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公敵
張小璿和顏朔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幾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異樣,尤其是張小璿,幾乎下意識地就要尖叫,但是讓容易捂住了嘴。
我看見張小璿驚懼地瞪著眼睛,目眥欲裂,容易十分用力地捂著張小璿的臉,令她的臉都有些變形。張小璿下意識地掙紮,容易怕別的同學看見,幹脆一把將張小璿摟在了懷裏。
“愣著幹什麽,趕緊收起來!”容易的手一下一下地捏著張小璿後頸,無聲地安慰著她,同時朝我說道,“這還沒下飛機呢,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還嫌恐慌不夠嗎?”
我壓抑著心中的膈應,扯了個垃圾袋,將地上的蛋糕裝了起來,忍著不適將其收了起來,預備寄回局裏,日後取證用。
容易詫異地抬了抬眉毛,但是也沒說什麽,因為他現在也沒工夫管我。一個張小璿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張小璿顯然嚇得不輕,將臉緊緊埋在容易的懷裏,我甚至看見她渾身都在不可抑止地發著抖,隱隱還有嗚咽的聲音傳到我這邊,但是很小。
顏朔也震驚的無以複加,因為這塊蛋糕是他給我的!
“唐墨,我不知道……”顏朔愣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之後就驚慌地道,“對不起,我不是要害你。”
我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不太對勁,因為顏祺楓之前跟我說過他在吳浩然出事之後得過憂鬱症,那天在食堂的事情對他打擊也很大,他對這種血腥的畫麵有著極為深重的心理陰影,此時看到這一幕,心裏肯定不會好受。
“我相信你,顏朔,我知道,你不要多想,沒事的。”我盡力安撫著他,“興許隻是什麽人的惡作劇,顏朔,你不要害怕。”
顏朔深呼吸了好幾下,稍微平靜了一些,然後跟我說道:“他是衝我來的。”
“在食堂那次,還有這個蛋糕。”顏朔的反應出奇地鎮定,他說,“為什麽非是手指,我做了什麽讓別人記恨的事情嗎?”
我順著他的話想了想,瞬間想到了兩個人,那就是楚萌萌和吳浩然,可是楚萌萌現在還在醫院裏,吳浩然早就已經死了,難道是他們的家人要報複顏朔?
不對,不止他們兩個,還有那個害死吳浩然的鬼……那個鬼的初衷有很多疑點,起碼我從顏祺楓的隻言片語裏還分辨不出來,它到底是要幫顏朔,還是要害顏朔。
而且,為什麽是針對顏朔?顏朔一個小孩子,能做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為什麽全部都來害他?
我忍不住開始發散思維:如果對方根本不是衝顏朔來的,而是跟顏家的掌權者有仇呢?顏朔是首富的最疼愛的小輩,吳大山那個二傻都知道挖不動顏立超的牆角就來找顏朔,那些怨念深重的人自然更是深諳此道。
——而林一清,宋陵南他們,不都跟顏家有仇嗎?
“為什麽他們就不肯放過我,難道真要逼死我才甘願嗎?”顏朔悲憤地道,“可那些罪,根本就不是我犯下的,又讓我怎麽安心承受這樣的懲罰?”
我深深地理解顏朔的心情,就像宋陵南早些時候對我的那樣,他總說我有罪,可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做過的,為什麽要讓我來承擔這樣的罪責?
“你放心,我傾盡所能也要還你一個公道。”我安慰地拍了拍顏朔的肩膀,“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楚萌萌也好,吳浩然也好,都不是你的錯。”
容易看著我們,擔憂地歎了口氣,又跟我說道:“這次秋遊注定不會太平了,咱們千萬別落單,相互照顧一下,尤其是顏朔,不要擅自作決定。”
“你們還是別離我太近了。”顏朔有些擔憂地說道,“他顯然是衝著我來的,就讓我一個人麵對吧,萬一連累了你們就不好了。”
容易聞言,瞪了自暴自棄的顏朔一眼,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情緒不穩定,我當你這話沒說。”
“你照顧著點張小璿。”容易神色嚴肅地對顏朔說著,放開了張小璿,從座位上占了起來,朝我說道:“唐墨,你跟我來。”
我見他神色有異,一時也顧不上猜想他的心思,站起來跟在他身後走到前艙的衛生間前麵,這裏相對隱蔽,而且人不多。
容易的臉色非常不好,他倚靠著艙壁,壓低聲音地朝我說道:“你受到影響了嗎?”
“什麽影響?”我疑惑地問著,猛然想起了那個讓我無比悲傷的夢,便沒有隱瞞,而是跟容易說,“我做了一個很苦逼的夢,是受了那個趕屍匠的影響嗎?”
容易聽了,疲憊地揉了揉臉,說道:“不錯。唉,想不到那個趕屍匠這麽厲害,有手段,也有野心,他竟然想要控製活人!”
“人類的魂魄非常難控製,除非被下降頭或者鬼上身,人才會短暫地喪失主動權。就像林祈,他是因為身體被林一清搶占了。”容易的聲音非常嚴肅,“不知道你發現沒有,我們的情緒都被影響了。這是非常危險的,趕屍匠極有可能利用人情緒上麵的破綻,然後控製人的行為。”
我後怕地道:“怪不得,一開始的時候,我看見是李翎羽狠狠地嘲諷了楊菲菲,楊菲菲才打她的。而通常情況下的李翎羽和楊菲菲,多多少少都會偽裝一下,不會這麽直接地爆發出來。”
“對!張小璿和顏朔的情緒,你的夢,都多多少少收到了波及。”容易謹慎地說道,“是我小看他了,我們要盡快把那個家夥找出來,不然肯定還要出幺蛾子。”
我讓他的語氣感染了,變得非常緊張,不由地說道:“容易,那你說,那個趕屍匠,真的是針對顏朔來的嗎?”
“唉,到了現在,我還是跟你說實話吧。”我想了想,到底還是跟容易說道,“我真的不是為了裝嫩才來附中扮演高中生的,我是為了顏朔的案子。”
接著,我就把楚萌萌的案子簡要地跟容易說了,吳浩然的案子到沒有提,不過,這兩件事情背後的超自然力量很有可能是一個人,我姑且把他們算作一起,也無傷事件的完整性。
“你怎麽不早說?!”容易得知了此事,懲罰性地彈了我一個腦瓜崩兒,然後又半是驚訝,半是了然地朝我說道,“這樣就能聯係起來了。”
容易徐徐地點頭,肯定地說道:“楚萌萌顯然就是被人用我剛才跟你說的方法給控製了。”
“你說能從視頻了看到她身上有黑氣,那可能是怨念和邪氣的固化形態,應該是那個趕屍匠的。”容易推測道,“看來我沒有想多,這個趕屍匠真的能夠控製活人的魂魄。”
說到這裏,容易頓了頓,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說道:“如果他今天不做這一出,我們還不能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他這麽做,是在挑釁嗎?”
“如果不是他今天又給顏朔一塊藏著手指的蛋糕,我們也不知道他的目標是顏朔,自然也就沒那麽容易把他跟楚萌萌的事情聯係到一起。”容易說道,“他這樣做,是在給我們提示?哼,還真是自大啊。”
容易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管怎麽說,那混蛋惹我生氣了。顏朔交給我照看,你平時也小心一點,顧著點張小璿。”
“其實,我覺得顏朔說的也有道理,要不讓張小璿避著點我們?”我有些擔憂地說道,“張小璿什麽都不知道,讓她跟我們一起,萬一受到連累怎麽辦?”
容易卻是不同意,搖頭說道:“現在我還沒發現那個趕屍匠的身份,所以哪兒都不是安全的,也隻有在我眼皮子底下看著我才放心。而且,如果她不跟我們一起,誰還願意跟她玩兒?”
“啊,對了,說到這個,我還想問你呢。”這個問題我從一開始就想知道,但一直沒有機會,眼下便自然地問了出來,“我剛來那會兒就看出來了,班上人緣最不好的就是顏朔和張小璿。不過,顏朔是因為有案底,可張小璿為什麽會被排斥?”
容易聽我這麽問,難得地表現出幾分尷尬來,甚至還掩飾地咳了一聲。我疑惑地還想再問,結果發現他竟然臉紅了!
“怎,怎麽了?”這一幕簡直比見鬼還嚇人,“你想哪兒去了,好端端的你害個什麽羞啊?”
容易佯裝生氣地瞪了我一眼,也是傲嬌的不行:“誰TM害羞了?是你想的不正經吧,我這是熱的!”
“好吧,你都這麽狡辯了我還能說什麽呢?”我捂著嘴偷笑,“不過,我剛才可把我知道的都跟你說了,就算是為了公平,你也得跟我說實話啊,張小璿到底怎麽回事,別墨跡,說重點。”
容易被我纏的沒辦法,隻好敷衍地說道:“就是剛開學那會兒,我第一次見張小璿的時候,覺得她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我就,就……”
“就,就什麽呀你快說!”我最討厭說話說一半的人,拍了他一下,八卦地問道,“後來呢?誒,不應該啊,如果你對她做了什麽,你倆怎麽還這麽生份?”
容易徹底無奈了,隻好又跟我實話實說道:“當時我覺得她很可愛,放學就堵了她一次,結果她剛一開口我就差點給她跪了!我什麽都沒幹,正要找個借口離開,就被她打了一頓。然後我就在貼吧裏說她有精神病,開學第一天就把我打殘了,而且打人還不犯法,讓同學們躲著她點兒。”
“天,瞧給你幼稚的吧——自己撩賤讓人打了,就想法子讓她成為人民公敵?”我哼了一聲,說道,“之前我可想不到你是這種容易。”
容易好似十分難為情地耙了耙頭發,不耐煩道:“怎麽什麽話一到你嘴裏就變味了?我怎麽了我?”
“對了,我警告你可別把這事跟她說啊。”容易說道,“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同學們為什麽怕她,簡直跟你一樣傻。”
我低頭憋笑,說道:“我巴不得有人收了你這妖孽,才不會管你呢。”
其實昨晚他對我的狀態是讓我很不自在的,我本來就不擅長和男生相處,他要是以後還這樣,我肯定要和他拉開距離的。現在得知他喜歡張小璿,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可見他昨晚那麽撩我是本性如此,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
我這麽想著,鬆了一口氣,要和他說話,卻忽然聽到機艙裏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我跟容易俱是一驚,也顧不上說話了,齊齊向裏麵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