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報複
那個場景實在是太過恐怖了,要不是礙著外麵那兩個人的搜查,我恐怕早大聲尖叫了出來!
這些人頭男女老少都有,全都像裴文海一樣被煮過,腦袋腫的像豬頭似的,刀口外翻著,五官上的突起都被切了下來,此時被整整齊齊地碼在對著門的那麵牆邊,每個人的臉都衝著門,而且全都死不瞑目地瞪著血紅的眼睛。
因為全都是人頭,所以他們的眼睛都因為充血而猩紅著,我這麽看過去,就像被他們沒有死,而是在怒瞪著我一般!著實給我的心神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由於冷櫃的冷氣被停了,這些人頭已經紛紛開始腐化,尤其是最底下那一層人頭,雖然被煮過之後存放的時間會長些,但是因為放的太久,甚至已經開始流黑色的屍水。
冷櫃裏彌漫著一股濃烈到無法忍受的惡臭,然而即便人頭已經腐化的不成樣子,卻難得的沒有生蛆,應該是和這裏麵陰氣極重生不出活物有關,不然那場麵還不知道該怎麽惡心呢!
“怎麽會這樣,這些人頭都是哪來的?!”我死死地捂住嘴才讓自己把轉到嘴邊的尖叫往肚子裏咽,我哽著嗓子問柴昊,生怕自己會突然吐出來,“你早就知道這裏麵有人頭嗎?”
柴昊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理所當然地道:“我不是早跟你說了讓你不要進來的嗎?是你自己不聽,非要往裏闖,看到這場麵你開心嗎?”
“我以為你是說笑的!”我心力交瘁地道,“而且外麵就那麽點大,我不進來能怎麽辦?坐在外麵等著他砍嗎?打我又打不過,本來想指望著你這隻鬼念著舊情救我一命,誰知道你比我還慫。”
柴昊聞言不服氣地瞥了我一眼,想了想卻難得地沒有反駁,而是頹然地塌下了肩膀,小聲地道:“我對他,確實不敢動手,他實在太殘忍了,你不懂那種被抽魂的痛苦!”
“什麽抽魂?”我疑惑地道,“對了,當時你在巴厘島就是被那個人給勾魂的嗎?”
柴昊聽了,自然也想起了在巴厘島的事情,不由點頭道:“不錯,就是他,當時在飛機上我就感覺到不對勁,翎羽的自殺也很蹊蹺,事後我又受他蠱惑,所以才對林燕如綁架。其實他指示我綁架林燕如的本意是想用她來要挾林燕如的父親。”
“林燕如的父親?”我思忖道,“我聽張小璿說,林燕如的父親是省公安廳的高管?”
柴昊聞言,看了我一眼,點頭道:“沒錯,不知道他一個校醫,要利用公安廳的高管達到什麽目的。”
“臥槽!你的意思是,當時混在飛機上跟我們去巴厘島,而後又殺死李翎羽的那個人,是吳校醫?!”我驚愕不已地道,“你確定你沒有看錯嗎?”
柴昊很奇怪我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有些無辜地點頭道:“我保證沒看錯,而且,他現在就在外麵。”
“那你知道他為什麽要殺李翎羽嗎?”我覺得還有很多疑點沒有解開,如果把嫌疑人放到校醫身上,動機也沒有了解的很清楚,“李翎羽在這裏麵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如果他隻是想利用林燕如來得到公安廳的資源,幹嘛要把事情扯到李翎羽身上?”
想著想著,我忽然聯係到了很重要的一點,不禁又問道:“李翎羽的父母是做什麽的?”
“李翎羽的父親,是高級法院的法官。”柴昊想了想,說道,“我追她的時候,還從我爸那兒偷了一罐好茶送給他,得以跟他聊了一陣子,所以不會記錯。怎麽,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隱約抓到了一點頭緒,便道:“那你知道裴文海嗎?裴文海家裏是做什麽的?”
“裴文海雖然跟我是初中同學,但我對他並不是很了解。”柴昊顯然聽出了我話裏的意思,問我道,“怎麽,這幾個人有什麽聯係嗎?”
我想了想,說道:“有,你看涉案的這幾個人,楊菲菲家在湖南,她的父親現在在中央,李翎羽的父親是法官,林燕如的父親則是公安廳的高管,你的父親又是情報科的處長。而在我們回來之後,查到了一個失蹤的學生,叫裴文海,他的家底我還沒有查清楚,但不管怎麽樣,巴厘島的這次事件,肯定有個共同點。”
“這幾個人都是官二代,難不成是吳校醫的長輩和我們的長輩有矛盾嗎?”柴昊比我還能發散思維,“但是他年紀和我們也不符合啊。”
確實不符合,吳校醫今年三十來歲,個子不高,皮膚很白,平時很和氣的一個人,見人去看病就笑。我剛才在外麵的時候見到一個身材瘦小的人,起初我以為是女人,現在想來應該是吳校醫才是。而另一個人是誰,柴昊說他也不清楚。
“你既然跟裴文海是初中同學,那你知道吳浩然嗎?”我問道,“你有沒有聽說他是怎麽死的?”
柴昊撓了撓後腦,想了想,說道:“這事當時還鬧的很大呢,我記得當時好像是說吳浩然等五人對顏朔校園暴力,給他造成了一定的精神傷害。然後顏朔家裏人刻意將事件嚴重處理,給那五個人都判了很嚴重的刑,但吳浩然不能接受此判決,就在顏朔桌前自殺以表其恨。”
“你問這個做什麽?”柴昊的思維還是很敏銳的,不由又和我說道,“不至於吧,吳浩然都死了那麽多年了,這事能和他有關係嗎?”
我沒有回答,但我心裏確實是這麽想的,因為這幾個學生的父親本身就認識,而且職業上也經常有合作。而且,如果當時吳浩然的案子被揭發,首先就是要公安廳下令抓人,然後是情報科審核證據,繼而經過審訊之後,法官依法判決。
本來這樣的流程是沒什麽問題的,但糟就糟在這項判決本身是不應該存在的!也就是說:當時吳浩然雖然犯了錯,但他死的確實很冤。
如果吳浩然的家人不滿這些官官相護的內幕,伺機報複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至於楊菲菲和裴文海,我暫時還沒能把他們聯係起來,不過因為裴文海跟吳浩然是一個中學的,這一個共同點就已經足以說明問題,所以解釋起來也不難。
何況,吳校醫本身就姓吳,以前我沒當回事,現在想來,難保他不是吳浩然的親人。
一旦按照這樣的順序排列,就連楚萌萌一案也有了更為合理的解釋:她當時進入顏朔房間的狀態跟李翎羽、柴昊非常相似,分明就是被控魂了!
所以能夠說明這些案件的主使人是同一個——也就是我們一直在追查的趕屍匠。
“我隻是在懷疑,具體的事情我還要回去看看當年的卷宗。”想到卷宗,我苦惱地道,“當時礙於案件性質特殊,並沒有公開審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證據。”
如果能從卷宗上麵看到以上這些人的名字,就說明我的推論沒有錯——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當年校園暴力事件的延續,是吳家的報複!
柴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盯著我看了半天,忽然說道:“你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來這裏?你是有備而來要捉拿他們的嗎?”
“可以這麽說吧。”我咳了一聲,訕訕地道,“我隻是來探查情況的,沒想到會和他們正麵遇上。”
我說道:“我有陰陽眼的事情相信不用解釋你也知道了,而你遊蕩的這段時間,應該也看出來附中有很多的鬼了吧?我呢,就是因為最近接二連三地發生命案,所以就想半夜過來找個明事理的鬼打探一下消息。沒想到他們會這麽喪病,竟然直接在這守著。”
“竟然還有你這樣的人,嘖嘖嘖……”柴昊有點不可思議地道,“我是該說你勇敢呢,還是該說你蠢呢!”
因為宋陵南最近都附在他的軀殼上,我看他看的多了,所以也沒有一開始那樣抵觸,聽見他損我,連下便反駁道:“您老快歇著吧!今兒要是沒我這蠢人,您不知道還得在這囤到猴年馬月呢!說不定哪天一個不小心就得跟身後這一排人頭碼一塊兒了,您好歹珍惜一下眼前這難得的溫情時光行嗎?”
“切,說的跟今天你能站著從這出去似的。”柴昊白了我一眼,說道,“你且看著吧,那倆人渾身上下都是壞水,再來二十個你摞一塊兒也毒不過他們其中一個,今天你怕是凶多吉少得在這陪我了,所以你也別有什麽優越感,因為咱倆半斤八兩差不多。”
我不讚同地“哼”了一聲,說道:“那不是,我的善良不至於成為我喪命於此的理由!而且你也別真不對我抱希望,說不定等會兒我真能救你出去呢。”
“行,反正吹牛又不收你錢。”柴昊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地飄著,忽然道,“唉對了,你說我到底死了沒有啊?我要是真走狗屎運回去了,我還能活嗎?身體該爛了吧?”
其實我想跟他說:“能活,沒爛,因為有人給你用著呢!”但話轉到嘴邊也沒好意思往外說,尤其那個用他身體的人還是我老公。
“得了,看來我是多慮了,今天別說我了,你能回去都算你福星高照。”柴昊忽然緊張地道,“他們已經進來了,怎麽辦,想轍啊趕緊!”
我讓他這語氣弄的有點慌,那感覺就鬼子進村的時候我躲在衣櫃裏往外看似的,特別緊張,特別害怕。
“怎,怎麽忽然這麽冷啊!”我疑惑地問著柴昊,忽然驚恐地道,“老天啊,別是他們把冷氣打開了吧!”
柴昊聞言,騰地一下從地上飄了起來,絕望地道:“完了完了,這可是食堂存豬肉用的冷櫃啊!就是放頭活牛進來都能凍的它撞牆,你這身子骨,分分鍾給你演一部‘雪國列車’你信嗎?”
“那,那我,怎麽辦?”我冷的直哆嗦,“你丫感覺不到冷你倒是考慮一下我,啊啊啊救命啊別光數落我,姐真冷哭了。”
柴昊聽了我的哀嚎,卻更加無情地道:“能怎麽著,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