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張檬

  “你是不是傻?警-察是用來信任的嗎?”容易朝我翻了個白眼,“如果你貿然把這事情說了,肯定要添麻煩的——案子是不是他殺暫且不論,萬一莫凡他們讓你描述凶犯特征,你拿什麽來搪塞?屆時就算莫凡想幫你,也沒個頭緒,反倒打草驚蛇。”


  容易說道:“你別不信,依照警方辦事的尿性,受害者信息和他們對凶犯的懷疑絕對一早就泄露出去了,但凡敢殺人的匪徒,反偵察的能力也是一流,躲開他們的排查範圍非常簡單。”


  “況且此次案件是發生在學校裏的,學校裏多少人你知道嗎?”容易道,“等警方找到嫌疑人的時候不知道猴年馬月了,要是他真的想要殺你滅口,咱們根本防不勝防!所以你聽我的準沒錯。”


  我想了想,不得不承認他的觀點是對的,便點了點頭,轉而問他有沒有看到一個長得跟寄生獸一樣的白衣女鬼。


  容易以為我是被嚇傻了,拍了拍我的腦門,笑道:“宋陵南算嗎?我進門的時候看到他的臉色黑的跟煤球似的,關了燈估計就找不到人。”


  我沒心情跟他貧,分神想了想昨晚的事情,總覺得漏掉了什麽。


  “也不知道那女鬼為什麽來找我。”我嘟囔著,抬頭又隻看到容易那一頭淩亂的卷毛,便問他,“莫凡既然懷疑是自殺,為什麽還要來調查?他不是局長嗎?這麽普通的案子還能輪得到他出手?”


  容易頭也不抬,一邊低頭打遊戲一邊甕裏甕氣地朝我說道:“不知道啊,估計是閑的吧。”


  “不過我勸你別跟他說太多。”容易說道,“沒看見宋陵南臉色不好嗎?顯然是不願意莫凡來找你,但莫凡其人,最擅長的就是冠冕堂皇、以權謀私。”


  我挑了挑眉,好笑地道:“不至於吧?”


  人都說相由心生,畢竟莫凡長得那麽正氣,人品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容易對他有這麽深的成見,恐怕是誤會了什麽。但我不清楚裏麵的細節,不好貿然調解,就沒替莫凡說話。


  隻是問他那案子該怎麽辦:“死的人是誰啊,你知道嗎?”


  “不知道。”容易沒好氣地說道,“自身都難保了,戲還那麽多,你歇兩天行嗎?早說了讓你在我那住著你不願意非得到處跑,現在好了,攤上案子了吧?”


  我不理他的諷刺,隻是說道:“哎呦,還有什麽是你容當家查不出來的?你就幫我問問又能怎麽樣,不把這事情弄清楚我真的不安心,而且,萬一凶手真的要害我,我連個防備都沒有。”


  “你不需要理會這些,小爺我給你安排好了。”說著,容易伸手在我臉上拍了兩下,故作高深地道:“年輕人,不要總想著搞個大新聞,凡事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好好跟小爺學學。”


  他笑的樣子格外欠扁,我偏頭要去咬他的手,嚇的他急忙縮回來,把手蜷起來放在胸前,看了我兩眼,出去找宋陵南商量事情了。


  不多時,兩人一塊回來了,宋陵南有些擔心地看著我,那眼裏還有愧疚。我心裏歡喜,便張著胳膊要他抱,等他湊過來,我又用手撫平他的眉心,示意他別擔心,我還不至於那麽脆弱。


  “我想去查查死的那個女人是誰,把這案子了結。”我說道,“你幫我嗎?”


  宋陵南自然點頭,抱著我去辦出院手續,容易這個單身狗被虐的不輕,隻得默默地跟在我們身後,垂頭喪氣的,小卷毛往下耷拉著。


  之後沒多久就查出來那女孩還是個在校大學生,名叫張檬。


  他一說這個名字我就驚呆了,詫異地問他道:“你,你說什麽,死者叫什麽?”


  “張檬啊,怎麽了?”容易還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問道,“不會吧,你還認識啊?”


  我支吾著,說道:“我租房子的那個業主就叫張檬。”


  紅衣女鬼和那個嬰靈的模樣在我腦中浮現,我根本冷靜不了,我清楚地記得楚瀾跟我們說的話:那兩件房子的業主是一對姐妹,姐姐叫張檸,被人謀殺死在家裏,妹妹叫張檬,前段時間裝修過房子……


  所以也就是說——昨天從樓上摔下來死在我麵前的姑娘,就是那個偷我錢包、被紅衣厲鬼謀害,差點流產,最後在我們麵前跑掉的那個小女賊?!

  這世界還能再巧一點嗎?!

  容易一聽這個,知道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便與我說道:“這樣不行啊,還是得去學她學校看看去,好端端的怎麽死了呢?”


  我自然同意,容易於是開始找張檬的學籍信息,發現竟然跟他是一個學校的!隻不過是不同院係,張檬是學戲劇文學的,容易學的是金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的思修課是跟電廣學院一起上的,下午三點,第二節課,你跟我一起去吧。”容易說著,擔心地道,“之前我怎麽沒有發現這麽一個姑娘啊?”


  我搖頭道:“是唄,那天她在門口還撞了我們一下,你有印象嗎?”


  容易懊惱地嘖了一聲,說道:“我對你被人撞了這事有印象,對這個人沒印象。唉,算了,反正人都死了,再說吧。”


  我一想也是,就沒跟他繼續這個話題,跟宋陵南他們一起去吃飯,吃了飯之後就直接開車去了學校,宋陵南不方便去人多的地方,所以就留在車裏,我跟容易結伴去上課了。


  思修課算是公共必修課,基本上都是好幾個係一起上的,看得出來他們確實都很怕思修老師,埋著頭專心地做著筆記,跟我記憶中的大學課堂相去甚遠。上了小半節課,也順利地答了到,沒有被老師發現異樣,我跟容易便齊齊鬆了口氣,然後就開始放飛自我。


  容易讓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打聽那個凶犯的事情,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機,我便寫了張小紙條交給前麵的一個女生,讓她加我的微信說我有事情問她,女孩興奮地回頭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很快就加了。


  “你好,我是電廣學院的,叫李潤湘,你是誰啊?!”李潤湘乖巧地說著,還發了一個賣萌的表情,“你是容易的女朋友嗎?”


  我好笑地跟容易對視了一眼,懷疑這個女生喜歡容易,便簡單地回答了一句不是,然後就將話題往最近的命案上麵引,但我一開始問這個,對麵就沉默了,好久都沒有回。我不禁抬頭看了她一眼,發現李潤湘跟同桌正襟危坐地麵麵相覷著,像是有些害怕的樣子。


  “有什麽不能說的嗎?”我試探地問道,“實不相瞞,張檬的死涉及到了我的私人生活,所以有些東西還是了解清楚比較好,我是堅決不會往外說的,請你們告訴我,好嗎?”


  李潤湘聽見我這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似的,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發現她哭了,眼眶通紅不說,淚水也爬滿了她清秀的臉,她的同桌也是一樣,俱都一臉傷心地看著我。


  我以為出了什麽事情,還要再問,李潤湘卻開口朝我說道:“死的那個女孩,是我的室友。”


  她本來還要再說,思修老師卻警示地看了我們一眼,我們不敢再多交流,約好了下課之後一起吃飯。下課之後我請她們到校外的咖啡廳敘話,這個時候她們才將自己所知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我們。


  “昨天死的那個女孩叫張檬,是電廣學院的係花。”李潤湘有些傷感地朝我解釋道,“因為電視廣播學院的女生比較多,她們的學生宿舍又是四人間,剛好就多出來一個人,所以張檬就被分到了我們的寢室。起先我們都不願意和她說話,後來才知道她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利潤湘說著說著,聲音不由哽咽了起來,聽的人心裏很不是滋味,好像她跟張檬感情很好似的。


  “雖然後來幾個室友之間的感情變的和睦了,但我們卻越來越覺得張檬很奇怪——她經常夜不歸宿,宿管阿姨也拿她沒有辦法,起先我們都以為她有男朋友,然而她始終都說自己是單身,而且……”說到這裏,李潤湘臉紅了紅,接著才又吞吞吐吐地道,“而且她經常換男朋友,學校就有流言說她是做那個的。”


  李潤湘說不下去了,另一個女孩周淼補充道:“起先我們都不信,她明明是個很單純的姑娘!因為她是電廣學院的,說話做事都非常有氣質,我們經常能看到她的文章在各大自媒體上麵發布。”


  周淼讚不絕口地道:“她還出過書,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呢!”說著,周淼把她的微博找出來給我看,粉絲數量顯示是十五萬,首頁都是些段子和自拍,底下回複和轉發頻率也都很高,確實能算得上是網紅。


  “她的成績也特別好,幾乎每年都能拿到省政府獎學金(八千),而她每次拿到獎學金之後就會請我們吃飯,總之是個很好的姑娘。”周淼說著,又紅了眼圈,“誰也沒想到她會跳樓。”


  太多的謎點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判斷,她們口中的張檬,跟我知道的真的是一個人嗎?

  我知道的張檬狡猾、雞賊、狠毒而且私生活混亂,但她的同學卻說她純潔、善良、知性而且非常有氣質,這個張檬是人格分裂嗎?

  而且,如果她是個網紅,出過書、每年都拿八千塊的獎學金,經常換男朋友,照理說應該不缺錢才對,可是她卻出去賣,還偷我的錢包!如果說她缺錢,但她名下卻有兩棟房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對了,她懷的孩子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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