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煽情
雖然我心急如焚地想要去救顏朔,但是我根本連從冰涼的地上爬起來都做不到,我隻能等著。所幸容易並沒有耽誤多久,電話掛斷沒一會兒他就過來了。
廁所的木板門也不知道被張小璿施了什麽法術,容易都沒能打開,最後還是從後麵那個窗戶跳進來的。
“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容易的眼裏閃過幾分不忍,他看著我,想扶我起來,但卻根本不敢碰我,“你感覺怎麽樣,哪裏疼?”
我望著他關切的眼神,卻隻能虛弱地搖了搖頭。
“不對,你這是,你根本沒有受傷!”容易看著我,眉毛緊緊擰著,“你肯定是被趙師叔影響了,你的疼完全是心理上的,因為你的瞳孔很不對。”
容易說著,將手掌罩在了我的眼睛上。我感覺到一陣溫潤好似清泉的力量傳到我的眼周,像是在做眼保健操一樣。
“你看著我,不要眨眼睛,我的血能破解幻術。”容易說著,將手心的紗布全數扯開,露出之前的傷口來,原本那傷口都愈合了,但是又被他狠狠劃了一下,再次冒出猩紅的血珠,“沒關係,不會疼,就像滴眼藥水一樣,你忍一忍。”
容易邊說,便將握著的拳送到我眼前,任由滾滾而落的血往我的眼睛裏滴。
這次的感覺和之前我被控魂時,他朝我眼裏滴血的感覺還不一樣,因為那個時候我是昏迷的,不知道他在做什麽,現在則是清醒著麵對這樣的解救辦法,自然一萬個別扭,但我現在也根本動不了,隻能由著容易施針布藥。
“難受……”我嘟囔著,本能地擺動了一下腦袋,想要躲。
那血珠滴進我眼裏,就像容易說的那樣,有種滴眼藥水的感覺,但是明顯比眼藥水要濃重,摩擦的我眼珠子疼,而我的眼眶根本容不下這麽多的血,於是便都順著我的眼角流進了我的頭發裏。
不過,就在血滴進去之後,我便幾乎是一下子就感覺自己能動了,簡直神奇的不得了!
“你怎麽樣?”容易還是有些不放心,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擔憂地問我,“你身上還有哪個地方疼嗎?”
我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好了,就是血腥味熏得難受。”說著,我踉蹌著從容易的攙扶中脫離出來,到一旁去洗臉。
等溫涼的水接觸到我髒汙的皮膚時,我才真切地感覺到我又活過來了。
三下五除二地洗好臉,我一刻也不敢耽擱,看了容易一眼,見他神色平靜,不言不語,便也沒有說什麽,轉身出門了。
走了兩步,我又像是猛然驚醒了一般,頓住了腳步,因為我忽然想到之前張小璿跟我說的話,看向容易的眼神也有了些遲疑。
“容易,你能不能告訴我,趙誌剛為什麽這麽怕你?”
我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微張著唇,欲言又止的樣子,見我回頭,他的表情有些茫然。
他先是疑惑地擰起了眉,然後微微偏了頭看著我,不解地問道:“趙誌剛怕我?誰跟你說的。”
“其實,我也不是想要問這個,我是想問你,你之前說要找趙誌剛算賬,這話是真心的嗎?”我有些難以啟齒地道,“張小璿被趙誌剛控魂了,她和柴昊一起,帶走了顏朔。”
容易顯然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登時就變了臉,然後朝我說道:“為什麽不早跟我說?”
“你還在這等什麽?”容易見我埋著頭不動,推了我的胳膊一下,說道,“問你呢,為什麽不早說,你覺得我不可信任,不是自己人了是嗎?”
我的表情有些僵硬,我訥訥地說道:“不是的!我拿你當自己人,但是,你之前的態度,讓我以為你想獨善其身。”
“何況,這件事情本身就和你沒有什麽關係。”我看著他的眼睛,為難地說道,“而且,依照趙誌剛那個陰毒的態度,如果扯進來,難免惹得一身腥。”
容易有些煩躁地耙了耙頭發,他看著我,有些氣悶又有些無語地道:“你能不能長點腦子,還是說,在你心裏,我容易就是那麽貪生怕死?”
“你覺得我剛才跟你吵架是因為想躲開趙誌剛這茬嗎?”容易生氣地推了推我的腦袋,說道,“你那腦回路到底是怎麽盤的,智障嗎?”
我無辜地撓了撓被他戳疼的腦門,小聲嘟囔道:“是之前張小璿跟我這麽分析的,我就……”
“你就什麽,你就當真了是嗎?”容易恨鐵不成鋼地道,“她是被控魂了,你不知道嗎?她說什麽你都信,傻不傻你?”
容易瞪著我,見我被堵得啞口無言,連忙又道:“別在這杵樁子了,趕緊救人吧。”
“你先不要通知你的同事,之前我給趙誌剛留了幾分情麵,沒有把他的魂魄打散,現在他狗急跳牆,一定會變本加厲的,說不定還會留什麽後招。”容易說道,“我先跟你去,等沒事了讓他們來收拾殘局就行,省的過來之後還給我們拖後腿。”
容易說著,重新拽起我就朝前麵跑了過去。見他都行動了起來,我也容不得多想了,連忙收了一腔別樣的心思,專心跟他去追蹤趙誌剛。
“不通知虎哥他們,那我們要去哪裏找?他們很早之前就走了,現在應該已經走了很遠了吧!”我有些遲疑地道,“而且他們有三個人,還是都被控魂了的,我們兩個去能行嗎?”
容易連看我一眼都顧不上了,他帶著我跑到學校的停車場,在一輛奧迪麵前停了下來,不等我說話就把我塞進了車裏,然後也迅速地鑽了進來,開著車滑了出去。
“相信你已經知道了吧?張小璿之前被趙誌剛帶走,是我跟趙誌剛要求,他才把張小璿放回來的。”容易朝我解釋道,“其實在她回來的時候,我就懷疑張小璿被趙誌剛做過手腳了,所以昨天晚上我找機會跟她待了一會兒,在她身上放了點小東西。”
我驚訝地看著他,忽然想起來今天早上張小璿跟我說他昨天晚上死活要坐張小璿的車,然後把張小璿引到墳地的事情。
“所以你能找到她在哪?”我有些意外地道,“你在她身上放了什麽?切聽器還是信號發射器?”
容易聽我這麽問,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敷衍地朝我說道:“差不多吧,我在她身上放了一隻蠱蟲,跟我身上這隻是子母蠱,一旦我喚醒其中一隻,兩隻就會有所感應,我自然就能找到她。”
“這也是你們容家的術法嗎?”我有些好奇地道,“湘西苗家的蠱術?你們家原先到底是做什麽的?”
容易沒有回答我,反而來問我說:“你那會兒問我趙誌剛為什麽怕我是嗎?到底是誰告訴你趙誌剛怕我的?我怎麽不知道他對我還有這種感情呢?”
“是柴昊。”
我說著,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臉色,因為我可忘不了,就是有柴昊的引子橫在我們中間,才讓我們那會吵的跟仇家一樣。
“柴昊剛才來看我了,說他下個月要出國,明天就不會再來學校裏。”我把剛才的事情說給他聽,“其實他是受了趙誌剛的蠱惑來找顏朔的,但是他知道張小璿可能會對我不利,所以來讓我先走。”
我頓了頓,然後才道:“他在跟張小璿打鬥的時候,不隻一次地提到你,說因為柴昊的魂魄是你放走的,所以趙誌剛不敢動他。”
“真是費盡心機……”容易聽了我的話,煩躁地苦笑了一聲,然後有些嫌惡地看著我說,“所以你就覺得這事非我不能解決,是嗎?”
容易說著,氣悶地捶了捶方向盤,惹得汽車發出尖銳的鳴笛聲,但是我們都沒有心情管。
“所以如果我現在拒絕,就成了我不仗義了對吧?”容易的語氣有些任命的自嘲,“唐墨,我真的想不到,我在你心裏是這樣的人!”
“雖然我依然舍不得看你受傷,但是我還是很生氣。”
容易說完這句話就開始了漫長的沉默。我蔫巴巴地窩在副駕駛,根本不敢說什麽。
因為我知道現在無論我說什麽都會惹得容易更生氣,我真的不想再跟他吵了。
雖然眼下的氣氛很詭異,但我的心裏多少有了一些底氣,因為即便我們這邊比趙誌剛他們人少,可有容易的實力在,我們搞不好能贏。
“唐墨,趕緊回神,我們到了!”容易的視線緊緊鎖著麵前的景象,語氣裏有些興奮,“我果然猜的沒錯,趙誌剛現在根本就是個見不得光的臭蟲,隻能躲在這下水道一樣汙濁的地方。”
容易說著,下了車,指著麵前的一個廢品回收站,說道:“你還記得之前的肉製品工廠嗎?我當時沒有跟你解釋我為什麽要炸了它,現在我告訴你。”
“那個地方連空氣都已經被染得陰寒無比,簡直比地獄還要可怕。如果我不炸了他,趙誌剛拿那邊做根據地,現在別說被我們追殺了,找到來生也不見得能找到!”容易說道,“那個地方的磁極已經被改變了,因為陰氣太重,用不了多久就會而轉到陰間去,完全等於在人間消失!”
容易有些鄭重地說道:“屆時趙誌剛也會變得不人不鬼,他能把顏朔帶進去,你卻不一定能把他帶出來。”
“原來……都是我誤會你了。”我有些後悔地道,“容易,我讚同你說的話——我對自己的定位根本都不清楚,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缺!”
容易跟我對視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也鬆動了,他微微地歎了口去,撈著我的後頸讓我的腦門抵著他的胸口,安慰地道:“沒關係,以後我勸著你,你要是再犯傻,我還罵你。”
“嗯……但是不要說什麽一拍兩散的話了。”我想到那個場麵,還是忍不住難過,“省的吵完了再和好,自打臉很難看啊。”
容易讓我逗笑了,揉了揉我的頭,然後堅定地看著那個廢品回收站,說道:“好了,煽情夠了,戰鬥去吧——把我們的朋友帶回來!”
說話間,我們毅然地拐進了那個回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