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府
與去將軍府時的一身輕鬆不同，回來丞相府，鳳清羽後邊還跟了兩個馬車，裏麵都是淩府給她置辦的四季衣裳，還有首飾，擺件兒什麽的雜項，最最令人發指的是，鳳清羽的舅母和嫂嫂們給她裝了不少的點心，還有表哥們給的兵器，美其名曰，防賊。
雖然嘴上說著累贅，可鳳清羽心裏確是暖和的不得了，這些都是親人的心意，哪怕自己是在丞相府，吃穿不愁，跟這些比也是比不了的。
淩霄指揮著將軍府的侍衛和丫鬟把馬車裏的東西一樣樣的搬出來，然後再跟著春菱和秋葉去鳳清羽的小院兒妥善安置。
鳳清羽看著丞相府的牌匾，卻是沒有那麽快的進去。
在淩府的半個月，她算得上是難得的休息，沒有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有的隻是家庭和美，她也曾經幻想過，若是娘還在……
罷了，依著淩婉的性子，那也是鬥不過沈姨娘的，什麽都變不了。但是現在不同了，鳳清羽還是鳳清羽，卻又不再是鳳清羽。
曾經你們娘倆欠我的，欠我娘的，欠我將軍府的，若是不叫你連本帶利吐出來，那我枉再來這人世走一遭了。
鳳清羽心中冷哼，眼神又不變了幾分。這歇好了，也該回來讓其他人不痛快一下了。
主子回來了，丞相府的下人們都躲得遠遠的沒有出來，一是懼怕將軍府來的這些護衛，二來也是鳳墨滄不在，雖說鳳清羽有掌家權力，但是主人沒有說，他們自然也樂的自在，便站在一旁看這來來往往的搬東西進去。
東西搬完了，淩霄把那幾個丫鬟都留下了，同時留下的，還有這些人的賣伸契
“清清，雖說同在天都，但丞相府不比將軍府，那些人不比自家的用的順心，若有什麽困難，遣人來將軍府，淩家，永遠在你後頭。”這是淩霄走前又特意叮囑鳳清羽的，說完，人也就走了。
鳳清羽也明白表哥的意思，她沒了娘親，但親人還在。淩家在，她鳳清羽就永遠不會有事！
“都清點完了，小姐。”
春菱和秋葉將分好的兩遝東西放在了桌上後，就站在一旁等著。
鳳清羽坐在院內，右手撐著頭，靜靜地翻著桌上的東西——那些原來院裏丫鬟下人的賣神契。而她麵前，整整齊齊的站著的，就是那些賣神契的主人。
之前的教訓給鳳清羽的印象太深，既然短時間內分不清這些人是否可用，就不如搏一把，來一次大換血。
她不說話，其他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整個院子裏隻聽得見鳳清羽翻賣神契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微弱的風聲。
抬手，揚起最後的一遝。
“這一份裏，都是還有親人在世，賣入府中的。”
放下，又拿起了另外一遝。
“這裏麵，大部分是家養奴，還有無親無故，簽的是死契。”
再次放下，鳳清羽無聊的敲著桌麵，眼眸低垂，似看非看的衝著前方，氣氛就這樣，冷靜到了極點。
大家都能感受到，大小姐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將眾人的神情一一收入眼中，鳳清羽又示意春菱去了屋內，拿出了一個包裹，當眾打開後，隻聽得一片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那裏麵，是一遝銀票，看著五兩十兩的麵額，丫鬟們都有些眼花。
這些，全都是淩桀硬塞給鳳清羽的，還隻是十分微小的一部分。用他老人家自己的話來說，人總得要有銀兩傍身才覺得心裏踏實，碰上事兒了不會犯難。
“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留下，我給你們換到其他院裏伺候，每人一兩銀子；離開，賣神契當場撕毀，本小姐還能給你二十兩安家費，有親人的減半。都是現成的銀票，也可以換成現銀，給你們時間考慮，是走是留。”
鳳清羽放了話出來，下邊的人立馬就炸了鍋了。真金白銀的就那麽明晃晃的放在自己前頭，哪怕是十兩銀子，帶出去置塊兒地再蓋間屋子，足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
也有人擔憂外邊沉重的賦稅徭役，尤其那些無親無故的，本就是個孤家寡人了，就不如留在這丞相府裏，衣食無憂，死了還能有個搭把手埋了的，也挺好。
眾人意見不一，也基本上都有了自己的主意，而這時先出去的人成了關鍵，隻要有人敢站出來，緊接著的事情就順利多了。鳳清羽也不急，就這麽坐著靜靜地等，看著前邊的這些老人們討論，而淩霄帶來的那些人，也在一旁，卻是沒有參與進來。
就在這關鍵時刻，有一個丫鬟怯生生的站了出來。“小姐，您真的可以放奴婢自由嗎？”鳳清羽抬眸，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丫頭，點了點頭算是許可。
“那是自然，本小姐，說話算話。”
抬手，就讓春菱從賣神契中找出了她的那份，待她確認無誤後，秋葉又從廚房取來了一個炭盆，放進去燒了，允諾給了她十兩銀子。那丫鬟自是千恩萬謝，磕了幾個頭，收拾了一下行李，就離開了丞相府。
有人做了表率，剩下的就容易的多了，不大一會兒，人就全走的差不多了。倒是有那麽兩個丫鬟，生說在這兒呆慣了，給錢都不想走。鳳清羽自然也就留下了，自然也改了名，一個叫海棠，一個叫海蓮，在這院兒裏打打雜役。
解決完遺留問題，就該這群新人了。除了春菱，秋葉，海棠和海蓮四個是原來的老人外，這群都是從淩府來的，底細忠誠度自然不錯，而且若是沒猜錯，裏麵應該還有驚喜。
“在場的，除了少數是原來的老人，大部分都是外祖的人，你們，也都是我信得過的人。有些事情，我得給你們說清楚了。”
坐了許久，鳳清羽也有些累了，索性就站了起來，“我的人，有困難可以提，本小姐不會放任不管，但是……若是讓我知道你們哪個不安分的吃裏扒外，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接下來，有些規矩讓春菱同你們講，不懂的問春菱秋葉都可以。若是日後出了岔子，我可丟不起你們這個人。”
說完鳳清羽就回房歇著了，而春菱和秋葉則在外邊同他們說著規矩，當聽到月例銀子一月五百文，每季都能有三套新衣，還有其他的節氣節日的吃食等等，眾人皆是不可置信的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直嘶氣才算是信了。
這主子，果然是沒跟錯。
“啪”的一聲，沈姨娘直接把手裏的茶盞摔了出去。
“那個小賤蹄子真這麽做的？”
聽著下人的來報，沈姨娘氣的不行，剛想喝口水順順氣，卻發現早被自己扔了出去。還是身邊的春語貼心，又端了一盞茶過來，又走到沈姨娘後邊給她順著氣。
雖說前陣子的心症消了，可如今自己的女兒玲瓏還在寺中受苦，而這個鳳清羽也真不是善茬。
剛回來就將院裏的人全換成了將軍府的人，這下相當於毀了她的眼睛！還有那些個下人的待遇……竟然比自己這個姨娘還要好。可她又還打著將軍府的旗號，她還真的不敢說什麽別的。
可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麽這賤蹄子最近這麽囂張！
淩婉在的時候壓自己一頭，好不容易把她的女兒打壓下去，可才多久，她的女兒竟然又起來了，穩穩的壓了自己的女兒！
可上次一事過後，若是她再強出頭，怕是很難在鳳清羽手裏討著什麽好處，萬一再把好不容易在老爺那裏恢複的恩寵就得被耗盡，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可她實在不願就這麽算了。
突然的，沈姨娘的心思活泛了起來，讓下人收拾了收拾，自己回屋歇著了。
這府裏，可還有一位姨娘和兩位小姐呢，她願意受著，別人可不一定。那鳳清羽，自然有人會去替自己收拾，這好戲很快就要上演了。
今天回府後，又是清點東西又是懲治下人的，這一通下來，鳳清羽還真的是有些累了，以至於完事以後直接就倒在了床上休息。
還沒有休息多久呢，就被春菱給叫醒了。說是老爺回來了，要鳳清羽馬上去書房。
春菱也細細詢問過來傳話的人緣由，那人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隻是說韓姨娘和兩位小姐也在，老爺似乎，還挺生氣的。
旁的，也就不清楚了。
鳳清羽一聽這，心裏大概也有些判斷了，走到這個份兒上，她自然明白這是今日的事情礙著別人的眼了。
當下也不再多問，帶著春菱就去了書房。
剛剛走到書房門口，還未行禮，一個物件兒從屋裏扔了出來。
“孽女，你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