影都帶著抗拒和憤怒。


  藍燼看著薑瑟一臉淡定的模樣,漫不經心地盯著飛快離去的身影,帶著幾分笑意說道:


  “人都走了,怎麽還不追?”


  薑瑟望著那道消失在拐角處的背影,在亮起的燈光下閃耀著落寞的神采。


  她將手插入了口袋,徐徐轉了身,正對著藍燼。


  “就站在這裏?不找個地方坐坐?”


  藍燼倏然反應過來,趕緊低頭拉著薑瑟往車邊走,“哎呀,還真的把這個忘記了。疏忽你了,別放在心上喲!”


  “沒事。”


  薑瑟跟著他進了車內,兩人坐在後排,藍燼又問:“走了?真的不等張桁同學了?”


  薑瑟的目光在暗色燈光下頓了幾秒,等了半晌,用著散漫的話語說道:“不等了。走吧!”


  “好,小六,開車。”


  “好嘞!”


  車子發動,藍燼笑著問:“對了,問一下你,數學作業做完了沒有?我本來是不打算做的,後來想想,覺得還是不妥。


  你知道嗎,就我那個同桌,上個星期磨蹭了好久才敢跟我要了qq,後來幾天就每晚發一個消息過來,沒什麽作用的,就是說,讓我好好學習。


  還說什麽現在年輕,現在是大好的青春,應該花時間來充實自己,不要讓自己將來後悔。我聽得頭大。


  這不老師們開始布置作業了嘛,讓他給我抄一下。


  他倒好,隻給我一點點,就是不到最後,讓我自己獨立思考,說是這樣學來的隻是才是自己的。


  嗬,誰要這樣呀!我知道你是大學霸,肯定是做完了,要不給我看看?我就是那什麽……借鑒,對,借鑒借鑒一下,不打算抄的。


  你說可以嗎?”


  薑瑟再次望了一眼背著光的拐角處,看著身旁的人。車內的光線很暗,她隻能看到對方模糊的輪廓。雖不能瞧清楚他的神情,但以平時對他的了解,不難猜出,他現在一定是神采飛揚的模樣。


  肩上驀地伸來一隻手,嚇得薑瑟有些愣神。那隻手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


  薑瑟能聞到他身上的氣味,包裹在鼻間繞不開。


  藍燼見她沒有回話,以為對話不樂意。徐徐又問:“不會吧?薑瑟,你對我就這樣小氣?好像你那個兄弟,也就不這樣了。”


  他也是在加了林植的號後,聽對方無意提起,說薑瑟每天都會教張珩學習。


  林植也是聽張珩說的。這樣說來,他們的關係可是比想象中更加親了。


  調整了情緒,皮笑肉不笑,薑瑟答:“其實覃紳說的很對。每個人都有選擇,如果對方不樂意,旁的人也是無能為力。


  作業的問題……數學我還沒有做,打算今晚做。你想要,我可以給你。但是作為你的同學,我還是很冒昧地說一句,真的,學習很重要。


  很多時候,隻有學習,不僅限於書本上的知識,能拓展我們的視野,拓寬我們的格局。所以,在做一個選擇的時候,應該是慎之又慎,多想想再下決定。”


  藍燼嘴邊的笑意一頓,車緩緩開了出去,薑瑟想要尋個理由離身邊的人遠一些,就在這時聽到他說:


  “是啊!你說的都沒有錯。學霸的話,和老師的話,都沒多大差別。不過都是想要人生有個盼頭。沒有了盼頭,沒有了夢想……那該不是生活吧!”


  藍燼的眼角暈出幾片水光。


  薑瑟也無意多說這方麵的問題,也克製了內心那種想要掙開他手的衝動,轉頭瞟著遠去的拐角。


  “對了,既然是過去玩,要不要把覃紳和林植一起叫上?”


  上次軍訓完也是說過要一起的,隻是她下意識地抗拒和別人的靠近,委婉地拒絕了那個提議。


  這次要不是看在風一行的麵子上,她也不會平白無故跑這一趟。


  素日也是能見到衛錦那人的。隻是教室是公共場所,他做事向來也是僅憑自己的心意。


  該沉默該是沉默,不該睡覺還是睡覺。該來上課卻是遲到了幾次,不該說話的時候偶爾冒幾句不像樣的話,搞得她滿頭霧水,摸不清方向。


  她發現風一行也是有些想法了。不僅上課時頻頻觀察他們這邊,在自己上次去交作業的時候,他不僅欲言又止,還歎了幾口氣,明顯的就是對她的做法不滿意。


  交代的事情沒有辦到位,任誰都有些泛濫心頭的不舒服。


  所以,他們急切地需要一個認真交談的機會,說明自己的真實想法。如果是配合,她也樂於助人。假若是不願意,她也好選對策,讓對方願意。


  如果實在是無能為力,那隻能負荊請罪了。


  “他們……算了吧!下次。這次先叫你,下次再一起叫。”


  藍燼自有自己的考量。人多雖然是好,但是有時候會誤事。他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能不能成功,人若是多一些,那就很丟麵子。


  他不是很在乎麵子,但這邊都是熟悉的兄弟,叫那個過來也不是順口。


  “哦,行。”


  薑瑟心中漸漸有些繃緊。


  這家夥,難道是改性了?


  窗邊微風習習,她若無其事地往那邊挪去。臉邊滑起笑意,似是意會她的舉動,藍燼趁著這會兒鬆了手。


  “今晚的溫度還好吧?要是冷,怎麽不把窗戶關了?”


  “還好!”


  薑瑟沒有轉頭,徐徐笑開。要是關了窗戶,她就聽不太清楚別人的喊聲了。


  “哈哈,要不我脫我的給你穿?”


  聞言,薑瑟道:“不用了,謝謝!”


  “薑美人!薑美人!你給老子等等!等著老子!”


  車外跑來一道急匆匆的身影。那喊聲格外的大,薑瑟聽得清清楚楚,甚至覺得有些親切。


  “薑美人,聽見沒有,你給老子等等!”


  這車沒開出去多遠,他跑得又快,此時隔車距離也不過幾米。


  藍燼轉身往後瞄,“哇!居然追上來了。這位兄弟真的是讓人想不通。


  剛才看他那臉色,我還猜,他肯定要氣你好幾天,怎麽也是哄不了的。這氣消得真快,轉眼兒就跟上來了。真有意思!有意思!

  這位張珩兄弟,比想象中要讓人好奇啊!”


  小六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頭跑得飛快的人,問了一句:“要等嗎?”


  “當然等了,你這個木頭。”


  藍燼笑著眯起眼睛笑起來。


  “哦!”


  小六癡癡回。


  見車緩了下來,張珩鬆了口氣。雖然知道薑瑟在裏頭一定會停下,但是別人就不知道了。薑瑟的脾性他是知道,旁人的,那就說不清楚了。


  喘了口氣,他小跑著走到了車旁。剛到車邊,他就瞥到趴在車窗那裏好整以暇笑望著他的人,隻覺得對方明麗照人,好看得過分。


  光線雖然很暗,但他依然能夠看到對方清晰的麵孔,懷著幾抹篤定。


  “笑什麽?老子跑那麽累,還不給我開車門?你想累死我呀?”


  薑瑟起了身,推開了車門。


  “舍得回來了?我還以為是已經氣絕身亡。本來想著,等回來再給你收屍下葬。看來,你是不打算將這個機會給我了。”


  掃了一下裏麵離薑瑟不太遠的人,張珩一把撐住薑瑟的肩膀,不由分說擠去了中間位置,順帶拉上了車門。


  “老子剛才開個玩笑,你也信?你大爺的,說的都是什麽話?盼著老子死是不是?


  你這個想法給我收一收。你不死,隻要你還活著,老子就一定還在這世界上。


  人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個好人不死,我這個禍害就更沒有立場去死。你這個家夥,願望落空了,是不是很難受?


  要是實在難過的話,老子先借給你肩膀用用,過後幫我把衣服洗了就算了。”


  薑瑟任由著他擠來擠去,坐穩,抱著自己不撒手,嘴邊一直灑著笑意。


  “滾!你以為我就那麽弱不禁風?這點就難過的話,還是個男人嗎?就算你張大俠在我麵前哭死,我也絕對不會掉一滴眼淚。”


  張珩睨著他,“你放屁!等以後做了小哭包看你打臉不打臉。”


  “我還沒有你就……”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張珩一把捂住她的嘴,哼道:“別說話,你一說話就煞風景。你看,外麵的天色多好,賞景色吧!你再給老子說話,老子就讓你一直說不了話。


  哈哈,要是你不聽話,我就親你臉了……像從前一樣……”


  薑瑟苦笑,如看智障一般望著他,也不說話了。


  藍燼麵上一愣,小六也差點因為這一句話分神,從而導致後麵一場可怕的難。


  “親?張兄弟,你跟薑瑟不會是……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麽能做出這麽……這麽的事情?哈哈,這也太有趣了吧!”


  少許怔愣過後,藍燼反應過來。他們現在這樣的相處模式,無堅不摧親近無間。就算是衛錦與他,也未必有這樣令人豔羨的關係。


  張珩嗤笑,“這算什麽?我們本來是兄弟,朝夕相處,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什麽事情沒做過?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這才是真正的兄弟。你也有兄弟,不該是這樣嗎?

  什麽沒見過?有什麽忌諱的。嗬嗬,薑美人,你說是不是?”


  本來這話就是故意說出來的,他就是想要對方聽清楚這些。


  他和衛錦那人熟識得很,指不定能去說一些,讓對方知難而退。即便達不到讓對方知難而退的地步,總歸能讓自己的心得到慰藉。


  剛才他在這邊受的怒也能因此減退一些。


  薑瑟歪頭瞟了他一下,甚覺無聊,轉而欣賞窗外的風景。


  這樣耍小脾氣,可能還是心中的那點情緒作祟。情緒沒了,人該也正常回來。


  他說的也沒多大問題。親的臉,那也是年少的事情了。


  那次,他鬧了點事,在學校被老師批評了一頓,回家來也又被張瑤穀拾著雞毛撣子狠狠抽了。


  這心裏委屈,他就離家出走。後麵薑瑟跑遍了附近,終於在一個公園的大樹下找到了他。


  常時凶惡無比的人抱著她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全蹭到了她的身上。哭了近一個小時,聲音也哭啞了,他就停了下來,抽著鼻子可憐兮兮地說:


  “薑瑟,你真好!在我這麽難過的時候,是你陪在我身邊。對不起,我老是打你,老是罵你,那都是因為我看著你被他們所有人喜歡,心頭不高興。


  現在好了,你安慰我,你也看到我最醜的樣子了,我也隻能勉強自己和你做朋友了。你要是不願意,那我就把你毒啞了,把你丟給野狗吃了,讓你回不了家。”


  小小的人,盡管剛是大哭一場,人也倔強得過分,滿臉陰翳威脅。


  薑瑟隻得答應了。


  本來,她也沒什麽真心朋友。


  是來,她也沒有他口中說的那樣,所有人都喜歡。


  隻是,好多人都不知道。不知道,那時的她,每天提心吊膽,時時膽怯,生怕老天搶走她現在擁有的一切。


  也許是,不屬於她的。


  可就是害怕啊!


  小小的人兒,心裏哪會有廣闊的世界啊!有的不過是對彈丸之地的惶恐不安定。


  而後,他忽然抱緊薑瑟的脖子,爬起身湊近對方,在他的臉上狠狠嘬了一口,連帶著鼻涕和眼淚口水黏在了薑瑟的臉上。


  身體返回去後,他又就著薑瑟的袖子擦著臉上的汙漬,格外委屈地說:“我看到電視上麵的人說,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就要親他。


  這樣,他就,一輩子都是你的人了。現在,我告訴你,我喜歡你,張珩喜歡薑瑟。


  我親你了,你是我的人了,我也會負責任的。


  等我們長大,可以結婚的時候,我就娶你進家門。這一輩子,我也隻喜歡薑瑟。薑瑟,你不要嫌棄我髒,我有鼻涕。


  等我大一點,我就不流鼻涕了,我也會好好學習,你教我,我要像你一樣優秀。


  那樣,同學就不會欺負我,老師就不會瞧不起我,我媽也不會天天打我。


  沒有爸爸也沒事,他們罵我也沒事,隻要我像你一樣成績好,他們就不會欺負我了。


  薑瑟,我說真的,以後,我們就是朋友。我會保護你,永遠保護你,不讓別人像欺負我一樣欺負你。


  總有一天,我可以給你遮風擋雨,我會娶你的。我真的不是孩子~你真的願意……做我的朋友是不是?”


  彼時他也不過是幾歲孩童,不懂什麽男女有別,也過得唯唯諾諾,找不到安心的依靠。更不懂什麽男女婚嫁,才會如此荒唐。


  這番話一說出口,她那是一個感動啊,壓抑著掉了滴淚,欣喜若狂地答應了他。


  不管是朋友,還是將來要嫁給他的事,全然是應得利落,沒有思量的水準。


  張珩也是死皮賴臉耍心思地又央求著薑瑟,說自己被打了,被批評了,身心俱疲受累,讓薑瑟背了他回家。


  那時候的薑瑟還是很單純天真,張珩稍稍狡猾一些,沒少被他占便宜。


  隻是後來漸漸長大了,回憶起那些啼笑皆非的往事,都是大笑而過,沒當做事兒。


  薑瑟沒回話,藍燼倒是說:“你說這話真有水準。張兄弟,你還真的不一樣啊!說實話,我挺佩服你的。你成績應該很好,又玩得來。


  你那次你孤身來約戰小錦子,我真的佩服你的勇氣。


  難道你當時就沒想過,如果我們帶了人,你會死得很慘?

  而且,就算我們不喊人,我不在一邊看戲的話,你可能也沒有那麽容易脫身,受的傷也不可能這麽淺了。”


  “嗬!”張珩笑了聲,“那又有什麽?你以為我會害怕嗎?欺負薑瑟的人,不管他是說,也無論是,要不要我這條命,我都不會讓他好過。


  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相信,我為我家薑美人死了,他會一輩子記住我,忘不掉我。這樣,我也不是,白來這世一遭。


  留下了這個,也沒什麽遺憾的了。再說,男人血氣方剛,敢愛敢恨,做什麽都麻利一點,殺伐果斷,它不好嗎?

  哦,可能,你們這些生在金湯中的人不懂。”


  那天他叫衛錦,也不是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打不過。隻是他的思緒總是定在相信對方不會是拉幫手的人。


  見到那人的第一眼,他就覺察出對方高傲自大的性格。這副唯我獨尊的氣勢,死要麵子地物種,斷然是不會允許以多欺少的情況發生。


  再說到爭人這方麵,是個男子漢就不搞外援,光明正大的才是真本事。再說,要是他真的找了幫手,也就不足為懼了。


  那時候,薑瑟的品味也沒有這麽低了。


  “什麽意思?”藍燼不解,“你這樣說會不會有點絕對了。什麽生在金湯中?薑瑟,你說,他說這話是不是沒意思了?”


  薑瑟轉過頭,兩人同時殷切地盯著他。手指在窗戶上撥了兩下,她沒什麽表情地說:

  “你們倆的戰鬥,我不敢參與。閑雜人等退避三舍,生怕引火燒身。要是不滿,我不介意在這裏看你們打幾輪口水仗。”


  小六笑了幾聲,也附和薑瑟的話說,“是啊,我也樂見燼哥來幾輪口水仗。燼哥的口才一向很好,pk幾下,讓我們閑人也看看誰更厲害。


  反正,這邊過去還需要不短的時間。”


  “你少摻和!”藍燼斥了他一句,“開車的人注意安全。不要說話,不要分神。別忘了,這車裏坐了四個人。


  我還沒活夠,這條尊貴的命,起碼得混個百八十年才說得過去,你可別拖我後腿。”


  “得嘞得嘞!”


  這邊張珩也說得沒勁,目光瞥向了開車的人,脫口而出,“這位開車的兄弟,你怎麽這麽聽他的話?像他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


  要是跟他對著幹,讓他知道你的厲害,也不會這麽使派你了。”


  小六一笑,“哈哈!燼哥是自己人,他是哥,我作為小弟,聽話很正常。再說,他也不會害我,嘴上說點沒啥的。”


  “這麽說我是小肚雞腸由不得人說?”張珩的臉色陰了下來。


  小六心頭一緊,想著這人陰晴不定,好像隨時都能爆發一樣,真讓人提心吊膽。


  要不是燼哥的關係,他還不想和這種人打交道,實在是,看起來不好相處。


  “費什麽話?”薑瑟用腿撞了撞他,“你的話怎麽那麽多?能閉嘴嗎?我的耳朵嗡嗡地響。從你一上車,就沒安生過。


  我懷疑快要聾了。”


  “哦!真的嗎?”張珩歪頭盯著她的臉,臉色又回轉過來,弱了勢,“好,那我閉嘴,不說話了,不吵你。”


  突然安靜下來的人,又讓小六的心髒抽搐了小會兒。


  見他安生,車子的氣氛也陷入一種奇怪的氛圍,薑瑟笑著道:


  “不好意思,小六兄弟。他性子嬌縱慣了,就這樣。不過,他真的沒什麽惡意。他就是直率了點,心腸不壞,很善良,別往心裏去。


  他問的話也是別當回事,就當是他放的一個屁,過後什麽都沒有,不存在什麽後遺症。哈哈,還沒問你在哪個學校讀書呢!可以說說嗎?”


  遇到這樣的人說話,小六那點小鬱悶很快煙消雲散,臉上也滿了驚喜。


  “哈哈,沒啥事,自家兄弟,都知道,看得出來這位張兄弟大大咧咧的,的確沒什麽壞心腸,好處的。”


  薑瑟點頭。他又繼續道:“不過啊,這是有人第一次問我在哪個學校。哈哈!”


  薑瑟本來想問為什麽的,可是迅速又了悟。小六瞄了一下後頭三人的臉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念著:


  “就是……就是……就是吧,你們都看到的,我這長相,太顯老了。十多歲的年紀,二十多歲快奔三的樣貌,平白虛度了十多年的光陰。


  別人一看見我,要麽都是問我在哪裏讀大學,要麽就是說,在哪裏上班呀,還有的更堵人的,直接問我孩子上幾年級的……


  奇奇怪怪的一大堆,就你說得讓我覺得,自己原來還可以真的年輕。年輕,年紀小這些詞,都是跟我不搭邊的。”


  平淡無奇的語氣,薑瑟卻覺得口中有些苦澀。


  藍燼笑意頓了頓,沒說話。


  這些天賜的東西,有時候不是榮寵,而是無形的壓力和傷害。因為相貌醜陋會被鄙視,這種偏未老先衰的例外也會被排斥打壓,受盡白眼。


  張珩盯著薑瑟的側臉,好像看她眉宇間閃過少許糾結。他的手緩緩在薑瑟肩上捏了捏,緩解了她的疲乏。


  薑瑟看著他笑了笑,語聲中藏了幾抹溫軟安慰。


  “這有什麽的?沒什麽大不了。到時候冒充去給別人開個家長會應該會很不錯。


  還有啊,去嚇嚇那些調皮的孩子,以一個過來人的姿態,批評他們,看他們乖巧的樣子,多好是不是?


  青春的樣貌會老去,倒是一顆不老的心可以永恒不朽。”


  “哈哈哈哈……”小六笑得開懷,覺得這人說話真夠意思,一下子就到了他的心坎裏。


  “謝謝薑兄。這話我真愛聽!哈哈,還真別說,以前我就仗著自己的這副長相去給別的兄弟開過家長會,沒被認出來,當時還笑了好久。


  我是能幫別人擋擋箭,但是輪到我自己的時候吧,就全沒有人咯。


  還好,在外麵找幾個朋友去應付。不然,老師那關家裏那關真的不好過。


  大家都是學生,隻有我們自己才懂那種痛。家長會上,每次被老師一指出哪個學生怎麽樣怎麽樣時,全班同學的眼睛全部望向那邊……唉,那種感覺……


  絕對是要了家長的麵子,回去又是免不了被訓一頓。所以啊,很多學生找了個捷徑,能找別人就找別人,實在迫不得已才去叫自己的家長。


  像那時候,我才發現,我是受歡迎的。更搞笑的是,還有人出錢叫我去……有一次一天趕幾場,還真是蠻有趣的。


  還有你說嚇孩子那個,我也做過不少。哈哈,好玩得很。想到這些,我覺得自己的長相也不是全部的沒有用。謝謝啦,好話誰都愛聽,我也愛聽得很。


  聽進去,這心裏舒坦多了。”


  “沒事。”薑瑟盯著他的側臉,“本來事物都具有兩麵性。有些別人認為不好的,有時候會成為自己珍貴的寶藏品。別人認為好的,未必也是好的。由著心好一點。”


  “哈哈,我終於知道燼哥為什麽那麽欣賞你了。”小六朝後望了薑瑟一眼,睜著明亮的眸子說著。


  “這樣性格的人,哪個不喜歡?要是我遇到你這樣有趣的人,肯定是要交朋友的。


  不說性格實在合口味吧,就說成績這一塊,平時也需要幫著,結交學霸,作業這一塊就好交代了。”


  “那是。”說到自己,藍燼也接過話來,“我的眼光一向很好。你不是知道嗎?我藍燼看上的人,那肯定是不一般的,還用說。”


  “你還能上天不成?你以為自己真了不起?還不是我家薑美人優秀,哪裏是外人能夠說三道四的?

  哼,不要臉的比比皆是,可是見到這麽不要臉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切,要不是看在薑美人的麵子上,我才不會和你這種人相處,平白降了檔次。還說什麽你看上的人,嗬嗬,怕是還沒睡醒,夢著呢。”


  “還沒到睡覺時間,才沒有做夢呢!但是張兄弟啊,我怎麽發現你這麽討厭我嗎?難道我跟你的仇恨真的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


  明明我什麽也沒做,就是你和小錦子那事也不插手,平時也挺乖巧的,你怎麽就是那麽不喜歡我?


  是不是那句話說的,恨屋及烏?”


  “嗬嗬……”張珩冷笑。薑瑟無奈地連歎了幾口氣,小六在座位上笑得直不起身,“哈哈……燼哥……你也太搞笑了。”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色完全黑透了。站在那家ktv的門口,藍燼抬眸望著招牌,“哇,終於到了。薑瑟,張兄弟,走,咱們進去。”


  幾人邁進步子去,藍燼並在薑瑟身旁問:


  “看到這裏還習慣嗎?我知道你們好孩子都不喜歡這裏的。第一次來,有沒有覺得很新奇?我覺得應該是有的吧?”


  “你說呢?”張珩表情極度無語,“這種用腳指頭都能想的事情還要說出來,你腦子不會有毛病吧?沒毛病怎麽會這麽奇葩?”


  薑瑟笑著,“腳指頭都能想到?看來是成精了。不是說不能成精了嗎?不知道你怎麽活到現在的,真是一個奇跡。”


  藍燼本來臉上暈出一絲不察的冷意,卻在薑瑟出口的話中緩緩轉和過來。


  “世界之所以還轉,就是因為,每時每刻,短到一個呼吸眨眼,它都有奇跡發生。”


  小六說:“燼哥說得非常對。這世上能夠有燼哥這麽號人,本身就是個奇跡。”


  一片哄笑吵鬧聲中,幾人踏步進了房門。對了個臉色,藍燼看著離開的小六,招來服務員。


  看著薑瑟點了些白開水放在桌上,藍燼嘻嘻笑著說:“薑瑟,你說,好不容易來這種地方,怎麽能不喝喝酒不玩玩呢?

  我們還是要應該趁著自己年輕,做些值得紀念的事情。”


  “趁著年輕?”薑瑟坐得周正,徐徐又說:“年輕是借口,荒唐才是最終目的。”


  “哪有?”藍燼低低笑著。


  張珩的視線定在薑瑟的臉上,藏著幾抹暗潮洶湧。


  “這一生淺短無聊,如果能因為某事年少輕狂,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借口什麽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所謂的目的。


  擁有的借口能支撐得起目的,那就是成功,那就是無憾。”


  聽著他的話,藍燼的心思複雜轉折。他所謂的年少輕狂,很多事他都做了。


  唯獨那深藏心中的一件,從來不敢涉及。不敢去說,不敢沉沉去想,甚至不敢麵對。


  其實這生活原本沒有想象的簡單,隻是他一向過慣無憂無慮的步調,不喜歡受拘束。


  可是,再怎麽拘束,也總有些東西,是長在世俗拘禮之外的。


  “原來張兄也有這樣的見解,真讓人意外。”


  “意外你大爺!老子本來就是很厲害的好吧!上下百萬年都能知道一些,何況這個?

  也是,你們這種人,肯定是無法知道我們這種人的想法。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若是強行擠入,傷人傷心。”


  張珩不滿於對方這樣的說辭,就這樣又吵了起來。


  薑瑟笑看著他冷嘲熱諷的表情,微微一笑,端著杯中水不時喝兩口。


  陰暗拐角處倚著一個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堅定冷漠的雙眸透過重重人影落在了正中央坐著那人身上。


  露出的小半截腳踝散著潔白的光暈,幽冷,神秘,跟它的主人一樣高遠難測,捉摸不透。


  漫不在意地盯著那一幕,他的手從口袋裏利落地拾出一根蜜換,叼在嘴裏。


  剛想要把它點燃,他卻忽然想起自己不常帶這東西。這種事情,要麽是別人,要麽是藍燼。


  如今他才發現細微的一切都好像有藍燼的存在。小到用的生活用品,牙膏牙刷,衣服……大到……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相關的。


  小六剛走過來,便看到站在那裏的人。


  藍燼就是讓他過來看看衛錦來了沒有,還要在房間裏將他的吉他拿過去。


  眸間一轉,火花濺起,點燃了。眼眸一挑,衛錦就瞧到了麵前的人。


  深吸了一口,吐著薄霧繚繞,衛錦淡淡道:“謝謝!”


  小六將火放入了口袋裏,“怎麽還說謝?衛哥也太見外了。為你服務,那是我的榮幸。對了,衛哥,怎麽站在這兒?


  燼哥都在那邊坐著的人,你看,他東張西望的,應該是在找尋你。本來是要來接你的,你說不用,我們便沒來了。


  睡了一天,頭也該暈了,下去跟場子裏的兄弟談談也是好的很,一個人多無聊啊!”


  “等一下過去。你呢,過來幹嘛?”


  望著中心的藍燼一眼,他挑了挑眉毛,修長的指尖炫白奪目,指甲圓潤光滑,似發著光。


  小六笑笑,單手插在包裏,摸著頭說:“好的。我是進去給燼哥拿吉他過來,今晚他可要表演了。


  應該說,今夜是燼哥的主場。哈哈,燼哥不輕易顯身手,一出手就準能閃瞎我的鋁合金狗眼,等著看吧?”


  “哦?”衛錦吐著霧,順口問:“今晚是什麽日子?他怎麽會突然要表演?認識他這麽久,我還從來不知道他這麽愛出風頭。”


  小六驚異,也不疑有他,猜想藍燼應該沒把這種事給他說,便如獻寶似的指著薑瑟的身影道:

  “看,就是坐著正在喝水的那位,燼哥要做的,就是向他表明心意。”


  他仔細打量著衛錦的麵龐,希望從對方臉上看到驚訝的神情。想當時他知道藍燼想要追的是個同性的時候,他的心裏那個是……難以形容。


  也許衛錦和他一樣,都對這種超脫世俗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意料之外的,那個人的眉目裏竟沒有明顯的變化,隻是不可見地冒出了幾絲微冷。


  “是嗎?”指尖滑過一陣冷風,衛錦不住地彈了彈,目光在徐徐燃盡的節頭上徘徊。


  這種味道不是甜美地讓人沉醉,卻又是那麽奇怪地吸引著人的向往,習慣,難放棄。


  仿佛,它從來就是為失意之人打造,為那些失神落魄的人解憂。


  不知不覺,這裏麵藏了幾分苦澀。


  “是啊,當然,我很確定啦!”小六沒見到對方多大的情緒波動,但也沒有多稀罕。衛錦公子平時就這樣子,淡定的,從容的過分。


  “為了找到薑瑟的住處,我們還去了學校一趟。燼哥說起這個人,笑得那是一個開心,我看得出,是真了。”


  他一直注意著對方的表情,想要從中窺測些端倪。


  “雖然現在這種情況有些特殊了,但我們作為兄弟,沒道理阻著他的路,不支持他。如果我們都這麽做,那別人,又是怎樣看待他?

  衛哥,你說,看著這薑瑟,怎麽樣?值得燼哥這一做嗎?要是這一回合搞下來,外麵難免會有風言風語,抵擋不住的。”


  衛錦看著剩半截的東西,吸了一口滅了亮端就將它精準無誤地甩進了垃圾桶。


  “做什麽事是他的自由。輸了麵子又怎樣?是他自己做的,就自己承擔。不是說給他拿東西嗎?再不拿去人就該急了。也或者,正主會跑了。”


  身側的人言笑晏晏,他不時搭兩句,始終,那臉上,都是帶著笑的。不似陌生人般的偽裝,那是發自內心的縱容。


  他覺得自己的心情莫名的煩躁。也或許,不是莫名,是因為——害怕。


  在意一個人,就會討厭所有靠近那個人的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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