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謎團

  我骸的不輕,話雖然問著林一清,目光卻盯著宋陵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陵南始終一臉複雜地看著我,卻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我心裏憋屈,也沒準備從他那兒得到答案,便又去問林一清說:“你說你在彰武鎮,那你見到容易了嗎?你能不能替我問問他,他為什麽要去盜宋陵南的墓?”


  “容易?那個考古隊給綁來的二皮臉嗎?我看見了。怎麽,你認識?”林一清滿不在乎地道,“唉,不是我說啊,那家夥壓根兒就是披著人皮的驢,那狗脾氣我也真是給跪了,盡瞎耽誤事。”


  我心裏急的不行,見他不答,又是問道:“那個考古隊現在要找的,也是宋陵南的墓嗎?”


  “為什麽所有人都要刨他的墳?莫非他的墓裏真的有寶藏?”我略顯激動地道,“你說你是為了宋陵南的墳去的,你一個人,阻止得了他們嗎?”


  林一清見我著急,便朝我道:“有個屁的寶藏啊,這破消息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瞎給老子添麻煩。那個容易,估計是為了拖延時間才故意這麽說的。實際上,別說寶藏了,寶藏毛都沒有一根,不信你去問宋陵南。”


  “那當初容易為什麽要到宋陵南的墓裏順東西?”我更加疑惑了,“他到底從墓中拿了什麽?”


  林一清噎了一噎,忽然有點委屈地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今天早上宋陵南把我叫過去的時候,才告訴我他的墳被人刨了的,之後就挺著急地把我差來彰武鎮了,門都沒讓我進……”


  “原來是這樣,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我有些恍惚地道,“怪不得一直不肯告訴我,還要跟我去學校。”


  林一清那邊好像很忙,正跟我說這話呢,就有人在不遠的地方喊他。我碎碎念一般的話他也沒有聽見,高聲應了那人,就又朝我說道,“我這邊有點事情,晚了要出亂子的。先這樣啊,我會盡快回去的。”說著,就飛快的掛了電話。


  帶著滿腔的疑問,我朝宋陵南看了過去。他也在看我,卻是都沒有開口說什麽,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比如他跟林一清說好要放我自由的事情,比如他的墓,比如他為什麽要瞞著我,比如容易……但我看到他黑而深邃的眼睛,卻是怎麽都問不出口。


  就在我們僵持的時候,忽然有人從外麵按了門鈴。我像是被驚醒了似的,耙了耙頭發,走過去開門。


  經過宋陵南身邊的時候,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像是被燙到了一樣,頓住了腳。


  “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陵南難得地跟我解釋,卻隻是言盡於此,沒有另外的話了。


  “我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朝他笑了笑,口是心非地道:“你做事有分寸,瞞著我也是為我好,我都知道的。”


  我說著,將他的手從我的手臂上拿了下來,轉身過去開門。


  宋陵南見我這樣,想要解釋,但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視線卻始終盯在我身上。他這樣讓我感覺到很糾結,心裏想有個疙瘩係著一樣,非常不舒服。


  門外的人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正在瘋狂地按著門鈴。我讓那聲音吵得煩悶,隻得先收了心思,小跑著過去開了門。


  開門之後才發現對方是一個扮相奇異的老頭,隻見他蓄著一指來長的花白山羊胡子,帶著一副圓框眼睛,一身中山裝,身上掛著很多布袋子,根本就是一副標準的江湖藝人打扮,尤其腳邊還擱著一個麻袋,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麽。


  “您找誰?”我有些差異地說道,“這房子隻有我一個人了……”


  那老頭笑了笑,說道:“你是唐墨吧,我師兄林一清說你遇到點麻煩,他走不開,讓我來一趟。”


  我不相信地盯著老頭看了好一會兒,將他從頭打量到腳,把我二十多年的辨別能力都用上了,也絲毫沒看出來他那點像是林一清的“師弟”。


  那老頭讓我看的不耐煩,握起拳頭抵在嘴邊咳了一下,我才恍然覺得這樣有點不禮貌,連忙說道:“失敬失敬,您快進來吧。”


  “我姓趙,你就跟林一清一樣,喊我趙師弟吧。”老頭說著,將腳邊的麻袋拎了起來,進了房間,“這地方陰氣這麽重,你也住的下去,的確不是一般人。”


  我哪敢管他一個能當我爺爺的人喊師弟,幹脆笑了笑,恭敬地喊他趙大師。


  跟趙大師說話的時候,我的視線總是不經意地往站在趙大師麵前的宋陵南身上瞟,而趙大師顯然看不見他。


  “這是四十九斤糯米,你找個浴缸,灌滿水,然後把糯米鋪在裏麵,泡一個時辰。”


  趙大師說著,遞給我一根紅繩和一板藥,又道:“泡澡之前,把紅繩繞在中指上,待泡好了之後,用針紮破指尖將毒血放出,臨了吃四片這個藥,這毒就算解了。”


  我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板黃連上清片,也是雷的不行。再去看趙大師,他卻道:“行了,東西送到,我就不多呆了,你這地方怪怕人的。”


  “我送您。”我訕訕地笑著,將趙大師送出了門,趙大師隨意地笑了笑,邊走邊仰頭在這房間裏隨意看著,出門的時候卻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擰著眉“咦”了一聲。


  我忽然覺得身後一陣涼氣貼了上來,正欲回頭,趙大師卻莫名其妙地拍了一下我的腦門。我猝不及防地被打了一下,感到十分困惑,於是一麵揉著腦門,一麵朝他問道:“我,我哪兒做錯了嗎?好端端的您揍我幹嘛?”


  趙大師卻沒有說明,隻是眯著眼睛,翹著蘭花指做作地捋了捋胡子,然後才高深莫測地搖著頭說:“老夫也隻能幫你到這兒了,日後還請保重。”


  說著,又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我疑惑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便想要去問宋陵南,可等我回過身來的時候,宋陵南卻已經不見了。


  望著空空如也的大客廳,我心裏忽然湧上一股酸澀的感覺,幾乎是一下子,我就對剛才趙大師說的陰森感同身受了起來。


  確實啊,這地方這麽空曠陰森,除了我之外沒有一個人,我為什麽還要在這裏住著?


  我胡思亂想著,拖著四十九斤糯米到樓上,一邊往浴缸裏放水一邊將紅繩繞上右手的中指,等水放滿之後就把糯米全都倒進去,用手機定好鬧鍾,我脫了衣服浸到滿浴缸濃白的淘米水中。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渾身上下已經長滿了青紫的屍斑,看著格外瘮人,在淘米水的映襯下更顯的斑駁可怖。幹脆閉上眼不再看,將頭靠在浴缸壁上,全力放鬆著身體。結果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又回到了跟宋陵南冥婚的那個地方,隻不過周圍沒有紙人和看客,甚至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無措地站在偌大的客廳中間,喊著宋陵南的名字,可是卻得不到回應。


  一股陰冷的感覺席卷了我,我怕的不行,像被那個筆仙拖入死境時一樣,開始瘋狂地奔跑,但客廳卻像沒有盡頭似的。


  “宋陵南!”我大聲呼喊著,拳頭握得死勁才不至於讓眼淚留下來,我很怕,我想見宋陵南,但是他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一陣清亮的女子笑聲,平白覺得有點熟悉的友善,不像是邪祟會發出的聲音,慌不擇路的我隻得順著那笑聲跑過去。


  打開門才發現我來到了一個花園,而那個女子的笑聲就是從花園深處傳來的。我緩步朝聲源走過去,越聽這聲音越覺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我可怕疼了。”女子嬌氣但明朗地說著,“要不然,你再親我一下唄?快點,親親我,我就不怕疼了。”


  聽到這聲音,我猛然一頓,下意識地就撥開麵前的花叢,驚異地朝那人看過去。可是卻根本看不清,尤其是那女人的臉,她明明正對著我,可是我卻隻看到一片模糊的白色。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我。


  這個時候,我發現還有一個男人正背對著我,正是消失不見了的宋陵南。而他聽到這句話,卻寵溺地一笑,繼而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發,然後便湊過去溫柔地吻她。


  我讓這一幕刺痛了雙眼,眼淚不自覺地流出眼眶,我顫抖著聲音去喊宋陵南的名字,想要問他這個人是誰。


  宋陵南果然回頭,可他看向我的眼神,卻和初遇時那般,好似含著滔天的恨意!


  我被嚇得一個激靈,猛然從夢中醒了過來。


  發現鬧鍾正在瘋狂作響,我慌亂地從浴缸裏彈了起來,潮著手將鬧鍾關了。這時候才察覺到水早就涼了,而一開始濃白的糯米水,現在卻成了墨汁一般的黑色,看的我心裏一梗,連忙從浴缸裏出來,站到一旁淋浴。


  我用針將指尖紮破,看著汩汩流淌的濃黑血液,思緒止不住地又回到那個夢中。因為夢裏那女人的話,不由讓我想起之前,我向宋陵南演戲時說的話。


  “取心頭血很疼。”我當時說,“你親親我吧,親親我,我就不疼了。”


  我記得在這之前他還非常厭惡我,可聽了那句話之後忽然莫名地開始難過,當時我有些不明所以,隻是假裝聰明地和他演戲,這個時候卻抓到了幾分端倪——宋陵南,恐怕是從我身上看到了別人的影子吧?

  可那個人是誰呢?能讓他悲慟地藏都藏不住的女人,是他曾經的愛人嗎?

  宋陵南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他真的會像同林一清保證的那樣,拿到魂魄,就和我一拍兩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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