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夢遊
“你這樣的白癡，細節就不需要告訴你了。”宋淩南輕飄飄地道，“等會兒你想個辦法，接近這個小鬼。”
我背對著他坐著，內心十分崩潰，要不是我打不過他，我早就跟他翻臉了！我敢斷定，宋淩南一定是被毒死的，而且那毒素殘留至今，影響了他的性格，導致他發生了變異。否則哪有人能毒舌成這樣的？
“接近哪個小鬼？”我後知後覺地問道，“顏朔嗎？”
宋淩南不知何時離開了座位，來到了我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睥睨我，說道：“嗯，他有問題。”
“什麽問題？”我迷迷糊糊的，弄不清他要幹什麽，“我跟他差距那麽大，你讓我怎麽接近！”
宋淩南哼了一聲，任性地道：“你不是警-察嗎？就從這件案子入手吧。具體要怎麽做，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不是，那你總得告訴我視頻的內容吧？”我小心翼翼地爭取道，“你幫我看視頻，我答應你一件事，我們之前說好的啊。”
宋淩南看了看我，忽然道：“知道我殺不了你，就學會討價還價了，是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著，帶了點失望和警告。他平時說話的時候很少有表情，這時候竟然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韻味，不但沒有讓我感覺到威脅，反而令我感到一種種不明所以的得意。
宋淩南估計是知道了我剛才的想法，無比嫌棄地瞪了我一眼，卻沒有過多地追究，隻是說道，“我隻說一遍，你聽得懂就聽，不懂也閉嘴。”
我生怕他借題發揮再來折騰我，聽見他這麽說自然滿口答應，就差沒把耳朵豎起來聽了。
接下來，他就紆尊降貴地把視頻內容跟我說了一遍，基於虎哥之前跟我透露過內情，所以理解起來也不是很。想我應該是沒有宋淩南說的那麽笨，他說了一遍，我就聽懂了。
原來，虎哥說的全都是真的，吳大山人傻錢多，瞞著顏家人找小姑娘給未成年的顏小少爺拍私人小電影，碟裏的視頻正是那個DV的母帶，沒被剪過的原版視頻，所以當宋淩南把進度條拖到最後，自然就看到了楚萌萌的那段。
而經過宋淩南的描述，顏朔應當是無辜的，因為在那個視頻裏，顏朔明顯喝的很多，早早就睡著了。等眾人離開的時候，更幾乎是不省人事，而那個楚萌萌，是自己進到房間裏去的！
“什麽，難道這是一件惡性陷害？”我讓這反轉整懵了，疑惑地問道，“莫非楚萌萌跟顏家有什麽過節嗎？”
宋淩南聽了，卻說：“用你的豬腦子想一想，如果是因為有過節，她會用這麽拙劣而愚蠢的方法嗎？這樣不但懲治不了他，反而隻會打草驚蛇。”
“那到底是為什麽？”我更迷糊了，“總不能是楚萌萌睡臆症了，夢遊過去的吧？”
宋淩南聽了我這不著調的話卻沒有凶我，反而說道：“差不多吧，不過她不是自己睡臆症了，而是被人利用。”
接下來，宋淩南就和我解釋了。原來，楚萌萌是趁顏朔睡著了之後，自己爬到顏朔的床上的！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得來的房卡，總之非常順利地就來到了顏朔身邊。
隻不過，她進去的時候就已經很不對勁了，整個人十分地平靜，目光直愣愣地，直奔顏朔而去，就好像掉了魂似的。
我一開始不明白她這是怎麽了，直到宋陵南跟我解釋說她全身都是黑氣，顯然是招上東西了。
“招上東西了？”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或者是有鬼背後支使她這麽做的，她也是不知情的受害者？”
宋淩南點了點頭，說道：“看過這個視頻的人都要死。我目前還不知道這個詛咒跟楚萌萌身上這團黑氣是不是同一陣營的，不過應該脫不了幹係。”
“而且，楚萌萌背後的勢力，明顯是衝著顏朔去的。”宋淩南看著我，說，“你不是警察嗎？就算是為了保證這個小鬼的安全，你也一定要接近他。”
我怔怔地看著宋淩南，他前半段的話我聽明白了，有人或者鬼要對付顏朔，故而利用了楚萌萌，這次事件，兩者都是受害者，尤其是楚萌萌，更是無辜而且炮灰。
但是後半句話是什麽意思，接近顏朔？他說了兩遍這個事情，顯然非常重視！
不過，雖然他說顏朔身上有問題，但這問題卻顯然已經超出了我作為警察所能管轄的範圍。他這樣交代我，到底是為了保護顏朔，還是要利用我達成另外一種目的？
雖然我不應該萬事陰謀論，但這件事情顯然沒有那麽簡單，尤其是宋淩南，他的表現太反常了。
因為自從他出現的那天起，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陰狠毒辣而非常厭惡人類的，他不僅對我心狠手辣，幾乎對所有人都是這樣。
可他現在卻為了一個顏朔，費盡口舌跟我解說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難道就僅僅隻是為了說服我去保護顏朔？
不，他這樣的性格，絕對不會那麽好心，也不會那麽正直。
那他此番作為，目的究竟是什麽？是為了顏朔身後那股勢力，還是為了某些隱藏在這件事之後還未浮出水麵的什麽內情？
這件事情太神秘了，表麵看起來不過是一樁勁爆了點的豪門密辛，誰知道背後竟然藏著這樣的暗湧。
而這樣看來，宋淩南讓我接近顏朔的舉動，無疑是要將我推向風口浪尖！
虧我之前還以為因為冥婚的羈絆，宋淩南對我的態度變好了，可誰知道，他還是變著法兒地要害我。
宋淩南啊宋淩南，你為什麽要固執地遺留在這個世上？真的僅僅是因為恨我而要把我害死嗎？！
可是當初你又為什麽要跟我冥婚，接受這同生共死的牽連呢？這不是跟你的目的相悖了嗎？
我心裏肆無忌憚地打著小九九，宋淩南那邊卻又不樂意了，他慍怒地瞪著我，說道：“怎麽，你有意見？”
“意見？我哪兒敢呐。你先前警告了我那麽多次，我是得有多記吃不記打才敢對您的吩咐有意見？！”我知道他已經看出了我的心思，也不做狡辯，隻是自嘲地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你這一招現在不靈了！因為我知道，哪怕我死了，也不過是和你做一對冥婚夫妻，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可能是他今天跟以往的凶殘不同，可能是我受夠了這樣虛偽的伏低做小，可能是時刻造人算計的感覺太不爽，可能是冥婚的牽連令我肆無忌憚，可能是我昏了頭……
“你曾經跟我說過，既然選擇了裝孫子，那就要裝的像一點。我原話還給你。”我說，“既然是你自己同意跟我冥婚的，也請你拿出點該有的姿態來！”
我仰頭和他對視著，盡量讓自己顯得底氣很足，我說道：“以前是我不知道冥婚這回事，現在我知道了，你要打要殺這套自然也就沒用了。”
“有本事你就真的讓我心服口服，否則，我寧可自殺也不白白讓你利用！”我惡狠狠地朝他亮牙，拔高聲音說，“你要是不信，咱們走著瞧！”
我不管不顧地吼完這段話，我以為宋淩南會惱羞成怒，或者氣急敗壞地威脅我要把我殺了，但是他沒有。
事實上，我隻是一時腦熱才這麽喊了出來，等那股勁兒退下去之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我，隻覺得後背陣陣發涼，幾乎是本能地開始恐懼。
宋淩南就像一個胸有成竹的獵人，好整以暇地看著跳梁小醜一般的我，嘴角甚至噙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走著瞧？嗬，唐墨，我沒想到，你還有這麽幽默的時候。”
他說完這句話，就沉默了下來，也不動作，隻是仔仔細細地盯著我看。
我讓他盯的渾身發毛，幾乎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而就在我忍不住要奪門而出的時候，宋淩南忽然笑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笑起來非常好看，蜿蜒的唇角打破了他冷傲的麵具，使他看起來好像春陽一般溫暖、和煦，平易近人……
然而，那股淡然疏離的氣場卻遠遠比平時的冷喝、訓斥更讓我懼怕！
“莫非你以為，摧毀一個人，就隻有剝奪她的生命這種低級的方式嗎？”宋淩南促狎地反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最深最重的懲罰，無非就是殺了你？”
宋淩南的語氣非常溫柔，他甚至伸出了右手，憐愛地撫著我的麵頰。
“唐墨，你到底還是太天真了。你知道嗎？死亡，根本不是結束。”宋淩南呢喃似的朝我說道，“而是一切罪惡的開始！”
宋淩南的樣子可怕極了，我被他的模樣嚇得瑟瑟發抖，卻根本不敢躲開。
“所以我說過，我不會再殺你。”宋淩南淡然地微笑著，一字一頓地朝我說，“我也說過，我要讓你生不如死，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完完全全地愣住了，在這之前，打死我也想不到，一個人，怎麽能可怕到這種程度！即便宋淩南是個鬼，已經算不上是人了，可是，他畢竟也有為人的時候，也有善良的時候吧？
究竟是什麽樣的際遇經曆，才能讓一個人，養成這樣可怕的性格跟這麽深沉的心機？
我甚至傻傻地以為他會因為冥婚的束縛而收斂一些，現在看來，我竟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因為無論我們共同經曆過什麽，宋淩南跟我，永遠不可能是同類！
宋陵南見我不答話，便欺近了我刻意說道：“上次為了那個林一清，你刺了我一劍，我還沒跟你算賬，這次，你想怎麽解決？”
我焦灼地絞著手指，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我不知道宋陵南想要什麽樣的答案，是想再次朝我立威，還是要達成什麽令我的目的。
“那個張虎，他平時對你很照顧，是不是？”
宋陵南冷笑了一聲，冷冷地朝我說著，隻一句，就讓我如墜冰塊。
“不管他的事！”聽見他的話，我有些驚恐地看著他，連忙道歉說，“對不起，我，我不該，不該這麽想。我錯了，你不要怪罪別人！”
宋陵南聞言，卻隻是嗤笑了一聲，諷刺地道：“你覺得道歉有用？”
“我，我真的錯了。”我哽咽地說道，“我答應你，去接近顏朔，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會乖乖的，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宋陵南卻絲毫不為所動，見我這樣，隻是緩聲說道：“你看，之前好言好語地跟你商量，你不以為意，非要我這樣才肯乖乖聽話，你讓我怎麽說你好？”
我最怕他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每次他露出這樣和善的表情，就代表著我即將大難臨頭，遠比平日裏的冷言冷語來的可怕。
“今天晚上，脫了衣服在床上等我。”
宋陵南用一種格外正直而不帶波瀾的語氣說：“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表現的好一點。”